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林怀东同志了吧?”顾小玲惯来是嘴快于大脑,在别人震惊中时,她已经问出了口。
童晚
她说喜欢了吗?
她只是说林怀东人挺好的吧?
不过,既然对外说是夫妻,她也不能否定说不喜欢,毕竟她刚才那句话也是真心的,林怀东真的很好。
这般想着,童晚笑回:“我们已经结婚了呀。”
不想这话叫顾小玲的眼睛睁的更大了,想说知青点好几个男知青条件都挺好的,晚晚怎么就看上了林怀东呢?难道他们俩结婚不是一时的妥协?
不过这话到底太过刨根究底,她不至于没分寸的问出口,只是眼神时不时的飘向童晚,努力压抑住内心的好奇。
私人情感,不是很亲密的家人,童晚无意解释太多,便岔开话题,闲扯了几句,便听她们与自己讲起村里的八卦事情。
不过话题基本都是,李家偷了王家一颗葱,张家拔了陈家一根蒜,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童晚躺在最里面,右手边贴着墙,左手边贴着慧慧,耳中听着姑娘们用五湖四海的口音,描述着村里的八卦事情,唇边浮起一朵笑花,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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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林宅围墙上,利落的翻进来二十几道身影。
黑暗中,贺宴朝着所有人挥挥手,小声吩咐:“都给老子滚到后面一排去,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过来。”
张勇配合解释道:“老大这是担心吵到小嫂子。”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所有兵蛋子们的回应:
“老大,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咧。”
“是啊,老大,明天你可要介绍我们跟嫂子认识。”
“咱们光棍团总算成功嫁出去一个了,团长不愧是团长。”
“瞎咧咧啥,团长是男的,咋嫁?”
“嘿嘿都一样,都一样。”
“”
一声声压抑的议论声传进贺宴的耳中,听得他额间青筋直跳,他相信,若不是顾忌着吵醒童知青,这帮小子说不得就开始吹口哨庆祝了。
这般想着,贺宴抬起大长腿,直接给了身边几个王八羔子几脚,才将所有人都撵走。
然后“你怎么还在?”
无视自家老大嫌弃的嘴脸,张勇笑着搓手:“有点饿了,我想着去厨房弄点吃的,再给那帮小子带一些。”
都是能吃的年纪,听得这话,贺宴也觉得肚子空荡荡的,便冷嗤一声,带头往厨房而去
“哟,嫂子不在家啊?那要不将那帮小子都叫过来吧,想吃什么,让他们自己动手。”进入厨房后,张勇见老大从橱柜中拿出一张纸条,探头看去,才发现是小嫂子的留言。
贺宴将纸条塞进口袋,从厨柜里面翻出一袋白面,搁置在台上,淡声吩咐:“去喊吧。”
昏黄的煤油灯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落在张勇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他挠了挠后脑勺:“宴哥,你心情不好?是为了上午被抓的那帮人?”
自从李大被抓,又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中拔出萝卜带出泥,再确定据点后,他们便以雷霆的速度将所人都抓获了。
可以说,除了一开始查找据点浪费了时间,他们今天的行动其实是很成功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失踪的所有人质里,活着的只余几人,且就算那几人,也都被注射了药物,不知将来会怎么样。
回想起白天看到的惨烈情景,饶是执行了不少秘密任务的张勇,也没控制住情绪,狠狠的踹了一脚脚边的凳子:“妈的,老子真想毙了那帮畜生。”
可不就是畜生嘛,贺宴回神后认可的点头,不过他相信组织上会狠狠收拾那帮杂碎的,思及此,他吁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张勇的肩膀:“将他们都叫过来。”
张勇:“马上就去,我还有个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张勇表情有些严肃:“宴哥,这案子眼看就收尾了,你们肯定得回部队的,那小嫂子咋办?”
贺宴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张勇这般郑重的询问,是为了这事,他皱眉,下意识回:“那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结婚。”他可没有乘人之危的想法,否则自己跟那个李大之流有何区别。
张勇不以为然:“这世上弄假成真的事情多了去了,再说了,小嫂子家的底细您都摸得清清楚楚的,我觉得你们挺合适啊,等回了部队,正式打个结婚报告不是挺好?哥,你到底咋想的?”
贺宴捏了捏眉心:“这事儿我自己有数,你赶紧去喊人,还吃不吃饭了?”
