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乔夕月发现黎落在愣神,还以为是情况不妙。
就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问:“现在什么情况。你的人多,还是?”
如果他们还是落了下风,那就得赶紧跑路啊。
黎落回过神来,说:“我的人大多都没事,天师那边就不好说了。”
乔夕月微微放心,说:“你们有军医吧?请过来商量一下救人的事。”
她有药方,但一个人救不了几十、上百个烧伤的患者。
黎落连忙点头道:“好,马上就来。”
乔夕月又道:“刚才那通乱,把老天师给忘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反叛,毕竟是个老人家,得找找。”
“对,找找。”黎落答应着,站起来要亲自去找人。
乔夕月在黎落转身的时候才看见,他背上的衣服烧破个大洞,露着一大片红的发紫的皮肤。
这是严重的烧伤啊!自己不知道疼吗。
“黎落。”乔夕月伸手去抓黎落的袖子,结果因为手指头上的泡太疼,一下子没抓住松了手。
黎落恰好反应过来,回手来捞,正好握住了乔夕月的手。
大手将小手握住,乔夕月手心里还有冲过的凉水,滑溜溜的、沁凉软和。
“嘶,疼疼!”乔夕月赶紧往回抽,甩着手指头自己呼呼。
黎落却愣住了,低头看看已经空了的手,从脸膛到耳根都开始发红发烫,和刚才火烤的时候差不多。
“你坐下,我给你冲冲背上的伤。”乔夕月甩着手指头拿起水囊,示意黎落转身。
等到凉水浇在后背烫的快熟了的皮肉上,黎落才感觉到疼。
“这特么是熟了吧。”黎落回头看看,还故意翕动鼻翼闻了闻,说:“比烤肉味儿差远了。”
乔夕月“呵呵”笑了,打趣道:“你要是想和烤肉比,我现在给你找点佐料去,再撒点盐。”
黎落推开乔夕月给他冲水的手,说:“我没事。皮糙肉厚的,就算熟了还能多口肉吃。你自己冲着水,我去找老天师,再顺便把军医给你叫过来。”
说完,黎落就红着脸,逃似的快步走了。
走远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乔夕月在用水慢慢的冲着指头上的泡,才快步走了。
乔夕月全然没注意黎落有什么不对劲儿,等到两个军医来了,就一起研究怎么能最快的救人。
两个军医都是治疗外伤的好手,对烫伤也有研究,恰好也有常用的药。
乔夕月说了两种可以止疼消炎的药方,
和军医的方子配合使用,就准备分头去救人。
可她刚站起来,就见黎落快步跑了回来,脸色非常不好。
“怎么了?”乔夕月预感是出事了,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问:“老天师受伤了?”
黎落点点头,只说了句:“很严重。”
乔夕月立即跟着黎落跑,就见十来个士兵围了一圈,中间是几个烧的重伤、甚至面目全非的人。
其中一个身上的衣袍都焦了,但还能从个别的地方看出是紫色的天师袍。
乔夕月的心“咯噔”一声:闯祸了。
她制造面粉爆击也是为了自保。老天师分明是想要弄死她,以免她用灵蛊去开启宝藏。
可老天师毕竟是邬家的人,更是邬天朔的爷爷啊!
要是真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仅说不清楚,又怎么面对邬家老爹和邬天朔?!!
“让开,我看看。”乔夕月冲过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敌对的一面,直奔老天师身旁。
两个近身侍卫拔刀相向,想要阻拦乔夕月。但黎落冲过来,带着手下将那几个人给绑了。
老天师情况确实不好。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反应不及被炸成重伤,一条胳膊都没了,半边脸烧伤严重。
身上的紫袍还冒着烟,露出来的地方都看不出是皮肉,变成了一块块的焦色。
“老天师。”乔夕月叫了一声,抓起他的独臂想要诊脉。
结果发现这只手手指蜷缩起来,筋膜都烧伤了。手腕到手肘的皮肤已经肿了一圈,全是皮下水泡。
这种情况下,西医的治疗一般是要植皮,而中医则是刺破了水泡再敷药。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惨烈的剧痛,而且生存的希望渺茫。
“对不起。”乔夕月的眼圈红了,低头道:“我真的只是为了逃命。”
“你、你很好。”老天师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睁着浑浊混沌的眼睛看着乔夕月,说:“够狠心才能做大事。”
“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了。”乔夕月这时候才真的后悔。
水火无情,何况是那么剧烈的爆炸引起的大火!
她曾经因为蛊虫的反噬,杀了许多无辜的人。
如今又因为鲁莽且不计后果的做法,伤了邬天朔的爷爷。
纵使当时情况危急,可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种玉石俱焚的破坏力,试问当时谁能逃的过!
“天师大人,让我试试好不好?”乔夕月轻轻握着老天师的手腕,说:“
我的药方很管用,可以救你的。”
“不用。”老天师摇摇头,再次说了一句:“不用了。”
“我有止痛的草药,不会让您太难受的。”乔夕月掉下了眼泪,说:“我可以治好您的。”
老天师听到“止痛药”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道:“给我、给我用药。让我回去,看、看看敏儿。”
敏儿?
乔夕月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但明显这就是个女子的名字。难道是天师夫人,邬天朔的奶奶?
黎落在一旁恍然大悟,轻轻在乔夕月耳边说了一句:“是敏夫人。”
“好,我给您用药。”乔夕月马上道:“天师大人您坚持一下,我们送您回京都城。”
“还有天朔。”老天师挑着烧焦的眉毛,好像是想笑,但因为半张脸全都烧毁了,笑容显得狰狞且恐怖。
他用嘶哑的几乎要浸出血的声音,说:“天朔和你、我不同意。你就算是得到灵蛊,也永远、永远不是我邬家的人。”
乔夕月怔了一下,心尖仿佛被拧成了碎片。
这确实是一条鸿沟、一道天阙。
如果邬家人知道老天师是在自己手里重伤、濒死,这个仇就会变成恨!
她、她和邬天朔,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