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之后。
他们历经艰险,终于回到了海王殿。
并将他们在禁忌海深处得到的所有信息,全部如数告知。
海王殿因此大震,并接受了他的建议,立刻组织起了一支强大的远征军,向禁忌海进军。
安德烈抬头,凄然道:“因为事关极光教会与艾维儿殿下,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被列为海王殿最高机密,而我对外的身份也被公布为了海王殿第一长老,并负责开垦更深的海域,但实际上,我负责调动整个远征军,并开始了之后数十年的远征……”
但后面的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糟。
极光教会在禁忌海深处的根基早已稳固,而且是主场作战,给远征军带来了巨大的阻挠。
他们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即便如此。
他们还是在禁忌海深处站稳了脚跟,并与极光教会展开了全面的对峙。
听着师兄的叙述,安德鲁立刻就发现了一种一个重要的点,他皱眉道:
“那艾维儿殿下呢?”
安德烈目光阴郁了下来,道:“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自从数十年前我见过殿下那一次之后,一直到远征军进驻禁忌海深处,我们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关于艾维儿殿下的任何消息,当年囚禁艾维儿殿下的那个坐标,也早就已经人去楼空,直到不久之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一阵阵沙哑。
“一直不与我们正面交锋的极光教会突然动作连连,一连席卷了我们在禁忌海深处的一个又一个据点,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终于见到了艾维儿殿下!”
众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因为他们已经了解到……
那只苍蓝巨龙……
他的眼中满是动荡的光线,低语道:“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艾维儿殿下不仅仅站在了极光教会那一边,还成为了他们手中的强大兵器……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声音中隐隐地带着一丝丝的绝望。
“但是我知道,不管艾维儿殿下是不是被他们所控制,在殿下站在我们对立面的那一刻开始,海王殿的毁灭就已经到了倒计时!”
他转过身,满是血丝的双眼望向了安德鲁,沙哑道:
“师弟,这也是我来求你的原因,不管是站在大局考虑,还是看在师兄和师父的份上,我都希望你能出兵!”
“驰援海王殿!”
噗通——
他再一次向着安德鲁跪了下来,佝偻的身体叩首,明明没有比安德鲁大多少岁,但脸上的皱纹却已经满是沧桑。
“师兄!你无须如此!”
安德鲁连忙将他搀扶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复杂地望着他。
他看着师兄那苍老而凄然的脸颊,又转头望着身边那些执事战意的双眼。
“我会带着冬泉谷的法师亲自去海王殿。”他声音低沉道: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师父,我只是你们被灭了之后,他们再来找我!”
而也就是他的话说完的那一刻。
周围的气氛舒缓了下来。
安德烈双眼通红,两行老泪沿着皱纹流淌而下。
他知道,他们兄弟两这数十年来的积怨,在这一刻,终于是冰释前嫌。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双眼通红道:
“已经没什么说的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兄弟,这杯酒,师兄先干为敬!!”
说着。
他抬起头,举起酒,就要来个一口闷。
但也就是在这个刹那间。
看到他举起酒的那个瞬间,本来已经舒缓下去的气氛瞬间就再次凝结了起来。
所有的执事刹那间瞪大了眼睛,瞬间窒息,大汗哗哗哗地往外迸。
等一下!!!
那……那杯酒里……
也就是那千钧一发之际,安德鲁迸发出了平身最快的速度,一把就抓住了他握着酒杯的那只手,急切地瞪大了眼睛,道:
“不能喝!!”
安德烈满脸愕然,道:“师弟,你莫非还不原谅师兄吗?!”
安德里牙齿哒哒哒打着颤,气急败坏道:“不……不是!!”
“那这酒为什么不能喝?!”安德烈眼眶红了,握着酒杯的手就是不松手。
安德鲁瞪眼,大汗淋漓,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现在真的恨不得自己啪啪啪给自己来十几个巴掌。
自己特么没事提前在酒里面下什么药啊!
如果这要是被喝下去,那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冰释前嫌的兄弟情,怕是立刻就要化为泡影了啊!
“反正……反正就是不能喝!”安德鲁急了,胡子飘扬,伸出手就要夺酒。
安德烈一看这阵仗,顿时也是急眼了。
这是觉得他还不够诚意吗?!
作为师兄,这杯酒必须得喝!!
要是连杯酒都不敢喝,那他就会一辈子觉得自己愧疚自己这个师弟,一辈子在心里过不去,一辈子无法与自己的师弟重归于好。
“师弟你这何苦呢,你这还是不原谅师兄啊,你就让师兄喝了这杯酒怎么了!(艹皿艹)!”
“不是啊!师兄你误会了,你想喝酒也不急于这一时啊(〃>皿<)!”
“师弟你怎可这般!!这杯酒师兄我非饮不可了!给我撒开,撒开!”
“不能喝!不能喝啊!”
然后就在众人呆滞的注视之下,两个白发老头为了争抢一杯酒,你来我往,咬着牙,太阳穴上都青筋暴起了。
安德鲁都急眼了。
特么的啊!
这个师兄怎么就驴脾气呢!
不让你喝你偏要喝!!
这酒里面有药啊!有药啊!
喝了要完蛋啊!
“松手!(〝▼皿▼)”
“不松!(`皿??)”
卧槽嘞!!
终于,安德烈也被惹急眼了。
好!你不是不松吗?!
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师兄就喝不到这杯酒!
一瞬间,安德烈握着那杯酒的手魔力一阵动荡。
瞬间,就在众人无比震惊的注视之下,杯子里面的酒水迸射而起,飞扬于空。
安德烈张开老嘴,白发飞扬,晃悠着脑袋,瞪着眼睛,向着半空的酒水就接去。
“啊————”
一切都仿佛是慢动作了一样,倒影在周围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当中。
但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德鲁也终于是豁出去了,一把伸出手摁在了他师兄的脸上,一个纵身飞跃,张开大嘴,急眼地一口呲溜——
“咕咚——”
一口吞咽。
安德鲁瞪着眼睛,飘然落地,酒如喉间,如甘泉入胸。
瞬间。
全场寂静。
安德烈捶胸顿足地爬起来,指着他,老手颤抖道:“你……你……师弟你这又是干什么啊!难道这一杯小小的酒,师兄都不能自罚一杯吗?”
咕噜噜——
一声莫名其妙的声音从安德鲁的肚子里面传来。
安德鲁呆滞地瞪着眼睛,冷汗哗哗地往外冒,喃喃道:
“我……我先失陪一下……我有点不舒……”
咕噜噜——
安德鲁身体猛然一震,眼睛再次瞪大了一圈,整个人身体都前倾了起来。
他已经感觉到了,已经彻底感觉到了!
仿佛……
仿佛有什么东西……
想要……想要……
看着师弟那苍白的脸色,安德烈愕然地走过去,想要搀扶道:“师弟,你怎么了,师兄刚才的话可能有点重了,但师兄真没别的意思啊,你……”
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声还带着些许韵律的奇异的声响,瞬间在安德烈的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