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书勤和陈超的这番争执很快就传了出去,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听了俞书勤的话,自觉自己应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便开始对陈超指指点点。
陈超面色不好看,主要是这不是在学院里,好多路人不明所以都站在俞书勤那边,他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他爹能揭了他的皮,于是让开了路,让俞书勤走了。
叶映雪围观了这么一场,见俞书勤并没有吃到什么亏,若有所思的继续自己要做的事情。
县学附近也有不少食肆茶楼,倒是酒肆几乎见不着,叶映雪打听到是因为如今县学里最负盛名的夫子柏令秋最不喜欢学生饮酒,而县学的这些学子,几乎个个都以成为柏先生的学生为荣,所以这酒肆开在县学附近赚不了钱,自然就没人开了。
此时已近正午,叶映雪观察了一下,选了看起来生意最好的一家店走了进去。
这家店的店主是一名中年妇人,而在一旁帮忙跑堂的似乎是她的女儿,这家店就这么母女两个人忙活。
每日的菜单都写在墙上,叶映雪看了一下之后,点了两个菜,一个是家常豆腐,另一个是栗子烧肉。
尽管人多,上菜的速度却挺快,叶映雪要的两个菜一碗饭没到一刻钟就送了上来,叶映雪拿起筷筒里面的筷子,简单检查了一下筷筒,眉头微皱,取出帕子把筷子重新擦了一遍,这才开始尝试这菜的味道。
叶映雪先吃的是豆腐,入口之后,她面色虽然没有改变,但是心里却叹了一口气,有点太咸了,而且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上菜这么快,这豆腐并不是现做的,而是事先做好了,然后放在大锅里面一直小火慢炖着。
这样做的豆腐也有很好吃的,前世的时候,叶映雪就在一家小的徽菜馆子里吃过这样的豆腐,以徽菜有名的刀板香,加上豆腐慢慢煨着,不用多加盐,豆腐中间的孔洞吸饱了汤汁,咬一口下去,豆腐里满是肉香,确实美味。
但是这一道家常豆腐,叶映雪第一感觉是咸,随后还在咸里面泛出一点淡淡的苦味来,是豆腐在锅里炖久了,与锅底接触的那些糊了,虽然盛上来的豆腐没有糊,可是那种苦味却渗到了其他豆腐里面,破坏了这道菜的口感。
光是豆腐就让叶映雪这么失望,对于这道栗子烧肉,叶映雪的期待也不敢太高了,尝了一颗栗子,叶映雪嚼了嚼,吞了下去。
栗子一点儿也不软糯,是烧的火候不太够,至于肉,则是肥的腻,瘦的柴,叶映雪差点以为这店家故意找了这么多人过来吃饭,就是为了造成他们家生意好的假象。
再仔细一看周围吃饭的人,大多数都是县学里的学子,而且吃饭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在吃的人并不多,眼睛落在那母女两身上的倒不少。
叶映雪也往母女两人看过去,心中有些恍然。
这母女两人姿色并不差,而且虽然是在店里干活,可两人并没有穿的灰扑扑的,特别是负责跑堂的店主女儿,杏子红的上衣,合适的剪裁,显得腰是腰胸是胸的,确实赏心悦目。
叶映雪并不反对人利用自己的优势赚钱,她们母女两人也是正正当当的开店挣钱,只是觉得两人不提高菜品水平,始终不是长久之道罢了。
已经点了的菜,当然不能浪费掉,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叶映雪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点的两道并不好吃的菜都吃完了,然后起身结账离开。
两道菜和一碗米饭的价格并不贵,也不过花了叶映雪二十五文钱,其中栗子烧肉十五文钱,家常豆腐八文钱,一碗米饭两文钱。
价格倒是不贵,叶映雪离开之前稍微注意了一下,见到不少人其实都没有吃完就起身结账离开,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并不少。
叶映雪这边刚从这家食肆离开,离开之前她看了一眼招牌:玉娘食肆。
她记住这个名字了,以后绝不再趟雷。
才走出这家店没走几步路,叶映雪又遇到了俞书勤。
这次还是俞书勤先喊住的叶映雪。
“方家二嫂?”
“果真是你,我听方雩说你如今在县城里做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吃饭了吗?”
叶映雪突然就笑了。
俞书勤有些莫名:“方家二嫂,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
叶映雪倒不是觉得俞书勤说的有什么不对,只是突然想到说,中国人见面的问候方式总是问候:吃了吗?
没想到俞书勤这样的读书人,见到人问候的话也是这个。
“没有问题,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吃过了,就在这家。”
俞书勤看着叶映雪指着的那个食肆,面色顿时有些微妙。
“方家二嫂,不如我们往那边去吧。”
叶映雪便明白过来,俞书勤这是不想在别人家店门口说别人的坏话,想到之前他愿意为青沅说话,如今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并不难理解。
叶映雪便顺了俞书勤的意思,随同他一起去了前面的茶楼坐下来。
“方家二嫂是就在这附近做活吗?”
俞书勤提起茶壶给叶映雪倒了一杯茶,顺便问了个问题。
叶映雪摇摇头。
“不是的,我在城外做事情,今天正好休息,便来县城里看一看,正好逛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说,若是方家二嫂就在附近做事情,若是偶尔要出来吃饭,倒可以问问我,我在县城里也呆了好几年,对于县城哪家饭菜适口还是有点心得的。”
“我就是看那家玉娘食肆人挺多,想着人多,那定然是饭菜好吃才人多的,没想到我看走了眼。”
叶映雪无奈自嘲。
“这玉娘食肆是母女两开的,那位店主叫孙玉娘,是从前县学里一名姓罗的学子的母亲,后来这罗姓学子在赶考路上遭遇意外落崖身亡,他父亲早逝,留下他母亲和年幼的妹妹。”
“县学里有些学子不忍见同窗的亲人无家可依,孙玉娘和她的女儿罗素衣便在县学附近开了这么一家食肆,靠着这些学子过来吃饭赚一些生活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