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夜幕落下的雪不急不缓,夜风抚弄树梢,卷起鹅绒一阵簌簌的响。
路过的行人在细声轻语,笑谈今天发生的趣事烦恼,注意不到偏僻的一角,久久站着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相对不语许久。
金昭音唇微张,灌入了些许冷冽的风。
有些话初抵达唇齿,就被无形的东西堵在双唇间。
还是说不出口。
没有哪一个人不想在恋人面前保持展现自己最好,最可爱的一面…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从一开始见面,一开始接近,都是怀揣了目的去接近的。
更何况,这种突然植入什么东西发布任务,让人听见都觉得天方夜谭的事情,雪雪会相信吗?
相信之后呢,还会喜欢这样一个…女生吗?
现在系统消失了,她又拿什么证明?
种种纠结繁杂的情绪搅的不得安宁,慌乱浮于眉眼,是昏淡的阴影掩盖不了的。
这些被人看在眼里。
特招生视线落在那本厚重的书籍上,微弱的光线下,那根抵在上面的柔润手指泛着白,发着抖,在躁动,在害怕,在压抑着什么。
沉默地注视着,特招生想,其实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相信察觉出来的结果,一次两次选择去试探又怎么样,结局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无论这个人是因为当初知道了身份的秘密,想要借此嘲笑羞辱交往玩弄也好,看她得知真相失魂错愕难受取乐也罢。
粗粝的麻绳硌陷在掌心,印出僵白的凹痕。
特招生长睫轻颤,缓缓垂下。
今晚过后,一切都会归于最初。
她还是那个娇贵矜傲的大小姐,她也还是那个毫不起眼的特招生。
尘归尘,土归土,挺好的。
这场从一开始就蓄意而为的恋情,如镜花水月一般,只需要轻轻的碰一下,即碎无痕。
特招生凤眼倒映着眼前的难掩慌乱,一时无言的女孩,抿了抿干涩的唇,嗓音有些低哑,“我知道了。”
没有再执着于对方亲口说明。
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或许还可以保持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平静。
她抬头望了望夜幕,雪落如繁星,但谁都知道不是真的,雪夜迟早会过去,与其沉溺,不如早点认清事实,假的就是假的。
“天黑了,回去吧。”
特招生说完,转身往来时的路走,手袖传来不大不小的拉力,阻止了她前进的动作。
金昭音看到眼前就要离开的人,心头是止不住的恐慌,“等等,雪雪!”
在之前就被紧紧拉着的地方成为两人最后的联系,手指蜷起,捏皱了衣袖。
莫名有种感觉,似乎这次让对方离开了身边,就是真的离开了,不会回来了。
双手用了力,不敢撤力地揪着。
想要驱散这种让人心慌意乱,却始终不散,书骤然滑出,页面翻飞,最后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穿夹的画应声脱离书内,分布在地与凝结的雪层融为一体。
看到满地凌乱,金昭音想要去捡,抓着单薄衣料的手却没办法腾出,怕只是这一个间隔,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足无措的时候,眼前人蹲下身,动作缓慢地单手收拾散乱的书画,金昭音想要帮忙,就见特招生顿了顿,顺势看去,一张铺展了些许的画映入眼帘,动作猛地一僵。
经过水的浸入晕开,全家福一样的画中,其中一人的眉目模糊,只能看出唇角的弧度,辨别不出模样,剩下其他两人,看着注视她们的人,眉眼神情透着几分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笑意晏晏。
特招生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不是该笑,现在看来,连上天都在嘲笑着什么。
忍着自嘲和麻木,指尖碰着画,带着染上的雪把画折叠,模糊的身影,和另外两道相似的身影一同掩盖,重新夹于书籍当中。
手指沾着冰冷,手中的书沉重异常,压得她险些站不起来,喘了几口气,视线焦在一个地方,过了许久,直到身边人不顾刚刚的纠结靠近,特招生才骤然起身,侧眸望向攥紧手袖不放的女孩,“抱歉,能松开吗?”
