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找死!”
祁桑源一把将王骁揪了起来, 不分青红皂白狠狠揍了两拳!
他现在劲儿大,身体素质非常好,两拳就把王骁打得嘴角流了血。
王骁本身身体很好,这么多年干活和独自居住练就了一身本事,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就开始回击,他咬着牙狠狠回了祁桑源两拳。
他喊:“你冷静点!”
祁桑源双眸通红, 跟发疯的似的要把王骁打死。
王骁喊道:“白夏现在受伤了, 不能耽搁!”
祁桑源几乎没听见王骁的话, 力道十足的拳头又抡了过去。
白夏坐在地上焦急的喊:“祁桑源你干什么这么打人!”
白夏的声音一出来,祁桑源总算听见了话,但白夏那么一说,他更是怒火中烧。
怎么只说我?
他干了什么事?
他也打我了,你怎么就这么帮偏架?
白夏本来就很疼, 现在他的阳鬼又不听话, 心里一着急就站了起来, 腿上一点劲都没有, 还疼得一哆嗦,他吃疼的“嘶”了一声, 又重新重重的坐在地上。
祁桑源耳尖的听见他的声音,转头一看, 再也顾不了什么打架。
王骁一拳过去没有收住力道, 从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个拳头, 他跌似的后退两步, 再也不管什么王骁什么吃醋什么怒火, 连被打也没有任何反抗, 他慌忙冲到了白夏跟前, “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白夏脸色苍白,浑身都湿透了,衣角和裤子上全是血,一看过去是鲜血淋漓,凄惨得他心尖尖都在冒烟。
祁桑源吓得浑身冰凉,沿着血迹看见了白夏那一大长条的伤口。
好像他也跟着疼得牙齿打颤似的。
他焦急的喊的起来:“医生!快,快来看看啊!”
说完之后才回过神这是村里,他不是祁家大少爷,是个乡野村夫,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医院很远,家里也没有医生。
他手抖着过去抱白夏,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让白夏又疼得轻呼。
王骁皱眉道:“我来抱他,你手太重了!”
祁桑源把白夏搂住、护在自己怀里,冷冰冰的盯着王骁,不让王骁碰一丁点,他这次是轻手轻脚的把白夏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大步走。
王骁也不做他说,连忙去开拖拉机,招呼祁桑源上来,“快点!村口那边有医生,两三里路。”
祁桑源抱着白夏爬上了拖拉机宽大的倒斗,泞泥马路坑坑洼洼,王骁着急开,速度很快,拖拉机里并不好受,祁桑源把自己做垫子让白夏靠在他身上。
这样白夏能好受很多。
白夏脸色苍白,“这么点伤不用这么大动静,回去包扎两天就好,去医馆贵。”
祁桑源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夏夏别担心,我能赚很多钱,我们让医生处理伤口,身体才是本钱。”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不知道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平安长这么大真是大幸,这么大的伤口必须打破伤风针。
祁桑源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白夏已经开始发热了。
估计已经很不舒服,所以没怎么说话。
拖拉机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馆。
村里小小的医馆,医生是个老大夫,看见白夏这伤口连忙帮着清洗处理,但是村里没了破伤风针,必须去镇上打。
老大夫皱眉,“人已经发烧了,衣服都是湿的,我这边能治感冒发烧,但是没有破伤风针。”
天已经快黑了,村里到镇上至少两个小时,只能寄希望于王骁的拖拉机。
王骁连忙说:“我带着他去,两个小时就能到。”
祁桑源不再和他争风吃醋,立马说:“我赶紧回家拿些干衣服给他换上,路途远夜里凉免得夏夏冻坏了!”
