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婶抹着流出的眼泪,心里慌乱无措。
当时因为事出紧急猝不及防,她着急忙慌请的是乡里的赤脚大夫。
来来回回所需的时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再回来,本该昏迷在床的闺女就不见了。
“村里前前后后都找遍了,都没有小蕊的踪迹,你说她身体本来就不适,能去哪里,乡亲们都说是被山里的妖…”说着说着,云婶眼眶泛红,潸然泪下,“我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圣姑,求求你了…”
眼看她情绪激烈失控又要跪下,无尘子赶忙制止,不动声色低诵安神咒,细心安抚了一番,让其在此先歇息一会,她去收整外出所需的行囊。
等妤若提着茶壶回来,没见到小师叔,瞄了几眼站在那驻目别院桃树没什么作为的大妖精,努了努嘴,给隐隐抽泣的云婶倒了杯热茶。
“云婶,你也别太担心,小师叔肯定会尽力帮你的,小蕊施主会没事的!”眼看之前好心待过自己的人在眼前伤心,妤若也做不到无动于衷,递上瓷杯,不太习惯地安慰着。
虽说不知情况到底如何,至少先稳住眼前,似要崩溃的施主再说。
一杯热茶下肚,云婶捂住手里的杯子,泛红的眼睛盯着无尘子离开的方向不住点头。
掌心与汩汩入胃的温热缓了缓连日来骨子里透出的深冷,她勉强扯起唇角,“小师傅说的对,圣姑会有办法的…”
看着这局面,讨厌鬼不禁点了点头。
果然强制任务的送目标上路是字面上这个意思啊,吓它一大跳,不过,它瞄了几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宿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按它对宿主地了解,以往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有点冷漠才对,陪伴了这么久,讨厌鬼其实很清楚,宿主骨子里面是很温柔一个人。
【宿主,你怎么了?】
环视了一圈欲开的浅色蓓蕾,苏雪目光自桃树上收回:【没什么,只是算算时间,我们是看不到这场桃花开了。】
一时间讨厌鬼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心还是该开心,开心原来宿主还是有闲情逸致看花。
苏雪看了一眼凑在云婶面前不太自然安慰的小道姑,似觉此地没什么需要她的地方,脚下一转,迈着步履离开。
去往处正是云婶方才注视,无尘子离开的方向。
无尘子收拾完行囊,并未直接返回前院,而是快步来到正殿。
净手焚香,跪于殿前。
沉心静气用卜算占了一卦。
垂眸看着卦象,无尘子羽睫轻颤,自旁取出香焚点燃,依次在殿前无声地倾身屈腰拜了拜,取下悬挂于墙的桃木剑,转身离开。
殿门闷沉细响,无尘子尚未踏出门,赫然察觉眼角余光多了一抹来时未有的绛红。
倚靠在门侧的女人不知来了多久。
苏雪见到她,招了招手,“小师傅,一块走吧。”
“苏施主…”无尘子跟上了她步子,启唇欲推拒。
“小师傅并无未了心愿,我想不到如何偿还救命之恩…”苏雪只需看眼前人一眼,便知道无尘子心思,率先自言:“不瞒小师傅,我这人从来不欠人情,不还的话,会难受一辈子的。”
简直就是吃准了无尘子,不会让人因此困扰一辈子。
“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无尘子纠正道,意识到被带歪,她眉头蹙起,“苏施主,贫道先前早已说过,并不需要你的回报。”
“嗯,小师傅说过。”苏雪笑吟吟,“但是,小师傅,我…想。”
她款款道:“以身相许小师傅不愿意,那就只能允我同行,报了这恩,了我执愿。”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前院,无尘子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说出拒绝的话。
妤若瞟到无尘子身后道布包裹的桃木剑,瞪着眼打量了一圈,不单单是桃木剑,发现比起以往的简装出行,这次明显是严阵以待了啊。
不同以往的架势,妤若心里有点小担忧,眼看几人准备离开,几步凑上前,还没小声问这次很危险嘛,脑袋就被按住了。
小师叔的眉眼无不温和,“妤若,留下来看着道观。”
妤若不可置信,居然要把她丢下嘛,她丧着脸,“小师叔,我也要去!”
一个人在道观会无聊死的,再说了,没有其他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肯定会害怕的!
