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夏实在没想到,念儿居然为了这事和他闹脾气。
而且这脾气发的莫名其妙,居然还跑掉了。
铭夏一直宠着惯着,事事都由着念儿高兴,让她随心所欲。
可那也不是她欺负小孩子的理由吧。
自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啊。
铭夏也有点生气。
念儿以前可是特别乖巧可爱的女孩子,难道真是自己给她惯坏了?
“念儿,别乱跑。”
说不着急是假的,铭夏还是跟着出去。
可白牛少玉已经跑的没影了,地上空留四起的烟尘。
铭夏正准备顺着烟尘的方向去追,忽地发现旁边树上有几只不太一样的小虫子。
心头一动,铭夏跑过去看看那几只小虫,发现是一种黝黑锃亮的小甲虫。
甲虫的翅膀还是红色的,一对触须又长又顺,看着可可爱爱的。
但铭夏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甲虫,而是一种专门传信找人的蛊虫。
难道是乔夕月他们找来了?
铭夏捏起一只甲虫放在手心里,然后掏出匕首划破一条伤口,让甲虫沾上他的血。
很快甲虫就变成了全红色,一对红色翅膀也越发的鲜红似血。
不一会儿,另外几只甲虫感受到血气,
也飞过来落在铭夏的手心。
等到甲虫都变成了红色,才陆续飞走了。
没错了,这就是传信寻人的甲虫,八成是乔夕月培育的。
但铭夏却忘了,会培育蛊虫的并不只有乔夕月一个人。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铭夏再回头去找念儿,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铭夏以为念儿就是一时赌气,等到小丫头气消了就能回来。
可是直到太阳西斜,眼看着天都黑下来了,念儿依旧没有动静。
往常,念儿不是饿着跑回来,就是跑回来朝自己喊饿。
她自己能够弄到吃的,也仅限于铭夏的蛊王进阶的那几天。
现在小丫头不回来,连肚子都不顾了吗?
铭夏不能和念儿赌气,尤其天黑了总得给她个台阶下,就又出去找。
结果,方圆二十里都找遍了,一直找到子夜时分也没有念儿的影子。
这下铭夏急了。
他确定念儿已经不在附近,因为连白牛少玉的蹄印都没有留下。
“小丫头你不要给我逮到了。”
铭夏气的跟自己较劲,撂下狠话道:“逮到我就把你绑回家去……拜堂成亲。”
他把念儿当妹妹宠了那么多年,但自己的心思他自己清楚。
现在念儿已经不小了,干脆当
媳妇拐回家算了。
当然,圆房这种事不宜过早。
但从小养到大的媳妇,拜个堂、成个亲才能顺理应当的好好管管。
反正乔夕月也已经默许自己这个女婿,由不得念儿不同意。
否则,再这么放任她闹脾气就跑,铭夏怕自己的心肝肺都经不住吓。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心却悬的老高。
铭夏回他们临时住的地方,留下几句话和记号,就立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去找念儿。
若是念儿回来,或是乔夕月寻过来,都可以根据记号找到他。
铭夏走了之后不久,几只红色的甲虫又飞了回来。
只是翅膀上的红色淡了许多,整只虫看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而甲虫的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男人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打了结,脸上更是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容。
但他的一双眼睛分外明亮,看起来很有精神。
若是仔细分辨,还能看出他五官和脸型轮廓都不错,身形也是精壮结实又修长。
甲虫飞到山洞附近转了几圈就再也飞不动了,最后纷纷落在地上死去。
男人走过去蹲下身看看甲虫,随手捡根树枝拨弄一下。
确定甲虫真的死掉了,就起身在附近继续寻找起来。
他走过的地方,正好把那几只辛辛苦苦带路的甲虫踩住。
再抬起脚来,甲虫都被碾碎了。
山洞里人去楼空,但留下的痕迹可不少。
尤其那几个字和指明方向的记号,留在了比较显眼的地方。
男人顺两把头上的乱发,凑过去仔细的看看。
然后反手拔出匕首,把留在山洞上的痕迹刮掉了。
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男人还蹲身抓起一把土,在刮蹭之后的痕迹上抹过。
乍一看这就是个普通的山洞,有人临时住过,但并没有留下特别的东西。
临走,男人还有点不放心似的,索性又在山洞里放了把火。
火并不大,只是点火的树枝有些潮湿,冒出的黑烟把山洞熏烤的焦黑。
这样一来,就算是真的有人进来,也再找不到线索了。
此时,铭夏正急急的追赶,想要尽快找到念儿。
而念儿,则是窝在白牛少玉的身边,独自抹着眼泪。
“好饿呀。”
念儿嘴里叼着根草,一下下的嚼着。
“呸呸,好苦。”
草茎里的汁又苦又涩,念儿赶紧吐掉,眼泪就流的更凶了。
回手拍了拍少玉的脖颈,念儿委屈巴巴的小声说:“我并没有抢小孩子的木碗,铭
夏为什么要怪我?我明明看到有只蝎子爬进碗里,我要是不抢了碗阻止,那小孩子就要生吞蝎子了。”
两岁大的孩子能不能生吞蝎子不知道。
反正活生生的蝎子不会给他随便就吞了。
稍加反抗,蝎子尾巴刺一下,那小孩子保准就完蛋。
念儿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只是来去匆匆没顾得上把木碗洗干净还回去而已。
被冤枉又没有解释的机会,难怪念儿要生气了。
可是现在一气之下跑出来,还跑了这么远的路,就算是想回也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没错,念儿继承了乔夕月的路痴,而更严重。
尤其夜晚根本不辨东西南北,走了许久都还是在原地打转。
现在肚子又饿,心里又委屈,她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抢啊。
让铭夏着急去吧。
她才不要回去,既然出来了就干脆抢到底。
念儿虽然不辨东西南北,好在白牛少玉通灵性。
爬上牛背,念儿趴在少玉宽阔壮实的肩胛骨上方,拍着少玉的脖子说:“走吧,去找个寨子吃顿好的。”
至于寨子里的人是不是睡了,欢不欢迎她,那可管不了这么多。
说来也是奇怪,念儿大张旗鼓的去打劫寨子,铭夏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确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