这里离家里有些路程,但祁桑源脚程快,飞速跑回了家收拾衣服。
拿衣服的时候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盒子,他打开一看,全是白夏攒下来的钱。
他的手顿了一下,再也没有犹豫把钱也一并带了上。
来回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祁桑源把白夏抱上拖拉机才小心翼翼的给他换衣服。
他怕耽搁白夏打针,也不再顾及王骁。
白夏有点昏昏沉沉,但是并不是不能动,他自己脱了衣服缓慢的在换,祁桑源侧身挡在王骁的视线,辅助白夏换好衣服。
山里的夜凉,好在祁桑源也拿了一件厚实的棉衣,白夏换上干爽的衣服总算舒服多了,祁桑源用大棉衣把他包得严严实实,好好护着他抱在怀里,白夏昏昏沉沉的仿佛在被子里睡觉,闭着眼睛很快就睡了。
王骁专注的开车,余光稍微看了一眼,见祁桑源把白夏搂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脑袋都戴上了帽子,只留着鼻息露在空气里安全喘气。
那么护着,跟白夏是他的似的。
王骁的眼睛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他尽力开得又快又稳。
到了平坦的路上才出声。
“祁少爷,今天到了镇上你可以回去。”
祁桑源冷笑一声,眼睛像刀子般的回望过去,他一声不吭也不回应,冷冰冰的看着王骁。
盯了一会儿,隐忍着怒意说:“你把他骗去你的玉米地想要做什么?他身上又有伤了,怎么一碰上你就会伤会疼?”祁桑源咬牙切齿,“你他妈给我老实点,等白夏好了看我这么收拾你,你给我等着!”
那玉米地那么高高密密,好几亩连着全是王骁的,白夏说王骁是拿玉米给他,可是拿玉米需要在那么中心地带吗?
祁桑源从外面跑进去都要喘粗气,那可多远?像是在得天独厚野外密室里,要是发生什么事,白夏连呼喊都没有机会。
根本不用捂住白夏的的嘴,海浪一样的玉米杆子在秋风里哗啦啦地响,任何人声都传不出去,就算白夏湿漉漉的被按在地里边哭边喊、被弄坏了也无人搭理。
那男人那么高大健壮,比白夏高了半个头,劲瘦的臂膀勒着白夏,在无人的荒野玉米地里做什么都可以,说不定还好来来回回弄好几遍,从日落西山到星火燃起,让白夏哆哆嗦嗦发着抖在他怀里取暖。
甚至,好面子的白夏不敢告诉任何人,那狗男人还会拿着这件事来威胁白夏听话,接下来白夏会隔三差五被带去隐蔽的荒野或是在他简陋的家中,隔音效果不好的时候白夏还会自己哭着捂住嘴。
只是这样稍微一想,祁桑源几乎要毁灭世界!
要是他发现这个家伙碰白夏一根手指头,他能砍死他!
王骁只露出一个冰冷的侧脸,抿着唇不搭理的开车。
就这个姓祁的人品,王骁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家伙自己品行不端,一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各种恶劣的想象堆积在他身上,他现在要搭理一句,这车开得就不会安稳。
他想尽快把白夏送去医院。
镇上的医疗并不先进,但是打个破伤风绰绰有余,只是白夏高烧得厉害,他本来就怕冷,今天淋了一身的水,心里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再加上伤口发炎几乎感染,高烧到了40度。
祁桑源吓得够呛,在他眼里40度的高烧是要进ICU的程度,白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只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听到自己40度的高烧茫然的呆了一下。
“没事,多盖点被子捂一身汗明早就好了。”他又说,“家里的猪和鸡没喂,打完这瓶针就回去。”
祁桑源的心仿佛被重重的按住,既是酸涩又像被任意的搓揉捏扁,他想你都这样的还管什么猪和鸡?在我眼里你跟宝贝似的,破点皮我心疼得要命,你的心里却想着猪和鸡有没有饿着。
好像没把自己当回事般,真以为自己是个铁人了。
明明力气没个几斤,明明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却总是没个自知之明。
你瞧,你进了镇上的医院,大晚上的医院没几个人,好几个小护士都来偷偷看你,还傻乎乎的攒钱娶媳妇?
