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蓠紧着眉头把脉探查,随后又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快速帮她施针。
在此期间,她看向章太医:“章大人,烦请你按照我的方子拿来药材,研磨成粉。”
章太医曾和她一起去滇南,知道这四小姐是有点本事在身的,所以当下情况紧急,他二话不说的按照她的去办。
薛江蓠比太医们多会一种巫蛊医术,与正统的医人不同。
她马上叫宫女们也就地清场,让整个寝宫都只留章太医还有几名小宫女。
太后担忧,但司怀渊却笃定作保:“祖母,方才那是薛氏四小姐,她医术不错,配合章太医是可以相信的。”
见是司怀渊这么说,太后才放心离开宫殿。
“你姑母大抵是吃了带毒的东西,所以才突然毒发一病不起!渊儿,这事发生在宫里,我暂时还没惊动后宫以及你皇叔,先看看乐嫔情况怎么样。”
太后既心痛又愤怒,那手紧攥着手帕,威严十足。
司怀渊也是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而此时寝宫里弥漫着一股药材的味道,过于浓郁,宫女们都有些受不了。
全神贯注的薛江蓠浑身涔出冷汗,她滚动玉枕的手不敢停歇,在公主的后背上用药气游走全身。
直到看见银针的尾部渐渐渗出暗红的血液后,心里才看到一丝希望。
整整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寝宫的门窗才被宫女们打开。
那里头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令人有些不适。
但太后一点都没感觉,快速进入。
“公主现在情况如何?!”
薛江蓠拨开珠帘,跪下回禀:“太后娘娘,公主暂时保住性命,但……入毒颇深,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治疗,随时都有离去的风险,怕是……”
她如实开口,但话还没说完,迎来太后狠狠的一巴掌!
“祖母!”
司怀渊立刻上前,将薛江蓠护在身后。
“祖母切莫冲动,蓠儿已经尽力了,章太医他们都如此,不过姑母现在不是已经保住性命了吗?”
他难得如此急切,眼中泛出心疼。
太后呼吸急促,一甩帕子:“你们,要尽全力让乐嫔醒来!她只是被迫中毒,一定会没事的!只要能救回乐嫔,哀家……哀家定有重赏……”
话音一落,太后扛不住刺激,竟然生生倒地。
众人惊呼,薛江蓠立刻上前,掐住她人中。
“送太后去休息,再开点安神的汤药。”
太后前脚被送走,后脚赵祯便急速冲进宫殿。
“姑母,姑母!”
与平日里冷静睿智的九皇子大不相同,此时的他仿佛失去理智,一把揪住章太医的衣领,质问道:“我姑母怎么了?!我命你不管怎样都要将姑母救活!我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殿下,殿下你要冷静啊。”
身旁小厮赶紧劝慰赵祯,然而赵祯看到奄奄一息的长公主,眼泪涌出,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可又不得不碍于他皇子身份,与长公主的床榻始终保持着距离。
看到这一幕,薛江蓠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
床上躺的是他的姑母,也是他的爱人,如今生死一线,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是皇子,但又无奈。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指责他不该生出这般感情。
总之情绪复杂。
司怀渊上前,低言了几句,因为隔得远,薛江蓠并没有听到两人说的是什么。
但九皇子却是被他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情绪也极力收敛。
薛江蓠又和章太医商量了后续几天的治疗,等一切都说完后,司怀渊才将她带出宫中。
“后续的治疗你可和章太医交接好了?”
因为薛江蓠身份,不便入宫医治,所以得和太医商议,让太医转手。
不然她这民女身份,万一出点事,只会遭来祸害。
这一点薛江蓠自然清楚,临走前就已经对章太医都交代好了。
见她这么稳妥,司怀渊放下心。
看他眉头紧锁,眼神晦暗,仿佛压抑着一股情绪在里头。
薛江蓠莫名觉着心疼,便多言了几句。
“这件事情还是好好调查一下吧,至于长公主的病情,也只能尽力医治了。”
“那毒可和我中的毒一样?是罕见的外疆毒物?”
见他问起,薛江蓠连忙摇头。
“并不是,你体内的蛊毒是长时间慢慢折磨消耗,而公主所中的,乃是荷离散,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民间剧毒,毒发快,原本是用于谷物杀虫,未想有心人拿来祸害人命。”
毒药不难弄到,所以想从这件事上调查投毒者,怕是有一定难度。
司怀渊绷紧腮帮,紧闭眼睛。
“姑母尚年轻,我回晋后,对我多番照顾,这件事我必须要给她讨一个公道。”
薛江蓠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尤其是想到九皇子和乐嫔公主的份上,她只能欲言又止。
刚才看九皇子伤心隐忍的模样,想必此刻最难过的还是他吧。
过了良久,司怀渊再次开口:“如今朝中不稳,太子之位争夺不下,姑母又偏袒九皇子与五皇子,看来……”
他说到一半,马车忽然停下!
薛江蓠没有坐稳,直接跌到他身上。
司怀渊双手下意识抱住,随后才传来阿冀地声音:“主子,抱歉,没注意到车下石头。”
被打断后,司怀渊便不再开口。
反而低头看向正抱着自己的薛江蓠,情绪涌动。
薛江蓠脸色微愣,挣扎着要起来。
他却没有松手。
她脸色微红,心跳猛然加速,尤其是对上司怀渊那双幽深的黑眸,仿佛如一个深海漩涡,不断的吸引着自己。
无奈之下,她立刻别开视线,但浑身因为两人接近而开始生热,一片滚烫。
“蓠儿。”
他声音自头顶响起。
“你此后都不愿回相府了吗?”
闻言,薛江蓠不解地抬头看向他,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说如果,相府出事,你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这个问题,着实把薛江蓠难住了。
那里虽然是自己的伤心之地,可若是真出事,她能真的做到视而不见吗?
她从未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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