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奇也不能违背人家的信仰,乔夕月还是有分寸的。所以只是瞄了几眼粮食,就和阿七他们绕开了这里。
在雪坡上折腾了快两个小时,乔夕月的手冻得跟胡萝卜一样,这才带着足够的药回去了。
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冷才生病,所以营地里第一重要的是保暖。
帐篷让给生病的人,几堆篝火有专人看着,一定不能熄灭。
而乔夕月让人带着的几个大陶罐派上了用场,一直在火上烧着热水,多喝热水不仅能够暖身子,对小感冒也是非常有效的。
乔夕月真心想不到,“多喝热水”有一天能够当成药方。可这其中的无奈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天黑下来,今天晚上是没法走了。好在周围的几块巨石能够挡风,让族人们不至于吹着寒风睡觉。
阿琰他们狩猎的成果并不太理想,只有几只小兽和一只老年的鹿。肉分一分勉强够吃一顿,可是这么点毛皮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龙卡族的人还好,大部分平民和奴隶留在寨子里了。少数死忠的人是阿姆和长老们的亲信,平时的日子也不算太贫苦,所以都有毛皮取暖。
但风部落就惨了。本来就不是富
足的部落,花瑛做首领之后不能亲自带人去打猎,存下的毛皮不多,很多人取暖都在靠抖。
于是乔夕月就找阿琰商量,是不是能分给风部落一些毛皮,让他们不至于冻死在路上。
阿琰捧着乔夕月给她端来的热汤,喝了两口才说:“族人肯定不会拿出自己的兽皮。”
顿了顿,又说:“不是我们族人自私,而是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多。就算我是首领,也不能去抢已经分配完的猎物和兽皮。”
乔夕月皱着眉头,说:“其实我观察过,长老们有多余的毛皮。他们身上穿的很厚实,就足够保暖了,但每人还有至少一大张毛皮毯子。如果这些毯子能够分给风部落的人就好了。”
阿琰笑了,大手捏了下乔夕月的耳垂,小声问:“我听说,长老们今天又找你麻烦了?”
“我可不是公报私仇。”乔夕月认真的说:“现在两个部落合并在一起,如果风部落的人都生病了,会不会造成流感?就是瘟疫的一种。如果真的传染起来,我们的人也难以幸免。为了几张毛皮,值得吗?”
阿琰觉得也有道理,就说:“那我去找阿姆商量。他们只听阿姆的话。”
“那估计够呛。”乔夕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再出去转转,想点别的法子吧。”
阿琰喝完了热汤,还是出去找阿姆商量了。他觉得乔夕月的担心是对的,当然就要避免。
可阿姆却根本不想听,尤其听说是乔夕月的主意,干脆把帐篷的帘子放下来,不见阿琰了。
说不动阿姆,阿琰还是去找几个长老要兽皮了。
包括大长老在内的几个老头围着一堆火,屁股下垫着厚厚的毛皮,正捧着热水“哧溜哧溜”的喝。
一看阿琰过来,老头们立马想到他昨天说的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阿琰并不拖沓,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几位长老,你们的皮毛带的最多,每人捐出一块毯子吧。”
大长老立马把手里的木碗放下,撅着胡子问:”首领,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那巫妖女的意思?”
“我同意了,当然是我的意思。”阿琰也懒得废话,他知道这些长老对乔夕月意见有多大。
索性转头对大河说:“每人抽一张毛皮毯子出来,不给的明天开始不分配食物。”
长老们傻了,明明不想给,却又不想饿肚子。只能挪开尊贵的臀,把坐的热乎乎的
毛皮垫子给大河拿走。
其实这些长老们身边都带着奴隶和亲随,帮他们多带了不少东西,存货有的是。
但就这样被拿走了,也是真的肉疼,心里没有不恨乔夕月的。
长老们“贡献”出十几张毛皮,还都是皮质特别好、毛特别厚实的。
这些毯子分给生病的人,一人一张还多出一张。其中一大半的病人是风部落的,突然得到这么好的毛皮,顿时都傻了。
“感谢我们的神女吧。”大河把毯子递过去的时候说:“她是真的在为你们着想。”
可阿琰没想到,病人有了毯子,乔夕月的披肩却不见了。
乔夕月身子骨弱,畏寒,出发前阿琰特意把自己的一件狐狸皮披肩给了乔夕月。
刚开始下雪的时候,阿琰就直接给乔夕月披上了。
可这女人在外面转了一圈说是想办法,回来的时候披肩没了不说,两只耳朵都冻得发紫。
“冻成这样,披肩呢?”阿琰一把将乔夕月拉在怀里,大手捂住她的一对耳朵,问:“你干什么去了。”
可乔夕月疼得直叫唤,使劲儿把阿琰的手推开,说:“就是采集了一些茅草。结果看见有个孩子穿着太单薄,把我
的披肩借给他了。”
“借?”阿琰又把乔夕月扯进怀里,低头仔细看着她已经有点发肿的耳朵,说:“那你自己冻成这样怎么算?你要是病了,谁管那些病人?”
怕乔夕月狡辩,阿琰立即又说:“如果你病了,没人照顾的病人就直接活埋,免得麻烦。明年春天回来还走这条路,说不定能找到尸体带回去安葬。”
“你别说这些,让人听了心寒。”乔夕月知道阿琰是为了吓唬自己,说:“我想到办法了。放心吧,明天就能好起来。”
“今天晚上都不知道怎么熬,还惦记着明天。”阿琰气得真想打乔夕月屁股。
可他手还没抬起来,乔夕月一溜烟钻出帐篷跑到雪地里,蹲下挖了两捧雪,攥了攥,团实了又跑了回来。
“干嘛?”阿琰看着乔夕月递到自己面前的两个雪团,说:“知道错了,讨打?”
“不是让你用这个打我。”乔夕月笑了,说:“想打雪仗等把他们送到山谷再说。这是让你给我疗伤的。”
阿琰:“??”
乔夕月拿雪团在自己耳朵上比划了一下,说:“冻伤,用雪搓,搓热了才不会化脓。”
然后……惨叫声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