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月迫切的想要回南厥国,可通往海边的路却并不顺利。
没有了白牛当坐骑,乔夕月和铭夏要靠双腿翻山越岭,何况还要背着念儿。
念儿一直不胖,可小孩子长得特别快。半岁多的小丫头开始调皮,吃的也比从前多了。
多日的奔波,乔夕月的奶水不太够,只能到处去找兽奶,或是把鸟蛋的蛋黄给念儿吃一点。
因为快要到冬天了,野果也不太好找。偶尔挖到根胡萝卜,就给念儿磨牙。
更危险的是逐夏他们已经发现了乔夕月的踪迹,还兵分三路的围堵过来。
乔夕月当时并不知道,邬天朔也在被围堵之列。
阿朵和蓉蓉根本就是在追着大少爷跑,然后才发现了乔夕月的踪迹。
直到初冬的第一场霜降,早上起来地上被铺了一层白霜。
大部分的树叶都落尽了,光秃秃的树干呈黑褐色的,在清晨的薄雾中像是爪牙般的狰狞。
因为靴子太薄了,乔夕月冷的脚都发麻,不停的跺脚才有了点知觉。
念儿完全被毛皮毯子包裹起来,放在已经显得有些小的背兜里,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铭夏的靴子是乔夕月重新给他改的,还算是保暖。
这小
子伤好之后又长个了,靴子也有点小。乔夕月就剪了前面,在靴子里垫了一层厚实的皮毛,又把前头加长加厚缝起来。
只要两个孩子不冷,越往海边走也能暖和点,预计再坚持个把月就能到达了。
当然,前提是不被逐夏他们逮住,到达海边之后还能顺利等到麻姑的船。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铭夏受伤了。
当时正好是铭夏背着念儿,地上薄薄的一层霜雪实在太滑,下山坡的时候就摔倒了。
因为怕摔着念儿,再把她压着,铭夏在摔倒之前猛地一拧身子,变成了趴着的姿势。
结果顺着山坡一路滑下去,铭夏胸前刚刚好了的伤口因为长出来的是嫩肉,又被磨破了。
这样的伤不太重,但是大面积创口看起来鲜血淋漓的,很是吓人。
乔夕月追上去把铭夏扶起来,看着都替他疼。
“不能在外面休息,找个山洞。”乔夕月背过念儿,扶着铭夏朝山脚边找过去。
好在这里石头比较多,没有山洞也找到个避风的地方,是几块巨石围成个天然的“石屋”。
就是这“屋子”小了点,弯着腰进去,坐下之后几乎不能转身。
乔夕月先给铭夏清理伤口、
擦药,然后说:“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吃的。”
“再走一段路吧。”铭夏捂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说:“我总觉得太安静了,不对劲。”
“我去周围看看再说。”乔夕月把念儿放在铭夏身边,出去后还找石头掩了下洞门。
怕踪迹暴露,乔夕月还在周围绕了好几圈,又拿树枝随意的扫了几遍,做出有人上山打猎的假象。
这附近应该有寨子,但不是哪个大部落的地盘。
乔夕月琢磨了一下,决定去寨子附近看看,如果能换到点吃的就好了。
他们这一路虽然是小心翼翼,但也不是完全脱离人群。偶尔遇到善意的小部落就过去换点东西,希望这附近的寨子也能友好些。
果不其然,在山坡下不远有个百十来人的小部落。
部落里的男人女人比例还挺均衡,关键是看着都十分年轻,没有太年老的,也没有多少孩子。
这样的部落比较稳定,自给自足都能吃饱。
等到孩子再陆续降生、长大,就能繁衍发展起来,前景是很好的。
乔夕月走过去寻求帮助,用兽皮换了点粮食,还换到了两碗羊奶。
兽奶有腥味,有的还有野兽的体味,念儿是不怎么
爱喝的。
羊奶虽然有点膻味,但是和兽奶比起来好太多了。加上兽奶也不容易找,这两碗羊奶真是解决了大问题。
乔夕月连声道谢,把羊奶装在皮囊里,赶紧往回走,想趁热给念儿和铭夏喝。
两个都是孩子、不偏不向才对。何况刚才铭夏还是为了保护念儿受伤的。
可走着走着,乔夕月皱起了眉头,听见身后好像有脚步声。
但跟着自己的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无法知道是顺路还是有歹意。
乔夕月不能把可能发生的危险带回去,就想绕远一点把后面的人甩掉。
七拐八绕的在树林里钻了半天,乔夕月听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了,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
身后没人,不知道是被甩掉了,还是放弃跟踪了。
乔夕月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辨认一下方向,靠着那点方向感往回走。
可还没走几步,头上的树枝猛地摇晃了起来,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乔夕月的面前。
“谁!”乔夕月反手要拔匕首,对面的人已经一步到了跟前。
左手抄在乔夕月的后背上,右手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把乔夕月拉到了怀里。
这是……
乔夕月蒙
了个神,被抱住她的人撞的脑袋发晕,但一颗心却“砰砰”的乱跳起来。
那人手臂异常的有力,狠狠的在乔夕月后脑勺上按了两把,又猛然曲起五指抓住了她的头发。
乔夕月皱眉,感觉后脑勺的头发一疼,不得已扬起了头,面对着眼前的少年。
那双晶亮好看的杏核眼,闪着大少爷特有的顽劣不羁,又糅合了深情与思念。
乔夕月的心一下子疼起来,眼眶热的发酸。
“认不认罚?”邬天朔并没有太用力抓乔夕月的头发,但五指曲起又松开、松开再曲起,仿佛在她头皮上找寻着一点点真实感。
乔夕月就那样被迫的仰着头,眼窝泛起水光。忍着被扯的发紧的头皮,点了点头。
“傻的吗?不疼吗?”邬天朔赶紧松手,放开乔夕月的头发。可小拇指还是不敬意扯动了一条发丝。
那乌黑的长发就勾缠在他的指间,仿佛是一缕割不断的情丝纠缠。
“可我疼的紧呢。”邬天朔喃喃的说完,小心翼翼的解开那一缕头发,双手捧起了乔夕月的脸颊。
这张脸憔悴了许多啊。
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肉都没了,两颊凹的邬天朔心尖泛酸,还有点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