吃,当然吃,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这会儿恨不能吞一头牛。
这般想着,张勇也没有再挑战老大的底线,嘿嘿笑着跑了。
他心里却是明白,只要宴哥没有一口回绝,那绝对就是有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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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跑远,贺宴沉默几秒,又从口袋里掏出纸条。
展开后,手指摩挲过娟秀的字迹,心中也在问自己是怎么想的。
其实当时在山上救了这姑娘,他真没有任何想法,说句不中听的,当时连人小姑娘具体长什么样子都没太看清楚。
真的就是他上山寻匪徒的时候,凑巧碰上的。
身为军人,老百姓遇到危险,他挺身而出,对于贺宴来说太过稀松平常。
后来等流言蜚语越传越荒唐的时候,童知青跑来找自己,想要合约婚姻。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毕竟自己身负任务。
只是后来转念一想,如今世道对女孩子却是不友好,更何况童晚还是一个外地来的知青,他如果不答应,这姑娘肯定不好过。
而且这姑娘当名义上的妻子也不错。
毕竟那时候,他还不清楚在这里要待多久,也不清楚绣河村里有没有匪徒的同伙。
如果有,那么他结婚,反倒是一层很好的掩护,说不得就能叫暗地里观察的人放松警惕。
待他同意了小姑娘的提议后,又上报了组织,确定了童晚的身家背景是清白的,他才开始履行所谓的合约婚姻。
只是,那会儿,他虽然挺欣赏童晚的感想敢做,但也仅限于此。
甚至都想好了退路,比如对外说腿康复了,还是以林怀东的名义回归部队,那么童晚就是军嫂,哪怕他离开,也不会有人对她动歪脑筋。
等再过一阵子,自己可以托关系给小姑娘调走,到时候再给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会儿,谁也不会知道绣河村发生的一切。
对于贺宴来说,也算是给人姑娘一个交代。
只是这两天的相处又有不同,贺宴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自己会莫名的关注她,只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视线就会下意识的跟着她转。
贺宴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的感情,但是他很肯定,对于童晚,他是有好感的,他喜欢这样性格软乎的姑娘。
只是这份好感,似乎还不到想要结婚的程度。
一辈子的事情,得考虑清楚,才是对彼此的负责。
说到底,还是相处的少了。
而他最多在这边再待几天,等所有的事情交接清楚,便得归队,到时候还能再见面吗?
一想到两人再也见不到,贺宴薄唇瞬间抿直不爽。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也拉回了贺宴纷乱的心神,他将纸条再次折叠好塞进口袋里,开始打水淘米,准备再熬一锅粥,不然这么多小伙子,光吃饼子也吃不饱。
见自己老大开始动手,一个圆脸小伙子立马上来接受:“老大,你手臂上还有伤口呢,给我就成,熬粥是吧?这个我最拿手了。”
“对啊,老大,你歇着,我们来,受伤的都歇着,今个儿哥哥伺候你们。”
“滚你丫的,你小子是谁哥哥?我还是你老子呢。”
“就是,朱大宝,你可要点脸吧。”
“”
贺宴扫了眼手臂上一寸长的小口子,再瞥了眼忙的热火朝天的兵蛋子们,扯了扯唇,顺从的晃荡到院子里溜达。
算了,小崽子们难得孝顺,他得受着不是。
“老大,你晃啥呢?”张勇见自家老大站在厨房不远处不停的晃荡,好奇的凑了过来。
贺宴嫌弃脸:“没看见这么多蚊子啊?不晃荡难道杵着给它咬不成,话说你怎么又来了?”
见宴哥就差说出你怎么这么粘人的嫌弃话,张勇暗暗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操心自家老大错过好姻缘,他一个大好的男儿,至于像个媒婆在这叨逼叨嘛?
也不想想这是为了谁?
心中苦逼不已的张勇,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笑的格外真诚:“我这不是过几天就跟老大你分别了嘛,那啥珍惜时光不是。”
贺宴捋了捋手臂,试图捋掉暴起的鸡皮疙瘩:“给老子滚,一大老爷们,能好好说话不?”
张勇他忍:“宴哥,你是不是担心小嫂子看不上你啊?”
贺宴冷脸。
张勇:“嘿,你刮胡子啊,就凭老大你那张脸,咱啥也不做,就能将嫂子勾搭不是,我是说,嫂子肯定被你英武不凡的长相迷倒。”
贺宴努力压制住嘴角上翘的弧度,一本正经说:“老子留胡子也好看。”
黑暗中,张勇的面皮扭曲了下,这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喜欢人家童知青呢,是谁以前最恨被说好看的?
啧男人,还有几幅面孔。
张勇一脸诚恳:“咳刮了胡子更般配不是。”不然瞧着都差辈儿了,当然,这话他不敢说,怕挨揍。
贺宴不知张勇心中的腹诽,只是脑中不自觉的浮现童晚那软乎乎的乖巧模样,抬手摸了摸浓密的胡茬。
好像,是剃了胡子更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