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灵璧这方方才起心动念，姑姑那头就已应充。
只见她玉颜清淡，略一颔首，就答应了。
“微二求，二求……”魔帝黎的第三子，魔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界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饶是他这一千多年来时时可死，步步求生，对他来说，只要对魔界有益，多大的耻辱于他都不在话下，无需咬牙即可咽下。
至于良心，在大局面前，他早就把它抛却。
可在一见面就对魔界慷慨方大的仙界仙子面前，他这时却因自己的贪心起了强烈的耻辱心。
她看向他的子民们的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像在看着她的朋友们那样亲切善良温和。
“二求何物？”见小魔子说不出话来，怀璧接了他的话。
“二求……”
“求赐他一具全然恢复到生机的身躯。”魔帝黎不知何时，来到了其子的身后，打断了他的话。
他直视怀璧。
怀璧摇头，“给他的已是最好。”
她送人灵药，不送没有用的药，送就是有用。
“他需自保。”魔帝道。
“给他三道有我伴生法器血矛十成法力的战意。”
“十道，再加十道青刀的。”
灵璧听不下去了，欲要开口，又被他姑姑的话打断，“三道血矛，两道青刀。”
“五道血矛，五道……”
“就听仙尊的，三道血矛，两道青刀。”微果断打断了魔父的讨价还价。
再谈下去，要谈崩了，没看仙君气息都重了，大有本君不谈了，把你们全砍了之势。
微不怕他砍，仙尊做不出此等事来，就是不想就此跟仙君闹僵了。
听仙尊此前话意，是有意让仙君和他一起玩，做做朋友的。
这把仙君得罪大了，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可。”怀璧看向他，“还有吗？”
微脸红得跟被火烧了般，面红耳赤，道：“我要的话，仙尊还给？”
“可。”怀璧无可，亦无不可。
这世间万物，一环扣一环，自有定数。
正如她今日要从魔帝父子三人拿走他们身上的精血，就要付出重要宝物，而微从她这里多拿走的，有朝一日必会回到她手里。
他愈贪心，付出的代价愈大。
肉眼可见的代价便是，她的仁慈有数，他一次用完，往后就没了。
“微还想求仙尊一个承诺。”
“说。”
“微想向仙尊求，如若有天，能寻到让一个神魂皆亡，没了心脏丹田的人起死回生的法子，还请仙尊能助我帮助此人起死回生。”年轻的魔子红着脸抬起头，看着怀璧仙尊。
在他一片赤红的脸色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怀璧看向了这时紧紧握着双拳，站于黎三子身后的黎二子。
那个浑身发黑，还穿着一身黑衣的魔子低着头，一言不发，拳头处依稀看得见其抖动。
蓦然间，有泪滴掉在了半空，砸在了扩大的灵舟的玉石地上。
此泪一掉，黎二子再也没有了声响，便连他的呼吸也轻了，除了……
怀璧听到了他心口砰砰狂乱在跳的声音，那里有感激，有爱意，有委屈，还有愤怒、憎恨，以及恐惧。
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个年轻魔子的心中皆有，且忍耐了下来。
黎三子，黎二子……
被死亡之气笼罩的魔界，改变了他们，让他们这两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成为了忍辱之人。
忍辱之人不可羞。
“可。”怀璧朝他们三人身上打出了三道光芒，等护身法宝立在他们的脸前，她朝微道：“这三样护身法宝皆为半步神器……”
她才从意灵嘴里得知的。
以前她问，它就装死，这次要给人了，它生怕外面的人和某些天道，道意有眼不识慧珠，认不出它们的价值，不等她问，它就先说了。
“用肉身和神魂一道认主，至于你，”怀璧看向没有神魂之力，□□也近乎亡身的魔二子常，道：“你要是不介意，我用我一门叫锁魂法的法术，把它锁在你的体力，你也可以让你父亲想办法。”
“我用仙尊的，”被仙尊快快祭出的法器激起头来的常脸上满是眼泪，不知是被半步神器吓的，还是被仙尊说一不二的速度吓到了，他打了个嗝，道：“就用仙尊的。”
他信她。
脸上满是泪的小魔子打着嗝，坚定地说“就用仙尊的，”怀璧菀尔。
魔界虽说是魔界，可魔界的人也是人，有情也有义，有忠也有诚。
她朝小魔子颔首，“好。”
她又转向微，淡淡道：“不要再求了，对你往后的运势不好。”
她是仙界的天道之女，气运之子，且……她还有一个身份莫测的夫君道侣。
跟她要东西，要的多了，不是那么好还的。
不好还不说，且还会改变他往后的运势。
她这一生以来，得罪她且欠她因果不还者人，无须她亲自动手，下场都不太好。
“谢仙尊。”她此话一说，此前只顾着保全他们父子三人安危的微脸色大变，心口一阵心惊肉跳。
他转身朝身后的父亲和哥哥看去，一眼过后，他回过头来，一咬牙，道：“我的半步神器我……”
“我不用。”魔帝又打断了他，这次他站在了小儿子面前，把他脸前的神器往怀璧仙君那边推，“血矛两道，青刀一道，只要三道。”
“不，血矛两道，青刀两道。”微道。
“血矛两道，青刀一道，你一道血矛，一道青刀，常一道血矛。”魔帝黎一脸冷酷无情道。
“我不要，”常开口了，“都给微。”
“听我的，说了谁说的算的？”微口气略有些暴躁。
这时，他见仙尊静静看着他，他立马挂起了他甚是讨人喜欢的笑来，嘴边酒窝呈现，“仙尊，就血矛两道，青刀两道，我们定下了。”
怀璧看向魔帝。
魔帝黎脸色黑沉，身上的白衣，这时也变成了黑色。
这个魔帝……
怀璧这时也是发现了，这魔帝心情还算好，他身上就是白衣，心情不好，就是黑色。
和她在仙界的某些故友甚像。
仙界和魔界除了人种的不同，喜怒哀乐大抵是相同的，人的小爱好，小坚持，小癖好亦是。
“他说了算。”仙尊在确定，魔帝穿着黑衣，退到了界主儿子身后。
他也是悔不当初，当年那个是他的对手的女人找到他要生这个儿子的时候，他该一口否决了她，而不是与她打那个注定就要输的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