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警队的反应很快,因为是恶性案件,从交警呼叫支援到第一批刑侦队赶到,再到第二批的特警队到达现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封锁线拉起,警员劝退围观群众,谈判员上前喊话,当急忙赶来的张军越过封锁线踏入现场时,王漠已经开始做第一次案情简报。
“疑犯男性,约六十岁年纪,身份还没弄清楚,技侦的同事还在看监控......案发过程就是这样,受伤的七名受害者已经送到医院救治,其中一名伤势较重,另外六人轻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疑犯就挟持着人质,又不肯跟我们谈,谈判员已经尝试过接近,每次刚走几步就挥刀要求我们退后......”
“人质身份明确,曾木,15岁,幸福中学学生,和受伤的几名同学结伴回家......”
王漠站在方舱指挥车大屏幕前介绍着情况,特警队员站在身后沉默不语,安静地听着。
可白枫发现介绍到人质身份时,曾水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鬓角也挂上明显的汗珠,白枫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师父,那是我弟弟,亲弟弟。”
曾水望着大屏幕上的资料,艰难地从口中迸出几个词,恰好此时屏幕上的资料也拉到亲属关系的位置,众人看清后小声的议论在指挥车内响起,张军见状皱了皱眉,大声道:“曾水!”
曾水条件反射地应答:“到!”
“别着急,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我们会把你弟弟救出来的!这次行动你可以不参加,就在指挥车里休息一下吧!”
“报告,张局我没问题!我不会被情绪影响判断,我一定能把弟弟救出来的!”
曾水大声回答道,语气坚定,张军见状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白枫抢先开口道:“张局,阿水是狙击组成绩最好的,如果行动需要狙击的话,我做他的副射手,有什么情况我立刻补位,不会影响行动!”
曾水立刻用感激的目光看向白枫,张军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曾水的肩膀,布置道:“形势还算平稳,做好两手准备,特警队先找进攻位置待命!老王你带着刑侦队继续谈判,疑犯的情绪还算稳定,争取谈下来!”
众人领命后纷纷离去,高兴带着突击组的人到一旁商量突击位置,至于白枫则带着狙击组四人前往对面的楼顶准备设置狙击位。
“阿水,你真的没事吗?”
虽说白枫刚刚力挺了曾水,但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出于关心问道。
“师父,我没事,刚刚谢谢你。”
曾水双手紧紧抱着崭新的狙击枪,然后强颜欢笑道:“师父,我知道,我不会让情绪影响我的判断,淡定,冷静......唉,我这可怜的弟弟啊,比我小了整整九年,是我爸妈响应二胎的产品,我五行缺水叫曾水,他五行缺木叫曾木,平时还挺机灵的,怎么今天遇到事不会跑了呢?”
听着曾水絮絮叨叨的话语,白枫无言,只能拍着曾水的肩膀安慰着,曾水要是能完成任务就算跨过了最难的一关,要是跨不过去,那也有他在兜底。
疑犯挟持人质蹲在墙角,平行射界风险较大,人质也在弹道危险范围,所以能利用的制高点只有对面的公寓楼了。
白枫带着狙击组众人长长的枪包,悄悄地越过封锁线,离开了人群,没有惊动任何人,向公寓楼正在看热闹的房东亮了一下证件后,顺利抵达公寓楼楼顶。
这是一个空旷的天台,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水塔伫立着,而且位于现场西侧,从疑犯的位置看是逆光的,不容易发现狙击手的位置。
白枫将随身携带的伪装成大行李袋的枪包打开,这里面放置的可不只是狙击枪和弹药,还有测距仪,观测镜,弹道计算器,三脚架,防潮垫,超轻折叠凳等等,基本上全地形作战所需的装备都囊括在内。
由于天台的护栏是用水泥全封闭的,没办法采用卧姿的方式,稍微估算了一下护栏高度后,白枫决定使用三脚架搭配小马扎来构建射击平台。
三脚架不常出现在影视作品中,但在城市反恐作战中很常见,因为三脚架远比安装在枪械下护木上的两脚架要更加稳固,便于长时间保持锁定状态。
在白枫的指导下,天台上很快架设起两把t5000m,一把由曾水操作,担任主射手,另一把由白枫掌控,起着兜底的作用,至于狙击组剩下的三人也没闲着,负责观察现场,并随时将谈判进展转告给两位射手。
另一边,就在特警队紧张布置的同时,谈判也一直在进行着,但都没有什么进展,疑犯始终一言不发,只在谈判员尝试接近时举刀威胁。
“张局,已经喊话半个小时了,疑犯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王漠汗流浃背地向张军汇报,他知道,现在他承受的压力还是轻的,张军作为现场总指挥,是要对整件事负直接责任的,承担的压力一定也不比自己小。
“你觉得疑犯的需求是什么?技侦还没有确认疑犯的身份吗?”
张军也很焦急,对于这种挟持人质案,最怕的不是疑犯提要求,而是不提要求,提要求就说明能沟通,连要求都不提还怎么沟通?
一般而言,全世界的专业军警处理这种挟持人质的个体案件,都是遵循着建立沟通关系,初步构建信任关系,营造认同感,分析疑犯需求,提出建议等原则,可是现场的疑犯一样不发的,连基本的沟通关系都建立不起来,更别提后续的处置方案了。
“还没有,倒是有人看见疑犯摘口罩抽烟,但是幸福大街这边的摄像头坏了,还没来得及检修。技侦已经根据疑犯的衣着特征和步频步态进行大数据对比了,但是出结果还需要时间。”
王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说道,张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最近是怎么了,这段时间这么多恶性案件,我要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我还以为这座城市是叫哥谭或者绿藤呢!”
“这样吧,让谈判员回来,我去谈吧!我就表明我是现场最高负责人,不跟我谈就没法谈了!”
张军打定主意,正准备下车,可这时疑犯动了,终于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疑犯指着警戒线外身着蓝绿色外套、举着话筒一脸稚气的小姑娘喊道:“你,就是你!你是记者吗?上前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