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斯玉自恋爱以来第一次说出了“分手”儿子, 吴浩洋终于意识到她真的生气了。
“和你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我家小玉玉最好最优秀了,是我不好, 是我配不上咱们大美人,好不好?别生气,气坏了还是我心疼。”
他立刻调转话头哄着她。
孔斯玉一口气憋在胸口,更加愤懑。
吴浩洋真的是个很可怕的恋人。
他除了音乐和游戏, 对其他一切事情态度都是被动又消极, 不仅自己这样, 还喜欢拉着别人和自己一起, 说起理由来,不是灌输消极的观念诸如:“做了没用”、“学了没用”、“上了社会这些都用不上”,还会通过贬低你的能力让你心生怯懦, 不敢向前奋进。
正常人和他观念不同必然会反驳会和他争吵,但是他又从来不和你吵架, 永远都无法和他面对面进行观点的碰撞,以至于你一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口,甚至还显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这一股子气没了, 他哄人时那明显是王婆卖瓜的语气又会让你事后忍不住多想, 是不是他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太行?
而最可怕的是, 他交游广阔, 音乐上有一定的才能, 当上了一个社团的领导者, 在简单的学生们眼里,也算是站在人群中心的优秀人物,是全校都有耳闻的风云人物。
一个学渣、校霸的话你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一个优秀的人,以深爱你、为你好的姿态说出一些话,你会下意识聆听他的意见,放进心里。
于是,他那些消极的、无意中贬低你的观念就这么被你毫无防备地印在了心上,在日复一日中散发着影响。
初一看原主,会很奇怪,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怎么就会被男人骗成这样,但真的和吴浩洋相处后就会理解原主,别说亲密的恋人了,现实中多少人被朋友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性格和习惯?
人会防备坏人、陌生人,却不会防备爱人、家人、朋友。
孔斯玉如今已经看穿了吴浩洋的行事,不打算和他再多纠缠,冷淡地说了一句:“这个问题我认为很重要,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含糊过去。如果无法解决,我想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发展的可能。”
说完,挂断了电话。
吴浩洋拿着手机,先是懵,然后是生气,觉得孔斯玉自从竞选成了主席,态度越来越差,越来越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觉得再没有比自己脾气更好的男友了。
吴浩洋怎么想孔斯玉根本不在乎,原主去年打算参加一个学院组织的文学研讨会,因为吴浩洋说这种研讨会他们学院经常有,特别水,加上花了不少时间在恋爱上,学业、学生会忙不过来,就没报名;结果有同学参加回来,说大开眼界,原主心中一直留着遗憾。
前几天,孔斯玉听说在市中心又会有一个研讨会,学院有几个名额给学生,她把吴浩洋扔到了脑后,第一时间报名参加。
除此之外,她还收集了一些征文、校级科研创新项目的消息,打算参加一二,拓宽自己的擅长领域。
一周后,孔斯玉成功参加了文学研讨会,回来后,心中有了一些想法,打算写学术论文投稿,把打算参加的活动都暂时放下了。
正好这时家里又来问,要不要去实习,毕竟大三了,可以试着找找自己未来喜欢的方向。
孔斯玉没拒绝,但也说了自己的意向:想考研。
孔家对女儿没什么控制欲,只要女儿开心就行。所以全家很快达成了一致。
说完孔斯玉自己,孔妈妈问了一句:“你那个男友呢?不是说想推荐给你舅舅吗?”
