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朱雀宫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音靡靡。
燕君端坐,神情冷淡,凤眸随意扫了一圈重臣,举起酒杯:“新年岁首,与尔同庆。”
“与君上同乐!君上万福!大燕千秋!”众臣举杯一饮而尽。
燕君饮毕,脸上隐约浮现不耐之色。他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满座高朋,但却不知何人真心,何人假意。这般想着,他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同时目光与容瑾对上。后者眼角眉梢都是亲切的笑意,穿梭在自己家的大臣们之间,左右逢源。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让他想也不想,拔刀就砍的,非容瑾莫属。奈何用武力打不过,用智谋又屡屡被他掐中七寸,教他恨得牙痒痒又只能把拔出的刀收回。
燕君阴恻恻地咧开嘴,给了底下大臣们一个眼神。大臣们会意,相继起身敬酒给容瑾。
燕君准备灌醉容瑾。
卢凌霜携着慕白蔹到的时候,正巧一曲歌舞结束。因而她俩一踏入,便引来众人的注目。
贵妇贵女们又惊又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地,拿眼睛瞟卢凌霜。
“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
“许是君上不想家丑外扬,故意让贵妃出来,表示后宫并没有发生变故。你瞧,旁边那女子穿的,若我没记错,那可是君上赐给贵妃的孔雀玄音羽裳。衣上那水蓝丝线,乃是初生孔雀幼鸟之羽捻入天蚕丝而成,当世罕见。”
“你看那女子脖子上的项链!七宝璎珞,庄严华贵。正是君上早年从大楚长宁寺得法大师处求来的,后来赐给了贵妃。”
“这衣裳、这首饰本是贵妃所有,此时却穿在了别人的身上,意味着什么,你们懂的。”
众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眼神。她们的交谈声不轻不响,正巧可以被慕白蔹和卢凌霜听清。
燕国的贵妇贵女们想得略多。慕白蔹听着那些议论,哭笑不得。
卢凌霜仍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似乎早已习惯。
见到卢凌霜到来,燕君眼中亮起一道光,一扫先前的不耐。他从座上下来,行至卢凌霜身前,在看到慕白蔹时,脸上显露出了不悦。
“阿霜,你怎么把这件衣服给她了?”不爽,非常不爽,这是他给媳妇准备的新衣。燕君看着慕白蔹的眼神越来越冰凉。
卢凌霜不在意地笑了笑:“容夫人穿着比妾身好看,正所谓鲜花配美人,谁合适自是给谁穿,君上你说是不是?”
“是。”燕君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察觉到燕君明显的敌意,慕白蔹讪笑一声,眼睛悄然在搜索容瑾的身影。
容瑾的座位在燕君左手侧,并不远。慕白蔹两三步就挪到容瑾身侧,顶着繁重的头饰,慢悠悠蹲坐下来:“容哥哥,好看吗?”
容瑾噙着酒杯,端详片刻:“恩,符合年龄了。”
“……”这是夸,还是贬?
这一幕,看得底下贵妇贵女们一愣一愣的。她们相互交换了眼神,神情无不失望。至此,她们应该也明白了——贵妃并未失宠,而她们口传的燕君新宠,其实是秦国安国侯的人。
如此繁重的头饰和华丽的衣裳,影响她行动,最重要的是,影响她吃大餐。慕白蔹梗着脖子,吃得食不知味,不一会儿,她就没了举筷子的欲望。
没得吃东西,那就选择聊天吧。慕白蔹看着应酬燕国臣子的容瑾,问道:“容哥哥,你是不是又坑我?”
容瑾眉头一挑:“这次不是小白蔹坑的我吗?”
真的说起来,确实如此。若不是她写密信给老姚,也不会将容瑾的行踪暴露给燕君。慕白蔹尴尬地摸摸鼻子:“嘿嘿,我哪知道你同燕君有仇。但不管如何,你也不能说我会治病啊!我虽呆在杏林谷,但压根不是大夫,只是会把把脉看看身体康健与否,并不会治病。”
“这病你能治。”
“啊?”慕白蔹愣了愣,“别闹!燕君这种不能生养的病是治不好的,我阿姐来都不行,除非换人!诶,换人?哦哦,我懂了。你要与贵妃暗结珠胎,让燕君喜当爹?”
“……”容瑾神色诡异,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他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小白蔹,这还没同你说贵妃得的什么病,你怎么知道是不能生养的?这病人还从贵妃变成了燕君?”容瑾放下杯子,很想伸手捏捏她的脸,但考虑到可能破坏她的妆容,捏的动作临时改成了刮鼻子。
猜错了?慕白蔹尴尬地嘿嘿笑了一声:“适当联想,适当猜测。”
容瑾轻笑一声,倾身过去,清浅的桃花香混着酒气喷在慕白蔹脸上:“还有一点,小白蔹一定要记住。我的孩子,只能是你和我的孩子,绝无异生之子!”眼神坚决笃定。
慕白蔹听得小心脏砰砰直跳:“如果我不愿意呢?”
