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本源被重塑的瞬间,林轩在百尊大殿之内便已经感知到了,当他还在大殿禅房中入定习法时,他所拥有的两卷九州地理志却是发生了一阵惊人的变化。
原本灵性十足的两卷古卷,几乎是在顷刻,便损失了近半的灵气,要不是林轩动作够快,以元神强行切断了卷轴与阵法的联系,只怕他所拥有的九州地理志还真有可能沦为废纸。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林轩还是不太相信九州修士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重塑吞天大阵的阵法本源,然而,直到元灵告知此事,林轩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那位面之中,元灵乃是最为古老的灵体存在,后来布置的吞天大阵也是在它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比起那些外人外物,它有着更为敏锐的直觉,就好像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被人触动了一般,可以说,这种直觉比林轩从九州地理志上获得的消息还要灵通。
林轩掐指推算了一下时间,这才想起,那万古天梯选拔早已该结束,因为自己被九州施展阴谋而逼迫退出,若是不出意外,魁首应该会落到九州鬼老的头上。
换言之,现在他的修为境界完全碾压林轩,最坏的情况,他便是达到了传说中的真仙之境,以真仙境元神重塑阵法本源,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想清了前因后果,林轩的脸色显得阴沉无比。
自己退出天梯选拔的消息,也应该早已落入了九州修士的耳中,如此一来,地球没有了他的防守,而偏偏九州修士又如愿以偿的得道了高阶境界的力量,对地球来讲,简直就是灾难。
一想到亲友即将面临的局面,林轩哪里还能坐得住,在此沉定了一千余年的百法道心,都险些紊乱。
入百尊大殿的千年来,林轩已是将百家之术融汇贯通,如今不光气势隐隐有着突破迹象,就连紫府世界都大为改观,元神更是强大到了一个无以比拟的层次。
若非境界限制,只怕他的元神也与那半仙的鬼老差不了多少了。
自上次一语中的,在孔圣君等人的帮助下悟破了道心之后,林轩的精神力又再度涨了一截,如今他离真正的真仙之境只差了半步而已,若以系统的属性面板来看,九千七百三十六的精神力,几乎是连一半都没有了。
本来打算在百尊殿一口气突破上限,引来九天化元劫,以成真阳仙境再行出关,可惜,时间不等人,九州修士对地球一直虎视眈眈,现在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岂会轻易放弃?
林轩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即起身,目露凶狠,收拾行囊便要准备出门,却碰上了孔圣君。
孔圣君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改之前的温良儒雅,却是严肃问道:“为师问你,你今日功课可做完了吗?”
地球正面临着空前浩劫,林轩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做功课,可面对朝夕相处,一千余年的大师尊,无论林轩心里多么气氛和焦急,他也没有胡来,而是低沉道:“师尊,弟子有一要紧事,必须出关一趟,还恳请师尊通融一下。”
不等孔圣君开口,不知何时,孙圣君也出现在了门后,他双手揣袖,缓步而入,摇头道:“林轩,你在本君麾下习兵家术法千年,难道兵者诡也,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你如此冒然冲去,就算回了地球,面对那做了完全准备的敌人,你又能怎么办呢?”
林轩一时哑然不语,但牙关却是咬得死死的,拳头紧握,满面的不甘。孔圣君眉头一皱,沉声道:“回去修炼,当初你与我说好,大殿御道前的三尊铜鼎,你若全部以灵力炼化,便准许你出关。”
“可你至今也才炼化了两尊,剩余一尊可还实实在在摆在哪儿呢,韩老君教导你,要言而有信,我也曾让你习过为人之本,怎么,难道你要忤师背信?”
林轩一愣,神色无比的复杂。
忤师背信,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这千余年的漫长时光里,他的日子虽然过得平淡无味,但与百位师尊却结下了不解之缘,当初习法时,众位师尊便教了他许许多多的立身为人之本,百善之中,孝字当头,这可不是空口白话。
而尊师重道,又是重中之重。
潜心修行了这么多年,林轩对这百家之术是越发精通,以往的他不是太懂,可现在他却明白了,之所以百家之术能够在两界流传万古不朽,至今仍为众修仰望的标杆,究其原因便是这其中所蕴含千千万万,数之不尽的道理法则。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而道又法自然。
修士所修,不仅仅是灵力丹田,修为境界,更是在于一个修身养性,一个连自己都管束不好的人,又凭什么却窥破大道,寻得真法呢?
一方面是为了拯救地球,而另一发明也是为了自己,所以无论多么枯燥乏味,林轩仍旧是坚持了下来,眼看马上就要成功,若现在出关,毫无疑问,这千年来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孔圣君曾亲手传他的儒道圣法三十六手,他已然精通了其中的三十五手,在圣法达成以前,林轩绝不能骄狂妄躁,更不能有丝毫的杀心,这些心思与之圣法精髓相违,一旦逆了,此生此世便再也无缘晋升传说真仙。
这不是在危言耸听,确确实实如此。
在他沉默的时候,其他师尊也陆陆续续的到来了,众人看着他,谁也没有多说半句废话,一切选择在于林轩自己,倘若他当真要离开,放弃所有,那么谁也不会去拦。
毕竟,一个心意已决的人,心都去了,徒留一个人在此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孔圣君等人还是非常相信林轩,相信他不会令自己失望,不然,一个当初仅仅用了几月便悟出本心的逆天之才,怎么可能连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好?
等了一个多时辰,林轩最终还是选择坐了回去,但这一刻,身子骨却是莫名挺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