祁桑源很耐心的哄他,“晚上回村没有车,这么大晚上得两百块钱才能回去。”
果然,白夏一听就打消了念头,对他来说两百块是笔巨款,这可不行。
祁桑源为了让白夏多住几天,就说:“那个王骁忙着卖他的收成,把咱们放在医院就回去和老板做生意去了,过几天他忙完生意咱们给些钱搭顺风车可以便宜点,哦,你别担心猪和鸡,我已经托人喂了。”
他压根不管什么猪和鸡,饿死和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想白夏在这里安心治病。
这么高的温度不能马马虎虎打个针就走,这烧一时半会退不了,就算退了也要观察。
他更想的是,就这样白夏带回去,去城里,在更好的医院治病。
幸好那王骁这两天收玉米,大老板等着他把玉米弄出去,特别是今天,没什么空闲来在白夏面前晃悠。
但是过两天他也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后半夜的时候白夏的烧终于退了,祁桑源在他床边哄了哄,他在黑暗里看了一会儿,去咨询台问护士雇了个护工稍微照顾一下白夏。
然后他大半夜的去租了个车开回了村里,他在房里收罗了一番,把白夏的身份证件等一系列重要的东西带上,临走时猛然回望了一眼房间,瞧见昨天白夏没事编的草蝴蝶依旧是新鲜漂亮,在黑暗里仿佛发着光。他没忍住把那几朵草蝴蝶也带上了。
他去厨房瞧了一眼,今天买的那几斤猪肉,本来想给白夏好好炖个排骨汤喝的,当时心心念念想着白夏吃得多开心,现在猪肉没了影子,一地乱七八糟的拖痕。
可能有野猫或是狐狸嗅着肉腥味进了厨房。
祁桑源把家里那头猪装上了车,又将家里养的十几只鸡全部包进了车里,连夜把车开进了镇上的杀猪场卖了,十几只鸡全部销向了市场。
单单带出一只鸡出来,凌晨四五点在一家小饭店租了灶台炖煮,买了个崭新的上好的保温碗,六点半准时拎着鸡汤粥到了医院。
这个时候白夏还没醒。
他给护工结了钱,把保温瓶和热水瓶工工整整的放在桌面上,搬了把塑料凳子坐在白夏的床边,伸手摸了摸白夏的额头。
还有点热。
他拿出体温计甩了甩,耐心的用酒精消了毒,放在手心搓了搓,让冰冷的水银体温计没那么凉,这才轻轻的放在白夏的腋下夹着。
到了时间取出来一瞧,三十八度一,还没退烧。
七点钟的时候白夏醒了,祁桑源拎着吊针瓶陪着白夏上了厕所,简单洗漱一下就伺候白夏吃早餐。
鲜美清淡的鸡汤粥要是在平时,这是白夏难得能吃到的美味,白夏努力的吃了好几口,但是生病胃口乏乏,剩下了很多。
祁桑源就着白夏的碗把剩下的粥全部吃了干净。
白夏不怎么精神的坐在床上,“我感觉自己好多了,我花了多少钱?”
祁桑源说:“没花咱们家的钱,你在那个姓王的玉米地弄成这样,当然是他赔的。”
才不是王骁赔的,祁桑源拿了白夏的钱交了医药费,王骁拿钱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让,就是不想欠他的。
他现在这样说只是为了让白夏安心,免得他心疼钱。
白夏一听松了口气,没花钱就好。
但是这样和人撕破脸皮,骁哥明年还会带他赚钱吗?
祁桑源说:“其实去城里能赚更多的钱。”祁桑源轻轻是说,“夏夏,我们去城里吧,我赚了钱都给你。”
白夏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城里,他家里养了猪和鸡,还有田地,怎么能荒废?
