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月怔愣半晌,突然把身子往前凑。脑瓜从男子的肩头探过去,问他:“那你认不认识我?”
“不认识。”男子侧头看了乔夕月一眼,摇摇头。
但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甚至能够看清对方细致到没有毛孔的皮肤,和长而密的睫毛。
乔夕月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距离看上去,这男人的五官更加精致好看,恨不得捧着他的脸仔细看看。
但又觉得他是不是太瘦了,两颊几乎凹陷下去,显得颧骨都突出了。
若是他再长几斤肉……
等等,这发呆的原因太扯了吧,居然还在乎别人的胖瘦。
乔夕月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你不认识我,背着我看什么温泉,我要回去。”
“那也不是你的家,干嘛急着回去。”男子笑着掂了掂背上的乔夕月,说:“不如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家。”
“噗”乔夕月差点吐血,“你刚才都说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会和你成家。”
“一见钟情听说过没有。”
男子脚步慢的像是在散步一样,说:“我只是不经意的路过,就看见了水缸边的你。黑漆漆的水缸、白腻腻的你,多有缘分。”
这形容的,更让
人吐血。
“那你叫什么名字?”乔夕月问。
“阿寻,寻找的寻。”男子叹了口气,说:“我是出来找我娘的,她离家好多年了。”
“你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啊。”
乔夕月忍不住打趣他,又说:“既然你有正经事,就快点把我放下吧。找你娘去。”
乔夕月真怕阿寻再说一句“你就是我娘”,那她可真的要吐血了。
阿寻却还是紧紧背着她不放,说:“我和我娘分开十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可是我都二十出头了,还不带个媳妇去见婆婆,有点过意不去。当作见面礼,拐也得拐个媳妇去见我娘。”
“你……”
乔夕月被阿寻气的一梗,原来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分明就是占她便宜。
乔夕月抬手就在阿寻的后脑勺敲了一记,说:“脑子有病就得治,正好我是大夫,给你诊脉开药吧。”
“好啊好啊。”阿寻竟然还顺坡下驴,一本正经的说:“前阵子我还真出了点事,睡了一觉醒来,脑袋晕乎乎的。总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前前后后想一想,却又捋顺不清。正好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把忘掉的那件事、或是忘掉的什么人想起来。”
乔夕月眼睛瞪了瞪,说:“我自己
也挺健忘的,也没找全记忆,没法帮你。”
这是真心话,但乔夕月知道阿寻不一定会信。
她也不信阿寻的话,更不觉得他脑子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儿。
哪有那么巧的事,俩人都失忆?
就这么说着话、逗着嘴,竟然已经走出去老远。
等乔夕月再想起要回去,才发现已经进了树林很深了。
月光不明,树影婆娑,风声从枝桠间吹过,响起一阵阵怪异的声音。
乔夕月不是个胆子小的,可是也禁不住身上发凉。
阿寻发现乔夕月紧张,抓着自己肩头的小手越来越紧,就拍了拍她的腿弯,说:“马上就到了。你要是怕,就闭上眼睛数一百五十个数。”
还不等乔夕月回答,阿寻又马上说:“你该不会只能数到一百吧?那就数到了一百,再重头来数。”
“我能数到一千、不,能数到一万。”乔夕月急了,小嘴撅起来能上天。
阿寻“扑哧”笑了,说:“给你能的,数到一万就了不起啊?我八岁就能数到一万、两万、三万了。”
乔夕月:“……”这人智商确实有问题。
可是被阿寻这么一逗弄,也就不在意是不是树林深处,也不管是不是
荒原野地了。
背着她的人明明是刚刚认识的,偏偏就那么的信任,有他就不害怕了。
真的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乔夕月就听见了水声。
不是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而是“咕噜噜”的气泡声,像是一锅热汤慢慢煮着。
绕过几棵老树,眼前就出现一个小水塘。也就五六个澡盆大小,水汽弥漫像是一层白纱薄雾。
乔夕月又觉得身上痒了,可是看一眼小水塘里不断冒出的气泡,心里又有点没底。
“你不会是要把我扔里面煮了吧。”乔夕月揪了一把阿寻的耳朵,说:“这水看起来挺热的。”
“煮啊。”阿寻笑呵呵的把乔夕月放下来,说:“你下去煮吧,不,是去洗吧。衣服脱下来扔在石头后面,我帮你洗净了,就搭在石头上。一会儿就蒸干了。”
“谁要你洗衣服。”乔夕月白了阿寻一眼,走到水塘边试试水温。
说来奇怪,看着水汽迷蒙的,还冒着泡。
可是手放进去发现只是微微发烫,应该不超过四十度,泡进去肯定会非常舒服。
那些气泡应该只是普通的水泡泡,证明水中含氧量非常高。
掬了一把水,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也没闻到什
么怪味。
这是水缸里发现水蛭的后遗症,以后洗澡乔夕月都会小心翼翼的先检查水质才会下去。
可是……
乔夕月回头看了看阿寻,觉得这家伙太碍眼了。
自己要是下去泡澡,他站在岸边算是怎么回事。
“我在另一边泡着。”阿寻似乎看出了乔夕月的心思,指了指对面的一块大石头,说:“那边是一眼冷泉,泡进去舒筋活血,增强功力。”
“滚。”乔夕月随手抓了把泥沙,朝阿寻扔了过去。
阿寻笑着闪身躲开了,说:“你尽管泡着,这里不会有别人来的。我在另一边也帮你警惕点,谁敢靠近我就挖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见你。”
“先挖了你自己的眼睛吧。”乔夕月说着,“扑通”一声就跳进水里,连衣服都没脱。
阿寻站在岸上被溅了一身的水,愣愣的看着乔夕月往水塘中间走去。
水雾蒸腾弥漫,很快就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
然后,一件衣服、一条裤子,一……小块布片,陆续的甩在旁边的石头上。
那些石头被热气烤的发烫,衣服晾在上面等于天然的烘干机。
阿寻:“??”她可是真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