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圣者’…吗…”
莱昂缓缓地呢喃着,
“‘受感召者’……原来我这…还有这种说法?但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过这一点?”
克林頓公爵笑了笑,
“莱昂,我亲爱的小儿子。你觉得这个世界应该围绕着你而旋转吗?”
莱昂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
克林頓公爵伸手摆了摆,制止了莱昂的解释。
他点着头, 道:
“好好,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都有自己的尊严。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一听说就‘啊!你居然是受感召者!啊,很高兴认识你!真是太荣幸了!’,
“只能说你目前碰到的这些猎人们都是自我立场十分坚定的存在,或者对自己伴有很大的信心。他们并不想也并不需要去巴结你、奉承你,明白了吗。”
莱昂想了想, 他的脑海中莫名的突然浮现出彼鲁姆的身影…
“这位先生, 我冒昧问一句,您已经…蒙受感召了吗?”……
“您好,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是彼鲁姆·利耶尼亚。幽影教堂的守门人之一,『惩罚者』位格。”……
“叫我彼鲁姆吧,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至于位格,我相信那对于您来说那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也许你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了”……
彼鲁姆握着莱昂的手摇晃了很久不愿意松开…
嗯,这样看来,忽略他那恶劣的性格,彼鲁姆应该能称得上是舔狗一号了…
莱昂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觉得突然刷新了对彼鲁姆的认识。
定了定神,把彼鲁姆那张脸从脑海中抛了出去,莱昂对着克林頓公爵问道: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父亲?尽量争取提升自己的职位?多参与一些任务?”
克林頓公爵沉默了一下。
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
“唉…作为克林頓公爵, 我会告诉你是的,你需要尽你所能去追猎深渊生物,在保证存活的前提下你要履行你作为‘种子’的责任,尽快提升自己的位格和职阶,为了帝国发光发热……”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但是作为你的父亲。莱昂,我希望你可以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任务什么的不用着急去完成,不要为此罔顾了自己的性命!”
莱昂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父亲,突然发现他英武的面庞上又多了几条皱纹,头上的白发数量又有所增长。那在莱昂印象中一直挺立着的肩膀似乎也垮了一些。
这一刻,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所谓的克林頓公爵,而是抛去帝国狮心公爵、帝国王城卫队主帅等一系列头衔的、纯粹的一名父亲。
而且已经不再年轻。
孕育拉扯大四名儿女的父母——虽然在帝国各大家族之中,克林顿家算得上是少生少育——此时也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仍旧称得上是壮年,但也已经有了老态。
母亲每天需要考虑的事情不太多,加上保养有术,看上去还不太明显。但是父亲…每日需要因为政务而操劳,需要为因“放养政策”流连外在的莱昂几人担忧,他的身上明显就能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平日里的父亲太过强势——除了在母亲面前——让莱昂一度都忘记了他父亲的身份,而仅仅记住了他作为帝国公爵的威仪。
莱昂回过神来,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我明白了, 父亲。”他淡淡的道,
“但是, 我还是想试一试,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克林頓公爵闻言愣了一下。他沉默了良久,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想尝试你从未尝试过的事情?这种也包括在内?”
莱昂咧嘴一笑,
“虽然有点难度,但我还是这样决定了。您可不能阻止我,‘子孙后代自由选择发展方向,家族不可干涉和给予帮助’,这是祖训。”
克林顿公爵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手指点了点莱昂,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莱昂留在家中与父亲、母亲、妹妹莉迪亚一起享用了一顿温馨的晚餐,随后又和自己的父亲秉烛夜谈到很晚,这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当天晚上,莱昂睡的很香,甚至一个梦都没有做。
清晨,淡淡的薄雾如往常一样笼罩在法斯汀的上空。
莱昂在自己的房间中自然醒来,映入眼帘的场景就如同自己第一天在这个世界中睁开双眼时一样,除了那装饰略显陈旧,已经不再引领当前的潮流。
莱昂从床上坐起,醒了醒盹,随即翻开衣柜换了一身整洁的、一如既往材质朴素的衣服:
上身内搭选择了深色的针织衫,颜色均匀,纹理清晰;
下身搭配深色九分长裤,干净利落不拖遢又显得质感十足;
外搭一件长款风衣,衣长及膝,墨绿色的配色显的沉稳低调,与下身的牛仔裤一样,都非常突显质感。此时因为正在家中,莱昂并没有将其穿在身上,而是先放在了床上。
他轻轻推开窗户,站在窗边,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潮湿而又清新的空气,忍不住向着外边望去。
这宽阔香榭大道上并没有像其他道路那种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因为其位置的特殊性,此时路上除了个别仆人和往来送货的马车,基本没有什么行人。道路两旁铺就了金黄的落叶,树叶用它们已然逝去的短暂年华装点着街景。
而莱昂的位置依稀还能够看到,在香榭大道之外的道路上,上班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路人,车水马龙的街道,风驰电掣的马车,谱写成了一首紧张而刺激的“早高峰惊呼交响乐”。
一座座各式风格的建筑密密麻麻拥挤在宽阔平坦,四通八达的马路上,看起来昨夜似乎下了一场雨,在雨水的冲刷下道路显得十分干净,只不过等这波人潮过去,那些被摆烂的树叶混合上积水和泥土的话…
或许法斯汀之中又会奏响几首诸如“哦天哪我的裤子”、“该死的泥巴弄脏了我的裙子”的协奏曲。
又是美好的一天。
莱昂不无恶意的想着,随即轻轻笑了笑。
咚咚咚
莱昂的房门被人敲响,
“请进,”他回头看去,“门没有锁。”
话音落下,又等待了几秒,房门才被人从外边轻轻推开。
“早上好,莱昂少爷。”
来者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花白的胡子修剪成精致的模样,整个人谦逊有礼的扶胸鞠了一躬。
“你也早上好,阿福爷爷。”莱昂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阿福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和您说了很多次了,叫我阿福就好。”
莱昂开玩笑道:
“这么多年了,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一样还没改?”
阿福苦笑了一下,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毕竟对方是少爷,有任性的权利。
他低下头,恭敬的道:
“老爷这就要出门了,临走之前,他请您过去一趟,有些话想对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