况且,去城里如果混得好,最多是像王骁打工那样一个月两千块,可是在村里如果学到了王骁的手艺,一年也可能有几万块。
他从小到大没和什么人交流过,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连隔壁村都没去过,听说城里人可多了,他贸然出去肯定是又土又没见识。
白夏说:“家里还有猪和鸡,去什么城里。”
祁桑源笑着碰了碰他的发梢,没有说话。
他现在不能让白夏知道他已经把猪和鸡卖了,要不然白夏可能会气晕。
至少等白夏病好了。
第三天白夏终于退了烧,祁桑源办的出院手续是下午,白夏上午就取了针,祁桑源背着个破背包仔仔细细的在收拾东西,“下午的出院手续,夏夏再躺一会,花了钱的不躺白不躺,现在外面风大。”
白夏想想也是,又躺了回去。
今天风大,但是个大晴天,镇上的床位不挤,这间病房只有白夏一个人住,病房里的光线很明亮,祁桑源坐在白夏的床边守着他。
“夏夏,我们去城里赚大钱好不好?”
问是这样问,其实早就做了决定,他已经约好了回城的车。
本来是拿着白夏的身份证买票,到了车站才想起自己身份证早就丢失了。
只能搭上不要证件的车,但是路途远,又贵。
白夏皱眉,“你怎么老是想去城里?”
祁桑源看着白夏,轻轻的笑,“我想赚更多很多钱给夏夏,然后给夏夏买个大车车,比拖拉机好多了的那种。”
“不行。”白夏并不赞同,“家里还有猪和鸡........”
祁桑源坦诚的接了话,“那些我全卖了。”
“什、么?!!”
.........
祁桑源疼得要命。
白夏在动用阳鬼的术法,来惩罚他做了错事。这是白夏第二次用这个术法,比第一次疼多了。
他的心脏好像被重重的碾压着,无法呼吸般的难受,好像被白夏握住手里揉捏抓挠。
祁桑源紧紧抓住白夏的手,“夏夏,卖的钱都在这里,我给你!你别生气!”
祁桑源匆匆忙忙把钱从兜里拿出来,白夏收了钱就往外走。
术法瞬间消失,祁桑源冷汗淋漓的趴在床边,他虚弱的喘了几口气,连忙跟上白夏的脚步。
伤还没好呢,白夏一溜烟就不见了。
医院里错综复杂,祁桑源从走廊跑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他又急急的下楼去医院门口。
终于在门口瞧见了白夏的背影。
祁桑源追上白夏,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语无伦次的解释,“夏夏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是你的阳鬼,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只是想我没去城里赚大钱,想让你舒舒服服的生活。”
白夏冷不丁笑了一声,“你就是想去城里,先哄着我让我放下戒心,卖了我的猪和鸡拿钱跑了是不是?原来早就有了打算,怪不得上次不吃我的血。”
祁桑源抓着他的手,想将他的手指往嘴里咬出丁点血,“不是的夏夏!我现在就吃,你喂给我!”
谁知道白夏不乐意了,“不用了!我才不要你、不用你做我的阳鬼,别以为你厉害我离了你就没法活了!你爱去城里就去,我不拦着也不控制你,等我明年赚了大钱一丁点不分给你!”
祁桑源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浑身冷极了。
那么费心的炼制阳鬼。
他疼了那么多天。
在臭烘烘的柴房住着六七天,陪着吃了那么多苦,帮他干活,什么都为他着想。
朝夕相处就算是条狗都有了感情。
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
祁桑源红着眼睛抓住白夏的手,死死地不放手,他心里想着反正是你绑我在先,这回轮到我的,很公平吧?
我把你带到我家里,我的房子又大又宽敞,全是我一个人住,你要是出去还得迷路,而你又不会和人交谈,到头来就得盼着我。
我到时候把金山银山成堆的衣服好物全部摆在你面前。
两个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白夏凶起来咬差点把他咬了一口,祁桑源个头高大,瞬间把白夏制服了,他箍着白夏的双手,没等白夏发动术法就拖着他走。
没走两步,两人跟前突然停了一辆车。
高档的商务车停在了祁桑源面前,祁桑源皱着眉头,只见车里走出来几个西装男人,为首的那个人转过头,露出一张熟面孔。
“少爷,老爷子让我接您回家。”
.........