金昭音咬唇,听话地松了一只手,去取那本书,只不过还没有碰到,拿着书的手推了几分,很显然,捡书的人没想着把书给她。
就如她所想,在下一秒,身前传来清淡的声音,“谢谢金同学之前替我保管,现在不用了。”
心底浮现的念头成型。
她收回了代表情谊的书,收回了所有的喜欢,想要跟她分手。
心脏骤地如同被捏紧,喉腔卡的难受。
“为…为什么?”
金昭音眼眸渐渐睁大,愣愣地看着,不过两步远的人像是在天边,明明明明近在眼前,手上还拽着衣角,就是感觉被拒之千里。
如果说以前还是看起来疏离清冷,现在则是让人发凉的冷淡。
那种不想再和一个人接触的冷淡。
好不容易溢出口的嗓音发颤,裹着哭腔。
“为什么,就因为画吗?还是什么?雪雪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我们今天才约过会,就在刚刚你还怕我冻着,你看,怎么突然,突然之间就要分…”
那个字吐不出来,仿佛不出来就不存在了。
金昭音固执地看着人,“雪雪,这种玩笑不好笑,我会生气的!”
“金同学,我没有开玩笑。”
看了她一眼,特招生长睫轻振,飘过的鹅绒小雪贴合在相差无几的肌肤上,逐渐化水。
“我们的开始是玩弄,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停顿了片刻,特招生唇色浅白透着病气,眉眼间有些嘲弄,“是觉得还没玩够吗?”
金昭音眨着眼,想要驱散涌上的温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雾覆盖了视野。
那种不安的感觉坐实了。
她早就知道她们的开始并不美好,当初在秋山的时候,就能看出雪雪对那种事情的厌恶。
的确如此,她们初遇就是玩游戏开始的,后面的接触是一个个羞辱任务堆积塔件的,尽管任务是那个系统发布的,选择执行任务的却是她。
无论怎么样,她做过的事情无法抹消。
做过的事情没办法否认,她不会推卸责任,也应该做好承担反噬时的后果
但…
金昭音咬着唇,贝齿在唇肉压出稠红痕迹,在人示意松开的时候,发白的指骨渐渐松开。
特招生站了一会,低声说了句早点回去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几步,腰腹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脊背贴着温软,淡淡的湿凉渗透单薄的衬衫,有人软哑着嗓子,“可是,我喜欢你是真的啊,我没有玩…”
“喜欢,由玩弄产生的喜欢,金同学觉得可以持续多久?”
“一天,一个月,或者一年,谁也没办法保证…”
低缓的话语不紧不慢,清晰可闻,清淡的声音在夜风中裹着厚重的凉,埋在后背的娇小姐闷声打断:“那为什么不能一辈子,雪雪也说了没办法保证。”
“你要知道起点是病态的,这类感情相当脆弱。”特招生垂下眼睫,冰冷的手指移放在腰腹不安收紧的手背上,没有用力,拍了拍,语气清淡,“现在可以因为玩弄而喜欢上一个人,以后也会因为失去了乐趣感到厌倦,后悔当初做出选择的自己。”
这就是现实,
她没有再等对方说什么,目光落在手上的褐色书面上,“画花了可以重新画,那取决于当事人想不想。”
在连绵的雪夜,僻静的角落,有人缓缓开口:“昭音,我不想,也不想再玩了。”
她玩不起。
不远处传来叫喊声。
是安清见人久久没回来,直接找下了了,特招生看了他一眼,“带手机了吗?”
安清怪异地多看了两眼背对着他的身影点了点头。
自从出门一趟回来,安清就感觉到特招生比起之前似乎沉默了很多,仔细看,又会发现没什么变化。
欲言又止了片刻,安静进食的人已经放下了碗筷,眼看要起身去厨房,安清只能草草吃完抢着活干。
看着比当事人还提心吊胆的npc,讨厌鬼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如果是在原定的剧情线里面,濒临崩溃的炮灰或许真的倒下了。
物极必反,绷紧的弦易断。
叹了口气,讨厌鬼观察起了宿主。
苏雪站在阳台,零星飘雪铺在栏杆,眼眸望着楼下,听到脑中有些困惑的声音。
【宿主是为什么?】
的确,从人设出发,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发生,脆弱又敏感自卑的人,不说不代表心头那根刺不在,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事件的爆发,那根刺会越扎越深。
这当然没问题!
