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待四小姐你康复了桑榆就会离开京城!”桑榆幽幽一叹道。
“将桑梓堂丢下?”陆瑾禾问道。
桑梓堂是桑榆在京城盘下的医馆,专门为京城内的穷苦人家看诊。若非是真心留在这个地方,她就不会付出这个心血来建立桑梓堂。
“那里会交给师兄去打理,我到底还是应当做个行医游历天下。”桑榆言语之中尽是悲楚。
陆瑾禾此时也算是有些明白桑榆与自家兄长的问题在何处。
桑榆年纪本就大于她兄长,而家世之上也无法与其门当户对,这两条让桑榆对这段感情望而却步。
但感情这东西,若是能够轻易以利害权衡,那古今就不会有那么多文字对其大书特书,那种不由自主,那种没有道理才是最为动人的地方。
当然,陆瑾禾在如此认为的时候自动地将过往的遭遇摒除,毕竟那段所谓情感只能让她作呕,看不到半点美感。
“桑榆姐,此时定论尚早,我们不若寻给时间好生谈谈?”陆瑾禾试探性地问道。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语而让桑榆产生恶感,但这样下去两人的感情就真的告吹了,以她对于陆瑾霆的了解,若真的失去了桑榆,今后的人生中定然会处于懊悔之中。
桑榆没有说话,但对于这种情况陆瑾禾反而是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桑榆的心中并没有真正地将这段感情放下,换言之,她对于自己那木头兄长还抱有期待。
“桑榆姐,你就安心等着来我们家做少将军夫人吧!”陆瑾禾拍着胸口保证道。
“可……”
桑榆这话还没说完,便见陆瑾禾往床上一躺,而后呻吟了一声道:“瑾禾身体有恙,现在需要好生歇息,桑榆姐自便即可。”
这逐客令一下让桑榆哭笑不得,只得做了一番寻常嘱咐而后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陆瑾禾的眼睛依旧睁着,很显然,她此时并没有多少睡意。
虽说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件事情可以交到她手上,但之后要如何做却还没有眉目。要知道,如今陆瑾霆为了避开柳氏和好那位莫小姐,甚至连将军府都不常回。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别说是与兄长交谈,就连见其一面都很难。
陆瑾禾支起了身体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重新翻阅起了《流年记》,忽然眼前一亮。
“阿哥不言,小女自有一计激将……”
军营之中,陆瑾霆正在训练兵士,此番冰嬉之会暴露了诸多问题,比如说京军对于内部骚乱应对不足。
在冰嬉场封禁之时,有些兵士对于那些达官显贵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随意走脱,如此军令不彰自然是很难有战斗力。
腾出手来之后,陆瑾霆拿了摄政王的手谕开始以训练边军的方式对京军进行高烈度的训练,这让许多人都表现出了不满之色。
毕竟在京军之中有不少显贵子弟被塞进来混资历军功,他们哪里吃得苦头。
而陆瑾霆可不管他们什么身份,只要入得军营不听军令那便军法从事,没有任何人例外,一时之间京军的军貌为之一肃。
能够有如此成效,摄政王李棠安自然是不吝惜对陆瑾霆的赞赏,赐以金银奖励并加其为雷霆校尉。
这校尉于京城八门校尉之外加设的武职,属于京军编制之外,但有了这重身份之后,陆瑾霆也有了调动京军的权力。
在雷霆校尉的任令下达之后,陆瑾霆便能够以其将令调动两千京军,虽说比不得那八门校尉的权力,但这两千人甚至可以算作是陆瑾霆的私军。
陆瑾霆本身是从边军回归,身上已是战功赫赫,而这项任命也并未触及到某些人手上的权力,就算不少人心里有些不满,但也无法在此任命之中找到任何不妥之处。
不过,对于陆瑾霆来说,这忽然的任命让他陷入了困局之中,太后言之人生之喜有三,一是高升之喜,二则娶亲之喜,三则是诞子之喜。
如今陆瑾霆已占其一,不弱借着这个机会也莫令君的女儿完婚,如此一来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太后令下,陆瑾霆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归于家中,开始筹备与莫小姐的婚事。
陆瑾禾听到这消息之后大惊,离开让知夏将陆瑾霆找来,本来心中有不少言语责备,但看到兄长那低落的神色,陆瑾禾只能作罢。
兄妹两人相对无语,许久了也没人起个话头。不过,对于陆瑾霆来说,此处倒是一个极好的躲避场所,不用忍受柳氏的逼迫。
只不过,太后的旨意已经下达,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可能。
“兄长,你如今是何打算?”到底是陆瑾禾没忍住先开了口。
“打算?”陆瑾霆苦笑道,“这种情况之下,你应当知晓为兄别无选择。”
“至少你应当与桑榆小姐说明心中的感觉,否则的话,一旦你与那位莫小姐成婚,将不会再有如此机会,兄长你也会抱憾终身。”
“在此时对她说这些,未免太过残酷了一些。”陆瑾霆摇头叹道。
“或许,桑榆姐愿意留下做兄长你的妾室,妾室之名,夫人之时。”陆瑾禾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是当初柳氏与方折夫妇用来对付她的说辞,但如今用在兄长与桑榆身上,定然是另外一种结局。
“小妹,你觉得桑榆她会答应?”
陆瑾霆的话让陆瑾禾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也是,桑榆姐虽出生穷困,但其志甚高,让她做此妥协,恐怕很难。”
“这也正是我喜欢她的地方!”陆瑾霆深深叹道。
陆瑾禾不禁想到,兄长如此说来,那定然是十分讨厌前世的自己,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尽是妥协,而那时候还自觉是为爱付出。
陆瑾禾摇了摇头将多余的心思收敛,眼下是如何去解决兄长的困境。
就在此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她平日里视作蛆虫,见一面都会恶心半天的人,此人正是陆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