何晓婷的想法是好的,然而,家里没有一个捧场的。
何大丫温温柔柔的劝道,“三丫啊,我知道你是想替姐姐们分忧,可你年纪小,还没灶台高,还是长几年再说吧。”
这话有点戳心,想想前世的大长腿,何晓婷就有种要去死一死的冲动。
“大姐,不提身高我们还能做好姐妹!”
“三丫你这是啥意思?”何大丫满脸迷茫,“我们一直是好姐妹呀!”
就是心疼幺妹,她才不同意三丫做饭嘛!
“对对对,”何二丫猛点头,“有我和大姐在,哪里能让你受累。”
糟蹋粮食可是要挨天打雷劈的。
穷人不可能浪费粮食,如果三丫坚持要做,大家就得遭罪了。
几个哥哥也纷纷出言阻拦,何爹何娘更是直接把幺女推出了厨房。
“三丫你累了一天,该好好休息下了。”
何晓婷有点苦恼,“我不累,大家都在忙活,我在旁边闲着不大好。”
“没事儿,”何晓江大声道,“我们小,不能累着了。”
其余人齐齐点头,“江子说得对。”
何晓婷下厨的想法就此夭折。
更让人郁闷的事还在后头呢,吃完丰盛的晚餐后,何爹就宣布行李收拾好了,明天上路去府城。
“这么早,”何晓婷下意思的问,“府城消费太高,我们不是该晚点去么?”
邵、孟两家有钱,生意做到了府城,在那边也买了豪宅,不用担心没地方住,可她们家底子太薄,近来赚的银子大多添置了东西,也没存下多少。
这么多人去府城,吃喝住行都是难题。
“呃~村子里牛车不够用,外头也租不到,”何大树有点儿内疚,“我们要去府城怕是得走着去。”
靠两条腿出行,可不得早早上路嘛!
何晓婷想象着自己迈着小短腿走去府城的小可怜模样,流下了心酸的泪。
她后悔了,早知道要走着去,她就该接受邵飞的好意,跟着邵家的队伍一块儿去。
“三丫别担心,”何晓山笑道,“家里有独轮车呢,你走累了就坐会车。”
何晓婷木着脸表示,“没关系,我能受得了。”
才怪!
“三丫最厉害了,”单蠢的小哥拍着巴掌下了决心,“我也会努力的,尽量少休息。”
何晓婷凉凉的劝道,“小哥,你可千万别逞强,该休息就休息。”
总是偷懒不锻炼的人,哪里能与上山打猎的她比。
啧,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可要不得,一个不好,反而会拖后腿。
何晓江挠挠头,觉得幺妹说得挺有道理的,便慎重的点头应了,“我知道了。”
何晓婷得意,看吧,她还是挺会教育孩子的。
等到第二天上路后,何晓婷就笑不出来了。
每天晨跑打猎虽然能锻炼身体和耐力,可因为年纪小,腿短,跟大人一起赶路很吃亏。
便宜爹走一小步,她得走两步。
便宜爹走一大步,她得一溜小跑。
稍有松懈就被甩出去老远,何大树无法,只能尽量走慢点儿。
可何家村所有需要去府城的人一起赶路,还有三辆牛车,实在不好掉队。眼看着成了吊车尾了,何大树按捺不住了,“三丫,你也上车坐会,我们得赶上前头的人。”
努力迈着小短腿的何晓婷正懊恼呢,又不好意思改口,闻言自是很乐意,十分利索的爬上了铺着稻草的独轮车。
何晓江挪动身子让出块地儿,还没忘了调侃,“妹啊,你不是说能受得了,要自力更什么生吗?”
才多久就反悔了,就问幺妹脸疼不疼。
“扑哧——”何二丫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不许笑!”何晓山拧紧了眉,“要爱护三丫。”
何大丫赞同的点头,“三丫年纪小,二丫你别总欺负她。”
“嗯嗯,大哥大姐最好了,”何晓婷幸福的笑眯了眼,紧接着又控诉,“二姐最坏了。”
最坏的何二丫冷哼,“坐你的车,再废话我就拧耳朵了。”
何晓婷警惕的伸手护住耳朵,“爹,娘,二姐欺负我!”
“别闹了,”何大树板着脸道,“让大家看笑话很好吗?”
“当家的你生什么气呀,”李春兰嗔怪着,“孩子们年纪小,爱玩,你掺和啥。”
李春兰原本是要留在家里看门的,可孩子太多,她担心相公照顾不过来,又有婆婆的支持,便也跟来了。
现在想想,幸亏她来了,能劝着点,让孩子们能随意些。
何大树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
得,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怎样,要是孩子们运气好,被仙师看中带走了,此生怕都难见了。
严加管束等从府城回来后再说,现在嘛,放松点也没事。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何大树加快了步伐,“我们得走快点儿,不能落单了。”
外头不太平,抱团赶路才能安全些。
“好的,”何二丫脆生生的应道。
李春兰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妇人,日日下地干活,空着手赶路,没有丝毫压力,见相公服了软,忙从绑在独轮车上的包袱里翻出个竹筒。
“来,当家的喝口水。”
相公嘛,刚教育就教育,该安抚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何大树喝了几口递到嘴边的水,傻傻的笑了,“阿兰你也喝。”
“嗯,”李春兰意思性抿了一小口水,而后重新盖好竹筒。
何晓婷双手托腮看着,脸上平静,心里却在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到底谁说古人含蓄的,便宜爹娘这狗粮撒的,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瞅瞅前面那个谁,边走边回头,嫉妒的嘴脸遮都遮不住。
“三丫你也要喝水吗?”李春兰将竹筒递向幺女,“就放在车上,想喝咋不拿。”
“不不不,”何晓婷是拒绝的,“我也有带水。”
扯下背上的小包袱,从里头挖出个足有成人两个拳头粗的竹筒作证。
空气瞬间安静了。
良久,何大丫弱弱的问,“三丫,你的换洗衣服湿了没?”
竹筒是自家胡乱做的,能存水,密封性却不咋地,走路时很容易被晃出来。
“我有绑紧,应该没事吧,”何晓婷不确定的道,顺手就摸了把。
前不久她买了不少粗布,让娘和大姐给家里人,包括爷奶都做了新衣,如今去府城,自然要带上了。
除此之外,也就带着一套补丁比较少的衣服。
如今,两套衣服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