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月问:“如果我们偏离航道,最快多久能够回来?”
鱼大皱着眉、迎着风,用沾了唾沫的手指比划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测风速和湿度,预测暴风雨的强度。
然后说:“据我所知附近没有可以躲避的港口,但也没有暗礁群。所以最好还是卸了帆,在海上漂着。”
他又看看天空,说:“快的话两三个时辰,暴风雨就过去了。慢的话要等到明天早上,但明天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乔夕月一听,这个时间不算是太长。
因为以前她在海上,遇到过半月之久的暴风雨。
每天在船上被摇晃的头晕脑胀,根本连水都喝不下的时候也有。
也有短暂的暴风雨,一来一去也就是一两个时辰,虽然猛烈也不是不能挨过去。
“听你的。”乔夕月果断的相信鱼大。
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在海上讨饭吃,遇到这样的情况简直再熟悉不过。
鱼大的预计没有错,暴风雨在一个时辰之后到来,两个时辰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们这艘还算是大型的商船,在茫茫大海上随波逐流,像是一片无根飘渺的树叶。
人的智慧再如何发展,但茫茫的深海总是未知的。
乔夕月知道,即使在她穿越而来的那个年代,在科技最为发达的时代,也有许多船只在海难中沉没,数不清的生命被大海吞噬。
乔夕月在摇晃不定的走廊里,扶着木质墙壁尽快的找到了念儿。
可没想到她刚来到门口,就听见念儿“咯咯”的笑声。
乔夕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念儿是哭了,吐了?怎么可能在暴风雨中还笑成这样。
而且她没听见铭夏或是阿云在逗她,念儿一个人在笑什么?
“念儿。”乔夕月敲门,门没有插上。
而且船上的门都是拉门,而不是里外推开的那种。这样可以保证遇到暴风雨的时候,拉门即使打开也不会撞伤人。
船舱里的情景又出乎乔夕月的意料,铭夏和阿云扶着一个木桶,头都要埋进去了,吐的昏天黑地。
纹面一只手紧紧抓住一个固定的扶手,虽然没有吐但脸色实在不好。
而纹面的另一只手抓着念儿的胳膊,
念儿就站在船舱中间,随着波涛的起伏来回的蹦跳。
就像淘气的小孩子站着玩遥遥车那样,蹦跳着还“咯咯”地笑。
“念儿,这样太危险了。”乔夕月连忙走过去,一手也抓住跟固定杆,另一只手把念儿接
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没想到念儿却不肯老实下来,仍旧在乔夕月怀里窜来窜去。
乔夕月差点抱不住她,给她摔出去了。
“念儿,你乖一点。”乔夕月有点急了,越发严肃的说:“阿娘说这样危险,你不能太任性了。别的可以由着你玩,但是危险的事情不能由着你的性子。”
“阿娘阿娘。”念儿终于老实一点,扁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乔夕月,说:“我就是喜欢水啊,我喜欢在水里游的感觉。”
“这是船舱里,哪有水?外面风浪还特别大,你更不能去玩水。”
乔夕月说着,把念儿抱的更紧了,生怕她任性要跑出去。
念儿一向乖巧懂事,一般情况下不会调皮捣蛋的。
可是现在这样分明是反常,乔夕月现在没有办法探究明白,只能不让她遇到危险。
铭夏又吐了一口酸水,勉强的抬起头来,对乔夕月说:“念儿她、她手腕上的鱼……”
乔夕月一愣,立即抓过念儿的手腕,将袖子往上推起。
然后就看见那变成浅黑色的蛇纹还是老样子,但是那条白鱼的图案竟然在慢慢的扭曲。
就好像是那条白鱼活了,把念儿的手腕当作是水塘,在不住的摆尾游动一
样。
而且乔夕月发现,随着暴风雨的剧烈和船只的摇摆,白鱼摆尾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可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念儿,你不难受吧?”
乔夕月摸摸念儿的头,确定她没有发烧。又轻轻的碰了碰那条白鱼的纹身。
结果乔夕月的手指刚刚放上去,那条白鱼就像是有所感知一样,猛地一甩尾偏移了一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乔夕月真是不敢相信一个纹身样的白鱼会躲人。
“阿娘,痛。”念儿却差点哭了,收回小手攥在另一只手里,不让乔夕月碰触。
邬天朔给她说过,那条白鱼应该也是一种蛊虫。
认了念儿为主,就以纹身的样式藏在念儿的手腕上。
但念儿年纪还小,也不懂得如何操控蛊虫,所以这个纹身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如果外力想要碰触或是蛊虫感觉到了危险,宿主当然会难受的。
“好了,阿娘不碰了。”乔夕月连忙哄着念儿:“但是念儿要告诉阿娘,这条鱼鱼有什么作用?或是它要干什么?”
“它要去游泳啊。”念儿眨巴着大眼睛,说:“鱼儿不是都生活在海里吗?不,鱼儿生活在水里,也生活在海里。”
念儿还特意补充了一下,然后问:“阿娘,我能把它放回水里吗?就像大黑一样,让它慢慢长大。”
乔夕月回头看了纹面一眼,可惜纹面几乎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也没法给乔夕月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念儿却又催道:“阿娘,我们现在就给它放回海里好不好?反正都是水,让它自己长大吧。”
乔夕月确实犹豫,不知道这是白鱼的意思、还是念儿出于好奇要这么做。
但如果念儿操控不了这条白鱼,真的放生也未尝不可。
乔夕月就道:“念儿,那等到暴风雨停了,我带你去放生好不好?”
“不好。”念儿撅起小嘴,说:“现在就去吧。它不怕打雷和下雨,它可以在海里使劲儿的游。”
乔夕月当然不肯,这么大的风浪上甲板就非常危险,何况还要去围栏边放生一条鱼!
再说,念儿根本不能操控这条白鱼,怎么放生?
万一念儿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可乔夕月越是不同意,念儿就非要去。
最后念儿甚至开始撒娇,举着手腕喊:“痛死了,我要去海里了。阿娘,快给它放生吧。”
乔夕月把念儿抱的更紧了,说:“忍一忍宝贝,一定是这条白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