王骁把玉米卖了,连忙赶回医院看白夏。
护士说:“办的下午的出院手续,但上午就走了。”
王骁问了问病情,得知白夏发烧好得差不多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以为祁桑源带着白夏回了村里,他在镇上买了些水果肉类还有一些小零食开着拖拉机回了村。
到了村里已经日落西山,他换了身衣服上白夏家时,天全部黑了下来。
蜿蜒的小路连上坡头,像是整座山都被掩埋的黑暗里。
王骁打开打火机昏昏暗暗照着路,推开白夏的小院一瞧,黑灯瞎火,没一点动响。
人没有回来。
他去后院一瞧。
家里的猪和鸡,全部不见了。
...........
白夏双脚并拢,紧张的坐在车里。
他低头,看见自己一双破了尖的旧鞋,蓝色的面子洗得发白,那是从家里翻出的父辈的旧鞋子,头几年还不能穿,后来长大了,幸好是合脚,穿着干农活正好。
鞋底还有几些干燥的黄泥,薄薄的鞋面随着他的脚背动了动,局促不安又拘谨不已,和这满是香味干净的车里格格不入。
上好的真皮垫子,一摸上去仿佛能粘着手,暗亮的黑色将整辆商务车装饰得更为肃穆,脚底踩着的地毯柔软干净得比他家的被子还要好。
祁桑源一下一下轻轻摸着白夏单薄的背脊,用温热的掌心安抚他,轻言安慰,“夏夏别怕,他们不会怪你的。”
白夏眼眶红红的,惊慌的瞥了一眼飞速掠过的窗外,扭头看着祁桑源,连声音都是软乎乎的、近乎带着一丝颤抖,“去哪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祁桑源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整齐划一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从名贵的车里出来,高高大大站成一排,扎实的肌肉连优雅的西装也包裹不住,从袖口露出的大手几乎一用力就能捏爆白夏的脑袋。
是像村口吹牛的家伙天荒夜谈般说起的城里可怖的□□,凶神恶性拿着刀枪,一言不合就能把人砍个半死。
更何况他这么对他们家的大少爷。
拿了坏人的钱丧心病狂的想把人害死,坏人死掉了,他就把人拖回去用术法养做阳鬼。
炼制的过程中有多痛苦白夏清清楚楚,大少爷熬过了炼制,接着就是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矜贵娇养的大少爷竟然被他使唤着干农活,什么脏活累活都堆在他身上,不仅如此,还要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那心里得多恨他?
白夏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要打死我吗?”
祁桑源这一刻心都要化了。
白夏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水,半长的黑发柔软又顺贴,两鬓的胎毛湿湿软软的,好像是被吓着了,闷在车里局促的沁出了汗,稍微凑近,满鼻腔的香味。
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一动和不敢动,像只吓坏了的小猫,要是他敢说一句重话,他保证白夏会哭出来。
那一哭,透明的泪水得像珍珠一样挂在脸上,漂亮的小脸湿漉漉的,香味更为浓郁,只光想想就想把他舔干净。
祁桑源的喉结轻轻滚了两下,白夏面对他时略微仰着脸,唇色很浅,带着可口的粉色,祁桑源在无数个夜里偷偷的吻过,来来回回的,像只野兽一样亲密舔舐,把那柔软甜蜜的唇舔得殷红莹亮。
白夏无知无觉的酣睡着,什么也不知道。
他现在很想吻他。
想把他按在后座上,一边亲吻一边安抚,抓住他双手将他按在怀里。
