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被阿琰拖入沼泽之后,乔夕月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了。能够保持清醒也是因为突然遇到阿琰后的喜悦。
现在整个人窝在阿琰的怀里,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和长途跋涉的劳累让她快要抬不起头来。
阿琰低头就看见怀里的小女人跟小鸡啄米似的,脑瓜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虽然她现在满身都是臭哄哄、黏糊糊的泥巴,虽然她连头发都粘成一团滴着泥浆,可阿琰就是觉得乔夕月美极了。
最开始他觉得这个女人弱小、纤弱,需要最强壮的男人来保护。
而现在阿琰觉得,这个小女人有着她特有的坚韧和聪慧。自己虽然是在保护她,但也能够得到她回馈的温情和守护。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明明全族的人都在依赖着阿琰而生,他是全族、甚至整个平原上最强壮的勇士。
但只要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也可以不那么强大。
他可以放下一切担子,让这个小女人给他更多的安慰和体贴。甚至还可以有那么点不讲理的孩子气。
“真好啊。”阿琰抵在乔夕月的脑门上亲了亲,说:“睡一会儿吧,别生病了。”
“诺娜
他们在那边。”乔夕月辨认后指了一下方向,说:“你尽早和他们会合。”
说完,乔夕月那纤细的脖子就软下来,缩在阿琰的怀里蜷成一小团,真的好像是只小奶猫啊。
阿琰的心都要化了。他的女人如此勇敢又如此娇柔,让人爱不释手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强大。这是个最特别的女人。
“首领。”大河闻声跑过来,看了一眼乔夕月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是乔!”
“对。”阿琰点点头,说了诺娜他们的位置,让大河带人过去接应。
大河他们也都全身泥巴,大脚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响,在黑夜里像是一只只迅猛的野兽。
这条离开沼泽的路是阿琰发现的,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
而且曾经带着勇士在茫茫森林里生活了三年,他比许多部落的首领都更熟悉陷阱,也更自信能够跨过所有的险境。
而现在,所有勇士也都振奋起来。这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来自于乔夕月的希望,没有被抛弃的温暖使勇士们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他们所守护的是自己的族人,但没有人的牺牲是心甘情愿的。
即使奉献出生命,也要奉献给值得的人
,这才是勇士们愿意洒出热血、冲在前面的因。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大河他们很快就把诺娜他们带来了。
一看那二十来人的队伍,有老人、女人、和病人,简直有点凄惨。
这也让所有的勇士都震惊了,因为他们没想到经过艰难跋涉,最后毅然去扰乱敌人的会是寨子里最弱的一批人。
“木列。”兰花看见木列之后就冲了过去,扑在他的怀里哭出声来。
“兰花。”木列拍拍妻子的头,竟然也感动的眼圈发红。他没想的首领的女人来了,他的女人也来了。
这种被人爱着、并且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对方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现在木列也能够明白,为什么首领要那么喜欢乔夕月,而不喜欢阿朵了。
想到这里,木列也轻声的问兰花:“阿朵呢?她手下还有几个亲随啊。”
“她……”兰花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说自己小姑的坏话,只好说:“她和阿姆带着族人撤离了。”
“嗯。”木列没有再说阿朵,而是问起了他们的儿子阿豆。
夫妻两个在一旁说着话,乔夕月这时候也醒来了。
刚才只是太累,但身上沾满了泥巴实在难受,
也睡不好。
她一动弹,阿琰就马上感觉到了,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就是泥巴干了太难受。你们怎么样?”乔夕月看看周围的人,又问:“伤员呢?我可以给他们看看。”
“都还好。木列比较严重。”回答的是大河,说:“木列的手被一支矛刺穿了。”
“我看看。”乔夕月马上走过去,拉过木列绑着兽皮的手检查。
兰花在一旁看得很紧张,但又大气也不敢出。
木列的手上也全是泥巴,看来他们都是从沼泽里爬出来的。
解开兽皮看见他手掌上有个窟窿,真的是透心凉的一个窟窿。甚至从创口看进去,还能看见雪白的碎骨。
乔夕月抽了一口气,觉得伤情太严重了。这样的贯穿伤已经连手骨都击碎了,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而且环境恶劣、条件严苛,几乎只有草药来恢复伤口,很可能明天就会感染发起高烧。
“乔,能救救他吗?”兰花小心翼翼的问着。其实从乔夕月的表情看来,她就大概知道很严重了。
“我只能试试。”乔夕月想了想说:“但无法保证他这只手还和从
前一样灵活。”
“木列是族里最好的勇士之一。”阿琰说:“即使他将来再也不能拿起刀和矛,我们依然敬重他,把他当作勇士来看待。”
兰花也拼命点头,说:“我知道很危险,但是你要救救他的命。”
“针借我。”乔夕月指了指兰花兽皮上别的那根鱼刺,说:“做一点改动就不是原样了,可以吧?”
兰花立即点头:“送给你都可以。我把它送给你了。”
“不,不用。”乔夕月连连摆手,“就是要在后面打个洞。”
山塔在旁边小声说:“我能行,给我把刀。”
乔夕月没犹豫就把鱼刺递给了山塔,又从阿琰那要了最小号的骨刀递给他。
鱼刺是扁形,勉强能够着力,就是要非常小心的控制力道。
山塔小心翼翼的工作了很长时间,天快亮的时候才把鱼刺尾部钻出一个小洞,勉强算是做成了一根像样的针。
当然,这玩意和手术的缝合针差太远了,但总比没有好。
乔夕月拔了木列的几根头发做缝合线,开始给他缝合伤口。
当乔夕月把“针”扎进木列伤口的皮肉时,不仅守在一旁的兰花惊呆了,其他的人都吓得低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