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走，走得了吗？
苏护在府邸豪气云干，做出了改变他命运的决定。
而孔宣也带着云中子，走访往年受风灾的群众。
这个时代的人确实可怜，一旦受伤，丧失劳动能力，便只能等死。
不要奢望你的家人养活你，因为他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有田地的百姓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靠天吃饭，只能去野外打猎，采摘野果，吃一顿饿三顿，和原始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好处，便是夜里能进城暂住，少了虎狼的威胁，仅此而已。
而会种田的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
凌晨四五点就得起床，勤勤恳恳，一直要忙到晚上太阳下山，烈日灼心，大汗淋漓，每天只舍得吃一顿饭，到头来也只是勉强饿不死。
在现代，勤劳是美德。
但在殷商，踏实能干只是基本素质，也是你活下去的必要条件。
如果你穿越到普通人家，在地里劳作一辈子，就是你的一生。
不要想出去闯荡，你会被抓走当奴隶，被野人绑起来吃掉。
也不要想出人头地，在权贵眼里，你就是一头牲口，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而已。
你唯一的作用便是被他们压榨劳动力，哪怕你再出色……你见过牛羊和他的主人平起平坐吗？
就连一千多年以后，宋朝都还有“州牧”这样的官职。
什么叫州牧？
一州牧场的主人！
就连皇帝都自称“代天牧民”，代替苍天管理你们这群牛羊……在贵族眼里，你不是牲口还能是什么？
所以，商朝的奴隶在苏全忠这样的人眼里，更是牲口。
当孔宣提出赐田免税，不论身份，来了就当庶民的时候，苏全忠心里得有多震惊？
这种想法直接颠覆了他的认知和世界观，不能接受，无法想象，不可理喻，这便是他对孔宣这些话的看法。
但是，没有打破常规的魄力，你又凭什么崛起？
有孔宣和一帮义从跟在后面，尽管云中子不停道歉，承认自己的过错，但还没有哪个百姓敢为难他。
能得到一批意外的财货当补偿，众人已经很高兴了。
在孔宣他们身后，成千上万的百姓相随，每一位的眼神都无比狂热。
还有一些身患疾病的人，拼命挤到前面，哪怕头破血流，也想让云中子看到他们，奢望仙人能拯救他们。
“贫道多年不下山，百姓都疾苦成这个样子了吗？”
云中子悲悯天人，这一路走来，人间各种悲剧看了个遍，让他忍不住长吁短叹。
“以前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孔宣疑惑地问道。
时代总是在发展的，殷商再怎么不行，也总比夏朝的时候好吧？
而且冀州已经算很繁华了，北方有名的大城。
换了那些小诸侯，整个侯国就是一个原始部落，连城墙都没有，部落外面围一层栅栏，就算城墙了，那些人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贫道之前下山，百姓远没有这么疾苦，至少有田地的都能吃饱，如今这些有田之人也是一脸苦相，真是众生皆苦。”
云中子这么一说，孔宣立马就懂了。
殷商呈现颓势，已经有几十年了，纣王他爹帝乙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部落造反，朝廷的统治力也是每况日下，陷入恶性循环。
想弹压各路诸侯，就得有钱有粮，可是钱粮从哪来呢？
当然是赋税！
那就只能加重税务，搜刮民脂，剥削百姓。
但你越是剥削，抽干民间的油水，让诸侯们跟着遭殃，众人闹得越凶。
如今纣王继位，看着天下太平，实则朝廷已经离心离德，百姓苦，诸侯也苦。
就连苏护这个小诸侯都有异心，想着称霸天下，那四路大诸侯，北伯侯崇侯虎，西伯侯姬昌他们，还不都想着灭掉殷商，自己当家？
“乱世将临，不破不立，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冀州百姓，我却可以让他们少受点苦。”
孔宣轻声呢喃着。
云中子一怔，开口问：
“道友你有办法？”
“办法很多，比如提高种田的效率，搞出龙骨水车和其他农用工具，比如找到更多的农作物，把玉米、土豆等东西找回来，能种的产物多了，粮食自然会增产，百姓也能吃饱，又比如把精盐弄出来，有了盐，百姓的寿命会增加不少……”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孔宣讲了一堆办法，把云中子唬得一愣一愣，简直惊为天人。
“如果仙长你心怀愧疚，真想拯救苍生，可以把我讲的这些作物找来，我也可以把制盐的方法，各种农具的样子告诉你……搞这些，比你在这救几个人管用多了。”
孔宣岂能不知道，自己让苏全忠派人去找葡萄黄瓜什么的，太过理想化。
山高路远，当年大汉朝君临天下，张骞都走了十几年，而殷商诸侯割据，野人遍地，普通人能走到西域真是见鬼。
不过，任何事情都要讲“事在人为。”
你按我说的去做，努力了，我自然会帮你。
如果你连做都不做，便怀疑我的决定，还想让我帮你强国？
真当老子欠你的啊！
不过，此刻有云中子在，孔宣也懒得再计较这些。
人家驾个云跑一躺西域，三两天就弄回来了。
果然，云中仙长来了兴趣，一下子便被孔宣套住了。
“道友所讲的这些作物，可否帮贫道讲解一下，画个图？”
孔宣笑了。
“小事一桩，还有制盐的方法，农具的样子，我也一并告诉你，我会在冀州呆三年，这段时间仙长你便跟着我吧，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云中救众生，把这些东西搞出来，仙长你功德无量。”
“善！”
云中子点头答应道。
本来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但这次伤人太多，他却不得不想办法补偿百姓了。
再者……孔某人不让你走，你能走得了吗？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还了这一场风灾的因果，自己也就可以继续回山清修了。
不然总惦记着这个事情，迟早会引来红尘之厄，杀劫临身。
要知道，三教已经在并谈，商量封神之事，并且不欢而散，大劫没几年就要开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