祁桑源悄悄的按了遥控器,升起挡板将驾驶座隔绝,他凑近白夏时又嗅到更多的白夏的气味,他的鼻尖痴迷的在白夏的下颚和耳垂晃荡,“不会的夏夏,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他往白夏的腰上一捞,一抬腿就把他抱在了腿上,迁就着白夏腿上的伤搂着他摇来摇去的哄,“我会向家人解释,说你救了我,夏夏别怕。”
他抚摸白夏的额头,温柔的帮他擦汗,呼吸凑近的瞬间,他差点就吻了上去。
但他还不敢。
现在这样可能是极限了,白夏现在吓到了把他这些小动作全部忽略,再加上白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两人晚上睡一张床,搂搂抱抱取暖太正常了,祁桑源平时也喜欢摸摸他的头,或者哄着他笑。
在白夏眼里这很正常。
但是亲吻就不一定正常了,现在白夏都被吓呆了,要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没准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晚上的时候在一家高档酒店休息,白夏战战兢兢跟在祁桑源身后,漂亮的手被祁桑源牵着,乖乖放在他手心,顺从贴服无比愿意,一刻也不离开。
那么的乖。
祁桑源要了一间非常普通的大床房,他和白夏一间。
狭窄又没又摆设单调的房间选择单一,白夏又是只能和他一起睡。
晚上搂着白夏安安稳稳的睡觉。
白夏把头蒙在被子里,也乖乖地让祁桑源抱,祁桑源也跟着把头埋在被子里,和白夏一起说悄悄话。
祁桑源说,“外面那些人不会进来的,你别怕。”
进来个屁。
老爷子跟了多年的秘书带着一群保镖过来找祁桑源,费了老大的劲儿查到了祁桑源可能在哪里,费劲搜寻,得出了祁桑源被拐卖的结果。
没想到在大街上看到这一幕。
他们家大少爷把哪个深山乡村里的小孩儿拐了出来,那小孩儿漂漂亮亮的在大街上和他们家大少爷拉扯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拐来了。
祁桑源背着白夏叽叽咕咕和老秘书说了一通,转过背来哄着白夏说那些是坏人。
这会儿几个保镖早就回屋睡觉,没谁想守着他们家大少爷谈恋爱。
他们家大少爷还遮遮挡挡不让人看见那小孩,生怕被人抢了。
现在他哄着白夏说家里要找麻烦,白夏仿佛被挟持了一般的顺从的跟着去认罪,其实他们家老爷子压根不管这档子事,他也不打算现在就让家人见白夏,他就是想哄着骗着,先把人骗回去再说。
祁桑源在被子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待会要被被子闷坏了,我们把头放外面好不好?”
白夏把脑袋放出去,侧着身,在黑暗里捕捉祁桑源的眼睛,真挚的看过去,“祁桑源,你真的不怪我吗?”
祁桑源笑,“我怎么可能怪你?”
白夏不怎么相信,“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祁桑源的心好像被人揉来揉去像是要化了似的,要不是白夏什么都不懂他都要怀疑白夏在勾引他。
他心说宝贝儿你猜得真准,你就准备卖给我吧,软乎乎的看起来好骗极了,祁桑源心里一个激动,搂着白夏在床上滚了一圈,把白夏吓得差点将他一脚踹下去。
祁桑源笑嘻嘻的说,“我就翻个身,没想到把夏夏也带上了,谁叫你这么轻。”
要是平时在村里白夏这会儿早就整顿他的,但是现在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祁桑源用嘴叼着他的手指,几乎是明示般的看着白夏的眼睛,“你别担心,我是你的阳鬼,我什么都听你的,你现在喂血给我,我会舔得一干二净。”
..........
