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特区，还是烈日炎炎。
但老苏家，却是天寒地冻。
从班机的舷窗望下，大地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一丁点的绿色。
就连那些耸立的房屋，都给人一种冰冷，苍寂之感。
刚下飞机，杨明便看到了涂进军以及停在不远的轿车。
“我们寰宇外贸现在在这边，也勉强算得上是声名赫赫！”
“更何况现在的形式只要有钱，别说是将车开进机场接人，便是想直接上飞机试驾一下玩玩，都算不得什么难事！”
似乎是看出了杨明的诧异，涂进军一边解释一边赶紧打开车门催杨明上车，同时笑道：“杨总你南方人，第一次见识这边的天气可得小心，万一感冒那可就受罪了！”
“我还没你以为的那么脆弱！”
杨明一边使劲的裹了裹身上的皮大衣以抵御那直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气一边嘴硬，同时向几个同来的退伍兵点头示意道：“你们在这边，都辛苦了啊！”
“都习惯了！”
几名退伍兵爽朗的笑着回应道：“更何况在这边一个月赚的顶的上在国内半年，所以即便再辛苦我们也乐意！”
虽然知道几人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杨明还是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吧，估计再最多一年，大家就可以回去了！”
说话间，汽车便已经出了机场，进入了街道。
街道上车马冷落。
偶有行人，也是神色匆匆。
总之一句话就是，莫斯科虽说是老苏家的首都。
但此刻却丝毫无法看到正常大都会的繁华，倒是给人一种萧条冷落之感，如同那冰冷的天气。
经过大半小时的疾驰，汽车很快便离开了大道，拐进了一条相对较为偏僻的街道。
街道的两侧，是大量回型楼。
所谓回型楼，即整栋楼采用回型布局，中间是天井。
这样的布局，几乎注定了采光极差，现在的楼房几乎不会采用这样的建筑布局，但在老苏家，甚至是国内早年的楼房，却大多采用这样的布局。
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曾经的特殊年代，楼房除了居住的功能性外，同时更要兼顾军事用途。
一旦发生战争，回型楼只要将入口一封，那可就是一座钢筋水泥的碉堡！
进入街道之后，杨明发现街道上的人流不但明显增多，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东方面孔。
要只看外貌的话，进入街道的杨明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国内，只是城市被换成了偏远且寒冷的北方城市而已。
“这整条街的房屋，几乎都已经全都被外国人租下来了！”
看出杨明等人的疑惑，涂进军王良平解释道：“除了我们和国内的一些倒爷，机构之外，还有棒子人和河岛人人，西方的人虽然也有，不过大多在另外的街区，这条街很少！”
正说话间，前方有军警出现，拦路检查。
“你不一路都说老苏家现在乱的很么？”
看到这一幕的张强等人揶揄王良平道：“人家这么负责，治安能差的了？”
“你以为人家在这边这么负责，是白干的？”
王良平瘪嘴，表示他们刚刚来的时候，这边是三天两头就出事。
不单单是偷盗抢劫，就连杀人事件都出了好几次。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大家才给地方打招呼，表示只要地方能派人在这边维持治安，那么这边就愿意每个月凑一笔钱上去，当做保护费。
“光我们这条街，每个月的上供就高达几万美金，比整个警局的经费都高！”
王良平道：“要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会这么积极？”
军警检查完毕，车辆总算进入了街道。
然而刚刚进入街道，便又有一大群人扑了过来，不断的拍打车窗。
这一群人中，除了少数一看就是乞儿的孩童之外，剩下的便全都是各色女人。
其中胆大的几个，甚至在凑近车窗之时敞开上衣一边炫耀丰厚的本钱一边冲着车内用生硬的国语喊着十块十五二十之类的价格。
对这一幕，王良平涂进军等明显早已习以为常，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而张强等人，此刻却也全然没有了在来路之上听说这些之时的猥琐，看向这些女人之时眼神中满是怜悯……
毕竟这天寒地冻的。
要不是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谁会不顾廉耻如斯？
想着这些，几人便忍不住的开始摸起了钱包。
“干什么呢你们？”
涂进军王良平等见状赶忙喝止道：“你们要是想找个娘们开开洋荤那无所谓，可你们要是想大发善心就最好免了——因为你们只要敢给一个，马上就会过来一群，到时候你们施舍的过来吗？”
听到这话，张强几人在收起钱包的同时，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给寰宇外贸筹备货物之时夹杂着的那些假冒伪劣纸皮鞋之类……
再看看这些可怜人，几人看向杨明时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复杂的情愫。
“你们是不是忘了当年困难时期，老苏是怎么对咱们的？”
“所以你们千万别觉得我心太狠，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实在是要不乘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老苏彻底整垮，我怕现在老苏的下场，就是将来咱们的下场！”
说到此处，杨明顿了一顿之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可别告诉我你们看着老苏家的这些孩子女人遭罪不忍心，就忍心看着自家的孩子女人遭罪吧？”
几人顿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心说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宁可看着这些人多遭些罪来的好点。
停车进楼。
楼道内人来人往。
因为都是自己人扎堆的缘故，所以楼内的人除了寰宇外贸的人之外，即便有剩下的人，也都是如倒爷，各单位来的国人之类，并且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看到涂进军王良平等人进来，一众人等纷纷招呼。
有叫一起喝酒的，有希望就某些事进行合作的。
也有人注意到了杨明张强等人，一脸老人的热情说些新来的吧？遇到事说话，都自己人甭客气之类……
对这些招呼，杨明自然是一笑而过。
毕竟不说有涂进军王良平等人在这边已经经营多年，有什么事他根本不至于求到别人头上这点，就说自己人在外专坑自己人这点可有传统！
所以除非傻白甜，他才不会拿这种鬼话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