孔斯玉:“算了,再看看吧,我觉得我和他不是很合适。”
孔妈妈立刻关心起来,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孔斯玉便把最近的事情说了。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喜欢一个贬低女儿、不相信女儿能力的女婿,孔妈妈说得很委婉,怕激起孔斯玉的逆反:“你做的对,的确应该冷静想想你们之间的关系,妈妈觉得,只有互相欣赏的两个人才能持久地走下去。”
孔斯玉应下,说了许多让妈妈放心的话。
至于吴浩洋进音乐公司的事情,自然是无限期搁置了。
为了写论文,孔斯玉把空余的所有时间都耗在了图书馆,吴浩洋想和她冷战,冷着冷着,两人倒像是真的没了关系。
论文初稿完成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十佳歌手又开始了。
今年孔斯玉作为主席不需要主办,只负责定期了解进度,确保活动顺利进行就行。
很多事情真的去做了才会知道,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无法完成。比如这个主席之位,一切理顺后,孔斯玉甚至觉得比以前做宣传部副部长时还轻松一些,毕竟不用管一堆鸡皮蒜毛的小事。
复赛的时候,孔斯玉被宣传部邀请做嘉宾。
复赛赛场上,她见到了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差点被她忘记的男友吴浩洋。
吴浩洋他们社团的成员好像有几个进了复赛,他和吉他社社长一起陪着几个小学弟学妹给那几个选手鼓劲。
两边的人视线一对上,认识孔斯玉的吉他社社长先高兴地打了一个招呼,热情地过来说话。
孔斯玉神色不变,笑着和半学期不见的吉他社社长闲聊。
“好久没见你了,当了主席这么忙吗?”
孔斯玉摇头:“哪里,我最近在写论文,翻资料翻得头都秃了。”
吴浩洋顺势跟在社长身边走过来,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社长觉得两人有事,笑着又说了几句,就走开了。
吴浩洋走到孔斯玉身边,一个十分亲密的距离:“我不联系你,你就打算再也不联系我了?”
孔斯玉冷静地问:“我之前说的话你想好了吗?”
吴浩洋低声说:“结束后,一起聊一聊?”语气是明显示弱了。
孔斯玉却看了看复赛时间表:“我回去还要改论文,结束后一起回宿舍,路上说。”
吴浩洋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参加比赛的选手一个个都活力四射,这场复赛是现场公布结果,成功入选的选手在现场一片欢欣。
孔斯玉一扭头,就看到一个丸子头齐刘海的妹子,听到自己入选了,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吴浩洋的手臂,又蹦又跳:“学长我进了!谢谢你这些天陪我练习,我请你吃烧烤!”
吴浩洋笑得温和又像个大哥哥般成熟:“你还要接下去比赛呢,还想吃烧烤?”
孔斯玉扭过头,毫无波动。
其实吴浩洋喜欢的就是事事听他、仰望他、依附他的女人吧,但是偏偏自己不够强大,又想要原主身上的优势和人脉。
复赛结束,孔斯玉和学生会的朋友们交流这场复赛出现的问题,希望决赛上能改进,吴浩洋也和他的社团成员们依依告别。
原本以为一扭头能看到孔斯玉在边上等他,谁知,他的朋友们都走完了,孔斯玉还和学生会的人不停地聊着,根本没往他这里看一眼。
吴浩洋心里的厌烦越来越重。
等到孔斯玉走出来,他脸上的不快已经明显地显露出来,孔斯玉看了一眼,背起自己的包往外走。
吴浩洋跟过来:“你还在闹气?”
孔斯玉停下脚步回身看他:“我一直很认真,是你以为我在闹气,在开玩笑。”
吴浩洋走到她面前,张嘴想说什么,就听到她说:“分手吧,我们观念完全不一致,无法再继续了。”
吴浩洋目瞪口呆:“……什么?”
