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
陆顷指了白冶一下,抬眸睇着秦岑,“她得留下!”
白冶,秦岑齐声质疑:“为什么?”
两人看向陆顷。
陆顷揉了下眉心,“她在事故现场。”
这个理由应该充分吧?
他余光瞄了陆勉一眼,陆勉随即盯着秦岑出声,“对,警察还得找你问话,你先留下。”
王晖握了握拳,怒意盎然的睇着秦岑,有点想揍她。
她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还是个无情无义的蠢女人!
...
白冶走后,秦岑回到病房里,拉了椅子靠坐在病床旁,她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脚踝,高跟鞋果然不是特别好穿。
她揉了一小会,靠在椅子上,握着手机,盯着江尽出神。
他的头上缠着纱布,上面还隐隐透着些血痕。
五官的轮廓线条感很分明,很清晰。脸无血色,苍白中看起来有点惨淡。
秦岑余光眯着病床上的他,发着呆。
屋外三人商量着。
陆顷沉思片刻道,“先不要跟江家人说。等他醒来,看他的意思。”
毕竟,他们都熟知江尽的性子,很多事,他都喜欢藏着掖着,独自承担。
其余两人纷纷点头。
陆勉看了一眼手机信息,低声道,“大哥,唐钰在机场,他明早才能赶到。”
陆顷口气不善,“让他在那待着,事儿办完,再回来也不迟!”
陆勉悻悻的捏着手机,快速的敲击着,打了几个字,给唐钰发过去。
陆勉发完信息后,看向王晖跟陆顷,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大哥,其实...尽哥不让我告诉你们他的行踪...”
王晖抚额,面露哀怨,感觉他被江尽抛弃了!
陆顷表情僵硬,没什么变化,他沉思两秒,“他醒了,我就走!”
既然他不愿见他,那他不必自讨没趣,更没必要留下惹他生气,不利于他的恢复。
终有一天,他会找机会跟他解开那个结。
三人心中各自嘹亮,各自计较。
...
江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时间,持续了很久。麻药的影响,加上他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便睡得沉,大概是后半夜了,他才迷迷糊糊的掀了下眼皮,又像在熟睡。
江尽的记忆有些混乱,恍惚间,半梦半醒,他想起再见她时的境况。
那时她还挺小,大概十来岁。
那天是唐钰的生日,陆斯虚跟王晖,陆勉在二楼的活动室玩跳棋。
当时,他跟唐钰在二楼的阳台上聊天,随意的瞟了一眼院子里,就发现了长得像个瓷娃娃的她。
他一眼便认出这个曾救过他一命的小丫头。
她小脸可爱,粉嘟嘟的,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很有灵气。
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捧着一个小礼物,跟唐家的小丫头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进唐家的院子。
当时,不知是谁带来的宠物狗,突然就朝她扑了过去。
她惊呼着,又奔又跳,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小胳膊,小短腿,就在院子里一直围着水池转圈。
小狗也跟着追着她一直跑。唐家小丫头站在一旁哈哈大笑,也没打算帮她。
她看起来有点呆萌,又胆小,不敢冲狗凶,后来,她发现距离不远处有棵树,然后,她就跑到树边,抱着树干,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
他那时挺诧异的,胆小的丫头看起来有点野,爬那么高,她不怕摔下来吗?
唐钰当时也发现了她,就说下去看看,江尽那时挺震撼,大概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跟上了唐钰。
唐钰把狗撵走了,他就站在树下,抬头望着坐在树干上的她,他双手环胸,摆着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就想这么高,她怎么下来。
唐钰也来到树下,唤着她的名,“岑丫头,下来。”
唐家丫头一脸憨笑的笑,“岑岑,你是怎么爬这么高的,教教我呗!”
听到唐家丫头的喊声,她向下看了一眼,然后整张小脸就吓得惨白,瑟瑟发抖的抱着树干,呜咽出声。
那时,江尽就有点想笑,估计这丫头是被狗追急了眼,她自己都没想太多,一个劲往上爬...
直到小狗危机解除,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之前还以为是个野丫头,没想到是个蠢丫头。
那时,唐钰挺热情的说,“岑丫头,不怕,跳下来,哥哥接着你。”
那时的秦岑不敢,一个劲的放声大哭,还浑身颤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唐家小丫头见到她哭,也着急起来,一个劲拽着唐钰,让他想办法。
唐钰就急忙跑进屋里,找人拿梯子。
那时江尽挺坏的,踹了几下树干,本是想逗逗她。
哪知,那孩子受了惊吓,身子一晃,她就往地上坠,江尽眼疾手快,扑过去,接住了她。
他抱住她在草坪上滚了几下,停下来的时候,她趴在他身上,吓晕了过去。
后来,听唐钰说,她吓得不轻,连续发了几天高烧。
那时,他才知道她叫秦岑,是唐家丫头的玩伴,也是唐家的表亲。
想到这,江尽的脸上浮起一股淡笑,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幅度....
病床上的他不知不觉又意识恍惚,有点困顿,他脑海里闪过她的笑脸,又陷入深眠。
...
江尽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清醒了过来。
他掀了掀眼皮,感觉浑身都挺难受的,呼吸有点不是特别顺畅。
他努力了好一阵,才勉强掀开了眼皮。
秦岑就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她距离他近,正摇晃着有点酸痛僵硬的脖梗,她没睡好。
清晨的阳光刺眼,他抬手想遮挡,一使劲,胸口疼,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嘶!”
秦岑凝眉,犀利的小眼神看向病床上的江尽。
他萎靡不振的眼皮一垂一睁,凌眉成线,唇抿得紧。
他的手指在动,秦岑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得靠近病床,“九叔,你醒了?”
江尽眉头猝然一紧,隐忍的闭上了眼。
她靠近病床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床沿,他受到刺激,胸口疼得紧。
江尽磨着牙,真特么疼!
屋外三人听着秦岑的声音,骤然掀开眼皮,从沙发上翻身而起,三人神志迷离的对视一眼,陆勉紧忙跑向病房里。
王晖跟陆顷坐着,保持着安静。
“九...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