但偏偏宿主抓住了人设视角不知道的事情,借此把事情加剧,在深知目标的性格和潜在因素,把此玩弄非彼玩弄,当做不知情,选择放任。
虽然,从人设出发也是半点毛病也没有,毕竟她现在应该也说不出口“哦,我知道了你在最初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想要用假千金的身份玩弄一把真千金,体验愚弄人的快感刺激,然后等事情暴露之后看你知道真相被玩弄奔溃的样子”这种糟糕的话。
讨厌鬼为什么会有疑惑,是因为它感觉到了。
宿主那一瞬间的情绪起伏。
无论记忆的抹消与否,宿主可是真真切切的宠着纵着那小姑娘三个世界,除了正在进行的第三个世界,从前两个世界来看,一旦决定了在一起,宿主将会是一个完美的情人。
然而,刚刚,它又感觉到了那份真实。
真实地想要一刀两断。
清风卷起飞雪,扑在阳台人身上。
苏雪静静地看着许久,才道:【当一个人丢掉身份,丢掉责任,全心全意沉溺在每个世界角色当中,的确可以随心所欲,恣意妄为,可是,一旦脱离,抛却的一切都会重新加以在身,到时候迎接的,或许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她可以在每个小世界完成任务的同时给予陪伴,但日渐加深的感情只会成为彼时对方的负担,这样的话,或许回归最初的剧本对两人而言,是好事。
讨厌鬼听的一愣一愣的,总感觉有点莫名的压抑,下意识脑海诡异地飘过为什么永远要把其他东西排在前面,自己放在最后面。
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它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就像以往一样,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又好像很正常,但莫名的感觉总会让它长时间望着某个地方,似在试图寻找什么,但脑子里面没有什么给它相对的答案。
顿了顿,讨厌鬼摸着菱角,再问:【那宿主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一瞬间的真实情感过后消失于平静,那代表这样的想法被主人转瞬之间放弃了。
苏雪唇间泄出气,雾气在空中吹散。
【只是突然想到,我没有权利替她人做决定,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都需要等彼时的当事人来决定,而不是我。】
【我需要做的,只是顺其自然。】
讨厌鬼非常深沉地点了点头,然后跟懵逼一起抛之脑后,继续每一次遵循内心的想法:【宿主只要觉得开心就好。】
它的想法总是很简单。
宿主>任务=目标。
苏雪睫毛颤了颤:【嗯,我会的。】
讨厌鬼看了一会雪,小翅膀扇地飞快,过了一会突然猛拍脑门:【对了,宿主,你说见到的人到底是谁啊,就是我沉睡之后见到的人,什么东西,竟然把我搞沉睡了,那东西没对你做什么吧,简直岂可修!】
它看了场雪和宿主说了会话目标就来了,以至于居然差点忘记了!
听着后知后觉的震怒恼火声,苏雪伸手接了几片雪,任由着在肌肤上融化,合为一体,【一个…前辈,他没做什么。】
只是把他的那份力量,给了我。
开门之后,露出的身影,碧绿的眼眸注视了她片刻,在世界崩塌的场景下,伸手触上了额,淡淡地说着。
“你将是我的继承人。”
随着人影的消失,同一时间,天空落下雪。
…
出门一趟,大小姐失魂落魄地回来,这可不仅仅是把接送的人吓坏了,连带着整个人金家都不安宁了,佣人看着一股脑往房间跑的小姐,有些担忧地看向客厅稳如泰山的大少爷。
金凛神情淡然,心里有什么得到了证实。
除了最开始时的资料,其实他并没有深入调查,偏偏仅有的那次调查除了奇怪的资料,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所在,家里的妹妹突然对一个女生感兴趣了,甚至接二连三地纠缠在一起,甚至与之交往,明明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系。
相处了十几年,性格品行怎么样再清楚不过,如果发现了根本不屑于隐藏,再加上没有相关调查的痕迹,他一开始排除了这一点,把这归咎于感情来了不讲道理,现在看来反倒心里沉了几分。
起初看到像是有感应一样急着去找人,金凛一则是想着恋人之间应该能够起到一些安慰作用,另外一样,则是是不愿意去想的念头。
对方那么抗拒悲切当中的原因,到底有没有这一部分,是不是只是他的错觉。
直到陌生电话打入手机,熟悉的声音让他去接的时候,才清楚的明白,事情没有缓解,甚至更加糟糕了。
摩擦着指腹,在想应对的方向。
这件事根本拖缓不了多久,父母应该也察觉到了异样,不然也不会找去医院。
思绪纷飞又回忆之前的变化,仿佛臆想的痛感消失后,只是身体虚弱到没办法动弹,勤勤恳恳干活的佣人们单纯以为大少爷今天格外喜欢在客厅休息,没有往对方根本没有挪挪的力气。
费劲地站起身,金凛准备去看看躲在房间的妹妹是什么情况。