无尘子摇头,声音轻轻柔柔,说出的话却让妤若心凉凉,“妤若听话,我到时…或许照顾不了你,你也…照顾不了自己。”
虽然省略了,但妤若无比清楚是在说她三脚猫功夫。
正好此刻,一道悠悠的视线落在身上,瞬间引开了火力,妤若鼓着小脸,指着站在旁边一副要随着离开模样的大妖精,“那她为什么可以去。”
“……”
无尘子沉默了。
见战火牵到自己身上,苏雪伸指,点了点她指来的手,妤若心里一虚,笔直的手指硬生生被这不轻不重地点弄戳弯了。
“小姑娘,你觉得呢?”苏雪反问。
从小师叔沉默,大妖精戏谑中,妤若已经得到了答案,后知后觉悲伤地想,原来此时此刻,三脚猫功夫就是错。
咬了咬牙,她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有点本事了不起啊。”
一阵春风拂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妤若鼓着脸闷头喝茶。
好吧,有点本事傍身是了不起。
…
下山的长梯有足足数百阶,来时云婶一心为女,连走带爬咬着牙上山,落下一身狼狈,短短的时间根本无所恢复,如今再走也闷不吭声。
几日地奔波使她精神疲倦紧绷,如今松懈片刻后,压下的疲惫涌上头,昏昏沉沉竟要栽倒,幸亏被身边无尘子及时扶住。
心知她急,然再下去,怕是要累垮身体,无尘子方要背云婶。
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皮肤粗黄,面目青秀的姑娘,热心肠地先一步背起了云婶。
青山之巅,无闲人光顾,如何又会有个古道热肠的年轻姑娘,无尘子伸手抓住她的腕。
无骨肉血,无生机心脉。
无尘子目光微凝,倏地转眸看向身侧同样投目望来的苏雪。
修长指尖还余淡淡的纸香。
纸人。
苏雪无比自然地笑道:“借了小师傅一张黄符,莫怪。”
云婶并未察觉异样,只以为是观内其他好心的客人,缓过最初的眩晕连忙道谢想要下来。
不过招来了拒绝,小姑娘虽不大,却是坚持。
见拗不过她,也怕自己惊拖沓的行程,云婶只能忙不迭道着谢。
与她们两人的轻松相比,她们身后的两个人倒是气氛有点凝滞。
看出了她心下顾虑,苏雪叹了口气,“小师傅怎么这般看我,御个纸,原来很奇怪吗?”
自有一身本事,无尘子无言以对。
果然只要正主毫不在乎,别人的奇怪就会变得自我奇怪。
救下的女人就像一泉不见底的湖泊,无时无刻不在带予她新奇与危险。
处在身边,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没感觉出纸人的恶气,深知苏雪会露出御纸术是好心为了助人,无尘子叹了口气,“自然是无。”
前往莫家村有百里之远,徒步下了长阶,还需走出青山,期间会经香元镇。
为了方便赶路,无尘子决定在镇中歇脚的驿站借匹马,只不过在那之前…
她先察觉到了身后那条不听话的小尾巴。
被无尘子从灌木中提溜出来,妤若挣扎了一下就乖乖认怂了,“小师叔,我跟都跟来了,你总不能赶我回去吧,好累的!”
偷摸跑下来跟上她们的时候怎么就不累了。
读出了小师叔眼底的意思,妤若扁嘴,“我一个人真的害怕嘛…”
她有天下所有人一样的缺点。
无尘子终是放开她,叹息,“总要习惯的。”
或许是妤若可怜巴巴的模样引起了人的垂怜,没被无尘子赶回山。
几人途中并未停歇几个时辰后赶到莫家村。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熄了灯,到了云婶家,云叔坐在门槛边,听到动静赶忙起身迎接。
天色已经全黑,云家人尽管在如何心急,也不会让前来帮助她的圣姑一行人着夜色寻找。
给客人们备了偏房住下,夫妇俩夜里房里还点着灯,隐隐有哭泣安慰声传来。
听在耳中叫人闷闷。
无尘子脚下无声,并未如云婶说的一般长途跋涉好好休息,而是去了不远处的侧房。
云家不大,自大门进来,一眼就能把整个布局纳入眼底。
在途中无尘子找云婶谈过细节。
当日她外出寻大夫时,云叔留在家煮些糖水打算喂给昏迷多时无法进食的小蕊,就像云婶找完大夫回来一样,不曾想云叔只是个煮水的功夫,再回来时床上便无了女儿身影。
土房草屋为了避开烟尘,厨房靠着来来往往的大门,如果是小蕊醒了,有什么事情需要离开,必然需经过大门,可是事后云叔想破了头,都从来没有瞧见过女儿身影。
再言,小蕊当时处于昏迷,醒来必然头重脚轻,做不到悄无声息离开,何况如要去什么地方,为何不告诉爹娘,反而避着离去。
带着病,常人本无法走出多远,半盏茶的功夫,云家人发现了立即寻人帮忙找女,却翻遍都没有找到小蕊的影子。
种种迹象来看,的确像是被人外力带走的。
无尘子轻手推开木门。
云家夫妇仅有一女,平日诚心相待,爱护有加,房中布置的素雅温情,她径直走向床榻,抬眸寻着蛛丝马迹。
最终捻起枕边的一缕细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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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