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天朔一向是孤傲的性子,是从来不愿与野人为伍。
何况眼前叫阿朵的女人让他多看一眼就厌恶,就更不会留在她的寨子里。
可没想到阿朵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邬天朔改变了主意。
阿朵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勇士是来找人的吧?这达达平原上百来个大小的部落,你孤身一人找上两三年也未必找得到。但如果我发出消息,其他部落会帮你一起找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邬天朔蹙着眉头,一脸戒备。
阿朵笑了笑,说:“勇士如果只是为了打猎和历练,大可不用到寨子附近来,只要在深山里追逐野兽就好了。您一路过来闯了寨子,是想引起骚动和寨子里的人注意。也就是说,你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儿,但是你希望他(她)得知你的到来,出来见你。”
邬天朔眯着瞳眸,定定的看着阿朵。
他把这个壮实的跟熊一样的女人看轻了,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敏锐的直觉。
可这番分析头头是道,也是正确的。邬天朔略加思量,就决定留下试试。
“请吧。”阿朵确实有点能耐,已经猜到了邬天朔的心思。
她吩咐手下的野人让出
路来,还让女奴跑回去收拾一间最好的屋子。
邬天朔走到阿朵的身边,用眼角瞄了她一眼,然后问:“你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啊。”阿朵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你把我女儿送回来,这是应该的感谢。至于您踹了我一脚,我只当成是勇士在展示您的实力而已。”
“不是。”邬天朔很随意的说:“与实力无关,就是真的讨厌你。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那个女人,我愿意答应你一个条件。”
“是个女人?”阿朵的眼睛闪了闪,盯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邬天朔,说:“我记住了,会认真考虑你答应的条件。”
“找到了,就是我欠你个人情。”他邬天朔说话算话,应允了就会做到。
阿朵的寨子不算大,但里面建造的很好。
从阿史开始,部落就算是比较先进的。
加上后期阿朵把龙卡族的很多东西融入进去,现在就变得更加富足而完善。
不得不说,阿朵在领导方面有着特殊的才能。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任性和争男人的草包女人了。
有时候阿朵也在后悔:如果她当初不是那么直接的想要阿琰,不是一味任性的以为阿琰就是自己的
。或许迂回一点,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她找到了新的目标,或许可以把这些年来参悟的东西用上一遍。
试试看,能否得到另一个男人的心。
给邬天朔准备的房子和阿朵的房子紧挨着。
阿朵的房子外围有一圈花墙篱笆,乍一看颇有几分小清新的田园风景。
不过邬天朔没心思看什么风光,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准备睡觉了。
临睡之前还对门口守着的女奴说:“别让人吵我,任何人不准碰这扇门和这窗户。”
对,没错,窗户都不准碰。
大少爷自己就是死赖着乔夕月,堵门口、爬窗户的。
现在他才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所以靠近窗户都不行。
女奴连声答应着,还退后了几步,一脸恭敬。
邬天朔“砰”一声关上门,然后屋里传来重物拖拉在地上的声音。
再然后,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下来抵在了门后。
女奴抽了口冷气,心说:这位勇士脾气真大,性子真暴。
邬天朔掀了桌子堵门,又擎着一把椅子塞到了窗户后面。
不怪他这么戒备,实在是因为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不得不防。
如果是在森林里,
邬天朔大可不必这么谨慎。
因为庞大的凶兽都是单独行动的,成群狼或是鬣狗基本不会靠近他身边。
但人却不同。人是群居动物,有组织和谋略,更懂得一拥而上、乱打乱撞。
如果他在人家的地盘上太松懈,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这一觉睡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安稳。或许是身上的伤太重了,又或许是大少爷矜贵的身子许久没有沾床。
所以即使不是他惯用的枕头,也是一躺下就舒服到骨头发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邬天朔是被寨子里一阵阵喧闹声吵醒的,很多人吆喝着,大声叫好。
还有“砰砰”的重响,好像是有人拿巨大从锤子在夯地。
邬天朔翻了个身,把薄兽皮拉起来盖在头上。但紧接着地板一颤,连同他睡的床都晃悠了一下。
这特么什么情况,大早起来的全寨子人一起夯地?
邬天朔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抹了把好几天都没洗净的脸,迷迷糊糊的出门了。
结果他就看见寨子中间的空地上,那个叫“阿朵”的女人手里抡着流星锤。
那小西瓜大的玩意被阿朵猛力抡起一圈,适时的松手,正中不远处的一根木头。
木头
被流星锤砸成两段,中间断口处更是碎裂成一块块的木渣子。
这要是砸在人或是野兽的身上,九死无生,威力惊人。
邬天朔嘬了下牙花子,觉得辣眼睛。
梦里没有梦见他想见的那个女人,偏偏一早上醒来看见头母熊,郁闷至极。
阿朵的眼光一瞄,看见邬天朔站在门口朝自己看,心头还微微的一热。
在她心里,女人也可以展示力量和实力。
此时,她不仅仅是部落的首领,更是勇士中的女勇士。
她这两只流星锤虽然是从乔夕月那里剽窃来的,但不得不说非常好用。
加上她本来就健美壮实的身体,简直成了寨子里所有男人臆想和巴结的对象。
在这个需要绝对实力的蛮荒之地,女人如果能够像男人一样孔武有力,舞动男人都掌握不好的流星锤,她就是强者。
阿朵志得意满的以为,她可以用充足的力量和健美的身体去赢得那个男人的心。
可没想到邬天朔打了个哈欠,晃悠着膀子转身走了。
这次邬天朔没回屋里,而是绕到寨子最外围找了棵大树窜上去。
躺在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既遮阳、又凉爽,抬头望天都比看见那头母熊要舒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