金昭音抱着腿缩在摇椅里,把头埋在大衣里,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冷香,温暖包裹的感觉就像人还抱着她。
耳边盘旋的却是那一声声平淡的话语。
她以为时间会冲刷一切,证明一切,但没想到,没有时间让她证明。
“我不想,也不想再玩了。”
金昭音睫毛贴着大衣,“真的不是在玩…”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贴着大衣的房间主人却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理会,过了片刻,房门从外面打开,站在门口的人低沉地叫了一声,见真的没有反应,就径直踏入。
看着把自己当成猫圈的女生,金凛有些头疼,他不擅长同陷入低迷的妹妹给予对应的安慰,顿了顿,他煮着瓷壶,过了一会倒了杯红茶,放在摇椅旁边的小桌。
“你和苏同学发生了什么?”
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埋头装死的卷球有了动静,金凛见状,看了眼时钟,没在给人适应的时间,直入主题,“分手了?”
话语刚落,就遭来怒瞪,无声胜有声,金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和反应,继续道:“为什么,是因为当初在某种情况下你去玩弄她了?”
金昭音猫眼地震,心里难受得厉害,为什么有种全世界都知道她玩弄了雪雪!?
就这么明显吗,难怪雪雪会忍受不了…
看着这幅就差没说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金凛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你真玩弄了?”
金昭音垂着眼,抱着大衣蔫巴巴,“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我和雪雪在一起是真的喜欢!”
金凛沉默了瞬间,“为什么要玩弄羞辱一个陌生同学,你的教养都被丢哪去了。”
失恋的打击让大小姐伤害很大,被训斥了也不还嘴,况且本来就做错了事,心情低落到极点,脸颊贴着温热的大衣,过了一会才小声低喃:“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金昭音目光游移,“原因就是原因,说了你也不相信…”
头顶幽幽传来男音:“是因为发现苏雪是金家的孩子?”
“怎么可能!”金昭音下意识反驳,随后瞪大眼,“哥你在说什么?”
锐利的凤眼审视了一会,在金昭音震惊难掩的神情下,金凛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转了话题,“所以你羞辱原因是什么?”
金昭音只觉得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哥,你刚刚说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金凛淡淡开口。
犹豫了一会,系统的事情她肯定不会讲,因为没人会相信,只能侧面说:“我、我就是被威胁了,要我找雪雪玩游戏和羞…后面我真的没有再…我是喜欢雪雪的,如果、如果,惩罚也是没关系的,我都可以接受,可是雪雪说由玩弄而起的恋情,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这一天迟…”
说的话,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很像临时找的借口,偏偏那双看过来的猫眼没有半点闪烁,漾满了认真,随后丧丧的。
金凛颔了颔首,低声说了句:“身为金家的人,被威胁不会事后出手解决吗,再不济我和父亲母亲都是摆设?”
金昭音不可能说威胁的东西根本不是人,她还记得刚刚的问题:“刚刚…”
金凛转身离开,“在房间里装鸵鸟可解决不了问题。”
金昭音眼睁睁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扔下这句话出了房间,“喂,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果然有事叫哥,没事叫喂,分得清清楚楚。
对于养在眼前十几年的妹妹并没有做出那种事,金凛松了口气,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上面显示着通话中,随后挂断。
看起来,有些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或许,电话那头的人也是这样。
…
安清坐在沙发上,看似在专心看电视,实则眼角余光和竖起的耳朵都在阳台外,只可惜随着玻璃门拉上,一点声音没有。
就在他坐立不安,特招生进来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