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儿赶紧撸起单薄的袄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的伤痕,这些都是赵氏平日里打掐的。她顺着赵氏的话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是故意的,茶水太烫,我胳膊又疼,手使不上力气。”
正在气头上的赵氏见禾苗儿故意露出旧伤告自己的状,更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谢衡还夹在中间,抄着顶门棍当头打去。
这棍子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谢衡细长的眼睛一冷,轻轻一抓将棍子死死握住:“娘,听说冯家的今天来咱们村走亲戚,要是知道咱们家里乱糟糟的···”
本来张牙舞爪的赵氏就如同被点了穴一般登时软下来,拿眼刀在禾苗儿身上狠狠剜了几下,竟一摔笤帚进屋去了。
作为一只存在感不强的猫,打盹的时候家里家外的事也听了不少,这个冯家是赵氏亲闺女吴蕊定下亲事的夫家。
冯家只有一个独子叫冯文泽,是个秀才,文采过人,听说今年秋闱大有可能考上举子,赵氏一心巴望等着做举子的丈母娘过好日子呢。
她正出神,忽听谢衡说了句:“你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耍这些把戏,我不会让娘过分欺负你,但也不会偏帮你。”
这话禾苗儿就听不明白了:“我耍什么把戏了?”
谢衡淡淡的说:“茶水是早上烧出来的,搁了半天早就不烫了,你胳膊上的也都是皮外伤,不至于连杯水都端不稳。以后娘让你做的事你不想做可以不做,没必要耍这些心眼。”
禾苗儿一下哑巴了,她没想到谢衡平日不言不语说出来的话都切中要害,方才说赵氏也是,一句话就让盛怒的赵氏回屋去了。
原本以为谢衡会偏帮着赵氏欺负自己,没想到他还算公正,这让她对谢衡又多了几分好奇,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只见他神色沉静不怒不怨,愈发觉得他有男子气概,不禁盯着他好看的脸出神。这个相公似乎还不错···
大门吱呀一声,一身新衣的吴蕊风一样的跑进来,满面含春,拉着禾苗儿跑进堂屋。
吴蕊打心底把禾苗儿当嫂子看待,加上两人年纪相仿平日里经常在一起做活,是无话不说,跟亲姐妹似的。
做猫的时候她就喜欢吴蕊,每次赵氏不许禾苗儿吃饭的时候,吴蕊都会偷偷藏点吃的给她,连带着自己也受过不少恩惠。
禾苗儿很配合的问:“笑的这么开心,你是出门捡到钱了?”
以前的禾苗儿是绝对不会说这种顽皮的话,但吴蕊正高兴根本没注意,捂嘴笑着说:“你猜我看到谁了?冯家大娘!”
“就是你未来婆婆呗,又不是看到你未来相公,至于这么高兴吗。”禾苗儿对冯家没有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
吴蕊脸红的像熟透的石榴,愈发娇俏明艳,说话也娇羞起来:“什么未来的婆婆,你别瞎说,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赵氏忽然撩门帘子出来,一边整理刚才散落的发髻,一边焦急的问:“怎么样,可打听到什么了?”她一把推开禾苗儿,拉着吴蕊的手进东屋,“你见到冯家的人了?他们到谁家走亲戚来了?说什么了没有?”
禾苗儿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气的对着赵氏的背影咬牙:“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