容瑾思索了片刻:“那你阿姐就只能死在诅咒之下了。”
“……”
听容瑾说话,心情就像过山车。慕白蔹不满地瞪回去:“你可以说点好听的吗?”
容瑾嘴角一勾,笑得欠揍:“好听的话大概没刚才那句话有用。”
慕白蔹嘴角抽了抽。
这时,燕君身旁的内侍高声道:“信阳君进献《山川风月》图——”
不多时,两名年轻的内侍高举一画卷,踏着小碎步到了燕君跟前。随即,两人合力打开了卷轴。
这是一幅奇特的山水画,与寻常水墨丹青不同的是,它加入了孔雀绿的色彩。青绿之色交错,将那山和水呈现得栩栩如生。
满座惊叹。
“信阳君游历山水,历时三年零五个月作此青绿山水画,将天下山川尽绘其上。百丈卷轴,无一重复之景致,信阳君好技艺!赏!”燕君满意地点点头,阴沉沉的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愉悦。
话音方落,那卷轴被完全打开,一柄小巧的匕首滑落下来。
“君上小心!”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凌霜贵妃,只见她利落地拽掉碍手碍脚的首饰和外裳,纵身一跃,赤手空拳夺下了刺客的匕首。
五六个呼吸之后,刺客便被凌霜制住,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上。
燕君脸色黑沉如锅底。
画作的主人信阳君慌乱从人群中跑出,跪伏在地:“君上明察,此事与臣无关!臣并没有在图中藏匕首!君上明察!”他已被吓得脸色苍白,头冠不整。
“君上?”那刺客冷笑,“弑杀兄长,名不正言不顺。诸位是不是忘了先王是怎么死的?哪怕先王正常薨逝,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屠戮兄弟姊妹,残杀忠臣良将,他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今日被擒,是我技不如人,但我始终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无道之君,天必罚之!”
刺客说完便撞向匕首,引剑自刎。
鲜血四溅。
卢凌霜被溅了一身,有一滴血溅在眼角。只见她瞳孔一缩,眼中光芒涣散,举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像是遭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她呼吸急促慌乱,额前青筋忽隐忽现。
燕君目光一沉,当机立断劈晕了凌霜。
“将信阳君押入大牢!”燕君打横抱起凌霜,冷冷命令道,“摆驾回宫!”
人胜节宫宴不欢而散。
容瑾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倒在血泊的刺客。
“小白蔹,你说在这守备森严的宫苑中刺杀国君,是不是很蠢?”
慕白蔹脸色稍有不适:“还行吧,图穷见匕,方法还是有脑子的。昔年巫咸和慕萱还堂而皇之杀了你先祖呢!”
“嗯。”容瑾淡淡应了一声,右手突然放在了慕白蔹手背上,“我们也走吧。”
“走?去哪?”慕白蔹一呆,燕君好像没说把他俩安置在哪。
“容侯这边请。”一名内侍端着恭谨的姿态前来领路。
容瑾将慕白蔹从座上拉了起来,几乎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慕白蔹身上。他握着她的手,很用力。
容瑾果真被燕君的大臣灌醉了。虽然看起来面色如常,但慕白蔹还是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跟着内侍七弯八拐行至一处宫苑。这座宫苑临近淑兰殿,远远地还能望见殿内灯火煌煌,宫人们似乎在为什么事慌乱地来回奔走,隐约还能听到燕君暴跳如雷的怒吼。
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
慕白蔹正想询问容瑾,却见他眼波流转,脑袋支在她颈窝里,语气慵懒惑人:“小白蔹,去把阿姚叫来,我有话同他说。”
慕白蔹呆了呆:“老姚不在这。”
容瑾不依不饶:“他在的,你去找来。”
慕白蔹蹙眉:“他在昆仑,一时半会找不来。”
容瑾呼着酒气:“就在前头,叫他就会来。”
让她去哪个前头给他找啊!慕白蔹嘴角一抽:“那行,你跟我说,我转述给他。”
容瑾摇头:“不用,你把他叫来便行。”
慕白蔹:“他说,他不来。”
容瑾:“……你没去喊,怎知他不来?”
慕白蔹胡诌:“老姚同疏桐姐姐有约,你就别凑热闹了。”
容瑾疑惑:“阿言?什么时候的事?”
慕白蔹:“就现在的事。”
容瑾:“那也不行,你还是得去把他叫来。”
“……”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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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第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