孔斯玉脸色冷淡:“这段时间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日子从未有过的轻松。不用为去自习却没有看书而焦虑,不用怕参加一个活动被你反对,不用使劲压缩时间配合你的行动,不用为逃课而自我谴责……我没有你,反而过得特别好,充满了干劲和希望,所以,我们分手吧。”
吴浩洋脸色慢慢变青:“孔斯玉,你……”太过震惊生气,竟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才好。
孔斯玉不打算听他有毒的话:“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行,那你就去找一个什么都满意的女孩吧,别勉强自己;而我,受够了不断降低自己的水准却还要看你自信骄傲指手画脚的模样,我喜欢把我当成女神的男人,咱们完全不合拍。”
吴浩洋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紫:“孔斯玉,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
孔斯玉的话简直震碎了吴浩洋的世界,他万万想不到,一直温柔体贴的女友会这么狠狠地贬低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让他比被分手还要愤怒、不可置信。
孔斯玉:“不是一直这样,是最近才发现你是这样。作为曾经真心爱过你的人,给你一个忠告,趁着年轻,多读书,多努力,不要浪费这个一流大学这么好的平台。”
说完,她步履轻快地往前走了。
吴浩洋太过震惊,呆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在此之后,吴浩洋找了孔斯玉几次,但都被孔斯玉下了脸,坚定拒绝。吴浩洋是个心气高的人,就算觉得孔斯玉是个非常好的发展对象,也没法继续被她践踏自尊。
在那之后,他发了一长篇小作文,细数孔斯玉的问题和缺点,小作文里的孔斯玉似乎一身毛病,而吴浩洋却一次次无线包容。话里话外都是孔斯玉看不清现实,太过自信自傲。
孔斯玉看笑了,一边笑,一边把最后这个漏网的联系方式拉黑。
当然,这些“好东西”她全都截图留了下来,万一这人再来犯贱,她就让他看看自己这行径在大众眼里是什么德行。
半个多学期来,孔斯玉对身边认识他们两人的朋友都透露了一些两人相处的情况,就像对着室友透露吴浩洋的行为一样,所以这次的分手,除了吴浩洋,几乎没人觉得孔斯玉做得突兀,甚至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孔斯玉早该忍够了。
见过网络上好几个PUA案例的新闻,甚至有女生背地里猜测,吴浩洋是不是对孔斯玉PUA?当然,大家都互相认识,也就背后谈一谈,对吴浩洋这个校草的观感暗暗下降。
忍了吴浩洋几个月,孔斯玉换来了里里外外一片平静,也维持住了自己原本的人际关系。
吴浩洋却不那么好过了,因为在外人看来,孔斯玉和吴浩洋这一对,必然是吴浩洋失去孔斯玉更可惜啊。中文系学霸才女,有颜有内涵,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学校,孔斯玉都是很优秀的,吴浩洋除了玩音乐,别的一塌糊涂,知识为王的校园氛围里,认真评价两人,吴浩洋真没有几分优势。
孔斯玉却是真的转眼就把人彻底忘记了,她的朋友们也不提起这个不好的事情,她的生活里彻底没了吴浩洋这个人。
没人打扰她,她将自己的一切安排得更加从容。学生会举办完了十佳歌手、学术讲座季、元旦汇演;论文改了三遍,正犹豫要不要再改改,或者挑个什么期刊投稿试一试;期末考试从容应对,还有时间趁着考试周空余时间,和室友们去周边玩了三天。
待一学期结束,孔斯玉收拾收拾行礼,回家过寒假。
孔家住的是早期的老小区,地段寸土寸金,房子三十多年了,很是老旧。
孔斯玉从小在这里长大,街坊邻居都互相熟识。
学生们放了寒假,在外的孩子们纷纷回来,孔斯玉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家姐姐也从南边城市回来了。
“上飞机前穿着T恤,下飞机一股湿冷的风吹过来,一下子冻成了狗。”邻居姐姐袁茵裹着早年不穿的大棉袄和孔斯玉坐在一起吐槽家这边的天气。
“你那个男友呢?我这次又回来晚了,是不是又见不到了?”
孔斯玉嗑着瓜子:“分了。”
“哈?”袁茵出乎意料,“他干了什么渣事?”
孔斯玉简单地说了说两人相处不合。
“这肯定分,分得好,”袁茵义愤填膺,“这男人绝对是在PUA,离得越远越好。”
孔斯玉倒不确定吴浩洋是不是真的学了这个:“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茵哈哈一笑:“为了庆祝你逃离渣男,明天咱出去玩,我约了几个朋友,我们去滑雪。”
孔斯玉:“滑雪?这里有雪场?”
袁茵:“刚建的——你这个本地念书的比我还不了解情况,天天呆家里看书看傻了?”
孔斯玉汗颜:“没您玩得溜。”
第二天,袁茵果然睡到自然醒后进了孔家,盯着孔斯玉化妆打扮:“一样的化妆品,在你脸上怎么就效果这么好?我肯定买到假的了。”
孔斯玉白她一眼:“少贫了,你是去南方念书的,怎么像去北方学了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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