到了城里就换了辆车。
祁桑源独自开着车带着白夏。
白夏坐在祁桑源的副驾驶座上精神抖擞的看着。
没有了保镖看着,他稍微大胆了点儿。
副驾驶座比后座的视野更为宽广,车水龙马,高楼大厦,数不尽的店铺和人群让白夏大开眼界。
白夏小心翼翼的摸着窗,他被绑上了安全带,双脚并拢,不敢乱动也不敢大喘的乖乖坐着。
他眼珠子看来看去,瞥见祁桑源开车的样子。
相比起王骁的拖拉机,祁桑源开车的气势没有那么粗狂,但是眼睛一瞧就知道,这个是非常贵的小车。
白夏不知道品牌什么的,但是光是看祁桑源摸着的皮套子方向盘,背靠着的柔软贵气的靠椅,以及车里每一处都是精致干净无可挑剔。
更别说,车里居然有空调,舒舒服服的暖气让白夏整个人都要化在里面,音响里悠扬的音乐慢慢唱着白夏完全不懂的外国歌,路全是平平稳稳的,十字路口的指示灯白夏是一个也没看懂。
但是庞大如潮水的般车井然有序听着指令前行,一切的一切就像另一个世界。
白夏从窗口左右张望,路旁的绿荫树木规整得宛如站岗的士兵,眼花缭乱的商铺一间间晃过,那些在白夏眼里像皇宫一样的店铺竟然多如牛毛,每一间都装饰得精致美丽,外面的每一个广告都诱人无比。
白夏盯着画报几乎在流口水。
祁桑源在开车之余抓闲瞧了一眼白夏。
好可爱!
手指摸着窗,眼睛一转一转的在看外面。
坐却坐得乖乖的,一点声响都不发出,半长的黑发看起来软乎乎的、毛茸茸的。
好想抱他!
祁桑源沿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肯德基,你想吃吗?”
肯德基!!
这不就是村里的二牛整天在村口吹牛的东西吗!
听说那可是外国人开的餐厅,牛逼大发了,吃一顿要好多钱,进去吃的都是有钱人,二牛跟着他舅妈去过一次,回来的时候起码吹了一年。
大个的鸡腿用上好的油炸得酥软香脆,牙齿一咬是咔嚓的脆响,里面的肉质却是鲜嫩酥软,吃上一口能美得冒烟。
“想!”
祁桑源本来不想给白夏吃这种垃圾食品的,但是他们家夏夏那个“想”字掷地有声,可爱得嘎嘣脆,他手脚不听使唤就停了车带他去买了肯德基。
祁大少爷从小就不吃这玩意,这是头一回排队。
吃了好几个月的粗茶淡饭,现在什么毛病都没了,白夏那么想吃,搞得他也想吃得很。
祁桑源本来想让白夏坐着等,但是他生怕把白夏弄丢了,于是紧紧的着他。
白夏排在他前面、缩在他的阴影里拘谨不已。
就像怕生的猫。
人太多了。
而且好多人都在看他。
白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脏兮兮的,快破洞了,周围每一个人的鞋都干干净净,那鞋底都没什么尘埃。
拖得光亮干净的地板会不会被他踩一脚就脏了?
别人的目光把他看得无处遁形。
不一会儿就到他,而白夏恰巧是排在祁桑源的前面。
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笑着问白夏要什么。
白夏紧张得满脸通红,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买过这么好的东西。
好在祁桑源立马接了话,噼里啪啦要了一大堆东西,也很悉心的按在白夏的肩膀把他藏在自己的范围内。
白夏眼睁睁的看着祁桑源付了好几百的钱。
就这么一点,居然要好几百!?
白夏既心疼钱,又不敢说话,他就像个小怪物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那些陌生的人都在看他。
好像在笑话他是个小土包子。
白夏跟着祁桑源逃似的离开了这里,回到车里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东西全部打包了,现在还热乎。
祁桑源开着空调,放着轻柔的音乐,他把东西放在后座摊开,陪着白夏一起吃。
他把白夏满是汗的手心放在手里揉了揉,喂了一个鸡腿给白夏。
白夏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
好好吃!
