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得说我不喜欢他?而不是他不喜欢我呢?
不,他这话的含义是:他喜欢她?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却容不得她质疑。
她突然就觉悟了。
秦岑想到这,很多理不清头绪的事情,突然就说得通了。
他对她的好也能解释了。
他在她面前阴晴不定的脾性,也就能理解了。
她也这样偷偷喜欢过一个人,那种矛盾的心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江尽喜欢她?
他暗恋她?
陆勉也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若这就是真相,那么...
江尽犯病的根源,还真就在她身上,难怪陆勉对她的态度恶劣又弯酸。
暗恋一个人的滋味,有多复杂,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她很清楚那种滋味不好受。
暗恋,是独守空城澹月华,是漫漫长夜里空幻的满腔孤寂。
暗恋,是流逝岁月揽虚空,是暮暮朝夕中空归的心无所依。
暗恋一个人的轨迹,看似云淡风轻,却暗藏波涛汹涌。
暗恋是卑微的,无声无息的,也是情深似海的。
那是属于暗恋者独自一人的兵荒马乱。
她何德何能得他此心相待?
秦岑开始怀疑人生。
她不敢想,她每次面对他时心如止水的模样,他心底该有多煎熬。
她不敢想,她在他面前说的那些无心之言的话,他听了该有多悲怆。
她亲身经历过,也体会过,她知道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所以,陆勉说,让她离她远点,确实有道理!
秦岑望着漆黑的夜,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的,暗恋,只能是苦中作乐!
秦岑默念着,抱歉,九叔!
我不爱你,所以,我不会再打扰你!
希望,你能像我一样,突然就顿悟,走出阴影,开启新的人生。
想到这里,秦岑收拾了一下行李,她把陆勉带来的茶具放回了他家里。
她开车离开了城南半岛,回了白家。
...
江尽掀开了眼皮,视线里没了温度。
阳光明媚的清晨,他躺在会所的床上,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眉心。
像这种从陌生地方醒来的事情,偶有发生,他习惯了。
他冷着一张脸,入了洗手间,洗了个澡,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浴袍裹在身上。
拉开房门,他看见他的仇人。
客厅里,陆顷穿着睡袍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江尽眸光深沉,将房门拉开,会所的工作人员送来了陆顷送去清洗的衣服。
江尽将房门关上,捏着衣服往沙发边靠。
陆顷猛然翻身坐起,视线迷糊的睇着他,僵了几秒问,“你醒了?”
大概是恼怒江九的突然现身,江尽没心情理会他与陆顷之间恩怨。
江尽漠着一张脸,伸手扯着睡袍的系带,口气冰凉,“借衣服一用。”
一套酒红色的西装,他的表情很是嫌弃。
陆顷面露犹疑,略过他的神眸,嗓音低沉浑厚,“你有洁癖!”
他提醒了一下。
江尽眉心一怵,停下动作。
陆顷打了个哈欠,“我叫人送衣服来,别勉强自己。”
听了他的话,江尽索性往沙发上一坐,撩起桌面的烟盒,弹了一根,点燃,抽了起来。
陆顷挺愁的,他虽然没问,应该也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也掏了一个根烟,点燃抽了起来,吞云吐雾间,问他,“你...怎么打算?”
陆顷眯着眼,透过烟雾缭绕的白雾看向他,“走?还是...留?”
江尽没说话,脸色有点难看,他的眸光洒向窗外。
他走吗?
他不知道。
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他的确应该离开,这样是最妥当的,于他,于她,都好。
可,他放不下。
心里有了牵挂,很多决定就变得有些为难,心里也万分矛盾。
其实,人生苦短,能有一份牵挂往往是凄美而安暖的。
曾经,他觉得这是一件极幸运的事,于万千粒红尘里,寻到依附于他的那一颗。
此时,他觉得这是极危险的一件事,他怕继续留下,会伤到她。
他不说话,陆顷静静的看着他,他以前走的时候多潇洒,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他的迟疑,陆顷看得清楚明白,“你有什么放不下?”
陆顷想了起来,追问,“那丫头?”
江尽在他提到秦岑的时候,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手中夹着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他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根。
陆顷有点烦躁,挺无语的看向江尽,“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念着那丫头?!”
他跟他说话,他一直没反应,直到提及那丫头,他才有了动静,这太明显了。
江尽扒了一口烟,声音刺骨的冷,“我的事,轮不着你管!”他扭头看向陆顷,眼底冰冷,没有温度。
陆顷漫不经心道,“行,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我闲的慌,行吧?”
陆顷不太明白江尽执着于那丫头,是为何故!
江尽抬眸睇着陆顷,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你为何在这儿?又为何还在这儿?”
陆顷暗叹!
陆顷有点轻蔑的看着他,不满出声,“江尽,你别太无情!”
“就算不顾念旧情...”
江尽口气冷戾,“旧情?”他打断了陆顷的话,不屑于顾,冷芒夹着怒,“你也配?”
陆顷脸色一垮,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冰箱旁,拉开了柜门,取了两瓶水,一瓶扔向江尽,一瓶拧开盖,自己喝。
“咚咚咚!”
房门敲响,陆顷走了过去,拉开房门。
他的助理拎着两套衣服,朝陆顷鞠躬,“陆总”
陆顷接过,昂了昂下巴,“等着!”
“好的,陆总!”
陆顷关了房门,将衣服放在沙发上,他态度强硬,“江尽,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回集团!”
江尽没理他,拿起一套湛蓝色的西服,拆开包装袋,脱掉了浴袍,动作干脆利落的换衣服。
他的冷漠,陆顷早已习惯。
他今天没跟他动手,他都该庆幸偷笑了。
陆顷看了下手表,“我等你给我回复!”
时间不早了,他还有重要会议。
两人自会所出来,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