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干娘，您，干娘，您别哭啊，您别哭……”江雪哪里知道，明明说的做生意的事情，姜大娘居然会哭起来，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的。
姜大娘摇头：“不是，我就是，我觉得拖累了你……”
“不是不是，干娘，您先别哭，先听我说好不好？”
“干娘，您也知道，我经常去买东西，这一来二去的，和这伙人也就熟悉起来，能打听上几句话。”
“他们做这个可挣钱啦。”
姜大娘点点头，要是不挣钱，又怎么会有人冒险呢。
“我之前去卖东西的时候，还是他们介绍的人呢。”
“前两天不是又去进货了么，正好遇上他们来了货，我便羡慕的说了两句，没想到话赶话的，其中一人说了要是我想做，可以供我一点货卖。”
“他们那什么都有，小到针线，大到缝纫机自行车，粮食和副食就更不用说了。”
姜大娘又点点头，从江雪买回来的火锅的食材就知道了，蟹棒和鱼丸，她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呢。
江雪继续说：“干娘，您也知道我好吃，虽然养父母之前是给我留了一笔钱，省吃俭用也就用个四五年而已，我要是不上班，估计咱们家要不要两年就要断粮啦。”
“闺女，是我们拖累你了，要不然……”要不然你走吧。
姜大娘话到一半，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红着眼眶望着江雪，满脸的不舍。
江雪哪里不知道那未出口的话，便期期艾艾的问：“干娘，您舍得我走么？”
她在心里嘀咕，我不管去哪里都是黑户啊。
在江城市好歹已经有了认识的人，而且相处的都还不错，换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从头开始不说，也不见得会比待在江城市来的安全。
“不舍得，不舍得，老天爷啊，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这么好的闺女，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姜大娘连连摇头，她想嚎哭，又怕邻居听到，抽抽搭搭的哭着，眼泪一串一串的砸下来。
即便是哭，姜大娘的手也是紧紧的抓着江雪的手，她神色痛苦的更咽着开口：“可，闺女，你带着我们过活，实在太辛苦了呀。”
“你好好一个姑娘家，这事情要是被知道了，那……”
江雪接话：“所以这事情得悄悄的来呀。干娘，您说，那些人也不会拿着广播告诉左邻右舍自己是干这个的吧？”
“黑市的存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不合规矩，可不照样会去黑市买东西贴补家里。”
“干娘，我是这么想的，我呢，也不是天天去卖，看情况一个月卖个七八回就行，这样也不容易出事。”
“至于其他时候，我找时间到临市或者去省城卖。”
江雪：“干娘，我想好了，只要注意一些，问题应该不大。”
姜大娘听到这里，擦了擦眼泪，看着江雪，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这哪里是商量啊，你这都计划好了。”
听出姜大娘话里的软意，江雪撒娇的摇了摇她的手，道：“干娘，我这不是想着给家里赚点钱么，咱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都要用钱，还有大宝以后得上学呢。”
“我陪你。”
“啊？”
姜大娘再次道：“那我陪你一起卖。”
江雪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哪知道姜大娘再说一次还是这样，她愣了一下。
姜大娘自顾的说：“我和你一块，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到时候要是遇上什么了，你就只管往我身上推，说我是老虔婆，逼迫你这么干的，要不然就打死你……”
“干娘！”江雪喊了一声。
“您说什么呢。”
江雪的眼睛也红了。
哪有这样的，居然教自己遇到事情推她身上，难道不知道被抓到了会有多严重吗？
江雪第一次感受到亲情，感受到被人护着是什么滋味。
“干娘，您别这么说，我经常去买，我有经验，别人常年在黑市做生意的都没被抓，没道理我们一个月就去个几回就被抓了。”
“闺女，你别说了，你要是同意我和你一块，那我也同意你做这个生意，要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可是……”
姜大娘抬手，打断了江雪的话，认真道：“闺女，你担心的干娘我都懂，但干娘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啊。”
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干这个，多危险啊。
“闺女，干娘陪你一块，相互也能有个照应，哪怕是有个人望风也是好的。”
姜大娘一脸坚决，江雪顿时为难了。
“闺女，你也不用担心，谨慎一些，去的又少，问题应该不大。”
江雪无奈：“干娘~”
这会倒是轮到江雪犹豫了。
可江雪没坚持多久就被姜大娘说服。
就一句话，一家人，出事了肯定是抓上一家子的，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两个人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两个一起的话卖的快，危险也就小了。
姜大宝被喊回来的时候，看着屋里的两人，他一脸的不解。
“姑姑，奶奶，你们怎么哭了啊？”
江雪睁眼说瞎话：“没哭，是被炉子熏了一下。”
姜大娘挥手轻斥：“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你赶紧回屋写大字去。”
姜大宝还想说话呢，但见两个大人都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得乖乖回屋继续写大字。
当晚，姜大宝见奶奶翻出一块灰布缝布包，有些不解：“奶奶，这是要给我做个书包吗？”
“不是。”姜大娘手上的针线穿梭着，头也不抬：“你别叽叽歪歪的，快睡。”
姜大宝还惦记着下午的事情，便问道：“奶奶，您和姑姑是不是要做什么啊？”
“没有，你快睡。”
“奶奶~”
“三娃，你最近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姜大娘虽然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打鼓的，这会被孙子这么缠着，当即就生气的瞪眼：“你要不睡就去外头看炉子。”
“睡，睡，我睡！”姜大宝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连忙拉好被子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