白夏一连吃了两大个,祁桑源插着吸管喂他喝可乐,白夏吸了一大口,被二氧化碳气泡弄得头皮发麻。
缓了一会儿又继续,那劲头和蹲在小山丘上看拖拉机有得比。
白夏几乎停不下来,祁桑源怕他吃多了肚子疼,连忙把多余的全部吃掉。
白夏吸完最后一口可乐,神清气爽的,刚才在店里的尴尬全部忘光了。
祁桑源麻利的收拾好垃圾,回到车里靠白夏很近。
车里一股子炸鸡的香味,白夏吃得饱饱的,看起来有点开心,祁桑源轻轻的说,“夏夏在这边不要乱跑,一定要跟着我,要做什么先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买个智能手机。”
这个时候智能手机刚刚兴起,这么尖端的东西都是有钱人在用,白夏连手机电话都没摸过,对这些完全没概念,只是愣愣点头。
白夏跟着祁桑源来到城里,祁桑源明里暗里暗示那些个保镖是坏人,他们家谁谁谁可能会找白夏算账,都是他祁桑源极力的劝说才免了白夏被惩罚被报复,祁桑源说怕他家人找麻烦,所以让白夏跟着他一段时间。
他在大城市里人生地不熟,只能靠着祁桑源。
祁桑源说他有自己的房子。
白夏想破脑袋顶多想到他是有像县城里一样的有钱人的大平房大别墅。
白夏来到他家的时候以为自己到了皇宫。
那么大一个车直接开进去,门口的警卫站得如标杆一样笔挺,白夏从窗户往外一看,那警卫微微弯着腰做了个标准手势。
巨大的车库能放七八辆车,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开门进来大房子,蜿蜒而上的楼梯数不尽,白夏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一楼。
整个房子的温度湿度适宜,他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祁桑源说他今天开始就是住着这里。
这么大一个房子?
他要住这里了!
祁桑源带着白夏去洗澡。
浴室里巨大的浴缸汩汩冒着热气,祁桑源帮白夏放了满满一缸的水。
“衣服脱了给我,我拿去洗。”
这衣服拿出去就能扔,他在家里找自己的衣服给白夏穿。
就像在村里,他穿白夏的衣服一样。
祁桑源在浴室等了一会儿,白夏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祁桑源捂住鼻子等着,白夏很快就把衣服扔给了他,他守在一旁声音有点哑,“夏夏头回来,要不要我帮你洗?”他指了指架子上的洗发露,轻轻的哄他,“我帮你洗头发搓泡泡好不好?你身上有伤不方便。”
白夏已经无法让这么有钱的大少爷伺候他了,十分客气的说,“我自己可以........”
祁桑源拿着白夏的衣服有点遗憾的出去,他站在浴室门口像个变态一样把衣服放在鼻尖狠狠的嗅了嗅。
好香。
看起来脏兮兮,闻起来却这么香。
好像凑近在白夏的脖子上嗅一样。
他已经不想扔了。
祁桑源在自己衣柜里翻找,好一会儿才挑出了一件柔软的睡衣。
白夏洗完澡穿上睡衣。
那衣服舒服得不行,比王骁在县城商场里买的都舒服。
祁桑源还用吹风筒帮他吹头发。
那可是吹风筒,吹一下头发就干了。
祁桑源摸着白夏柔软的头发一边吹一边温柔的说话。
“夏夏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去哪里都要跟着我,好不好?”
今天去肯德基买个吃的,那些家伙眼珠子就粘在白夏身上,好几个女孩都挤眉弄眼想要过来搭讪,都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就连刚刚进门时的警卫都一眼不眨的盯着白夏看。
怎么办,比起村里,人更多了。
他想把白夏放在兜里时时刻刻带着藏着,不让别人看见。
白夏连忙说:“我不出去,我不想出去,我怕别人觉得我奇怪........”
祁桑源愣了一下,“怎么奇怪?”
所有人都在喜欢你。
都在觊觎你。
怎么可能奇怪。
“我刚刚来城里,不太适应,像个土包子一样..........”
祁桑源愣愣的盯着白夏,他的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他轻轻的哄,“夏夏,我来教你怎么时髦,电视里、网上、书上,全部都写了这样的办法..........夏夏想不想学?”
白夏连忙点了点头。
祁桑源轻轻碰了碰白夏的脸,他的长睫温柔的垂着、深深的看向白夏的眼睛。
突然凑近,吻向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