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检查,包括内容很多。不过陈长青这次检测只针对骨癌筛查,还有分子遗传学和细胞遗传学的检查。
一般情况下,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出结果。
但是此刻情况危机,加上有金钱开道,居然不到八个小时就有了消息。
最终结果是:程云薰并没有骨癌,而且也没有骨肉瘤的“易感性”。
所谓的易感性,是一种筛查结果。
由于癌症是细胞的一组或多组基因发生异常,生出的恶性肿瘤,说到底是一种基因突变导致的疾病。
而基因又是人类代代相传的重要遗传物质。
不论是从人类基因遗传的基本原理来看,还是从肿瘤细胞分子生物学研究结果,以及临床的癌症家族聚集性发病来看。
是否“易法”,还是可以筛查出来的。
当下的结果,对于程家子女算是一个好消息,可也等于宣告这一条线索断了。
程经略的症状,并非骨肉瘤引起的。
“我说什么来着,只是浪费资源,让家属遭受无辜的痛苦罢了。
胡闹,就算救下病人,也是侥幸而已。
医生绝不能用病人的生命做赌注,简直是胡闹!”
说完了这一句,吴唐铁青着脸,就要拂袖而去。
陈长青的药丸保住了程经略的病,他本来已经被打脸,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
“吴教授,你不要走,这里还需要你继续主持呢。”
郭院长急忙留人。
这吴唐是他请来的,又是九州保健委员会委员,货真价实的“御医”,自己万万得罪不起,于是挽留道:“大家都是为了救人,虽然陈医生的做法激进了些,但目前结果是好的。
当下的关键,还是要找到病灶,没有吴专家你的指导,咱们是寸步难行啊。”
程小贵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让他滚犊子好了,却被程云航用眼神制止了。
吴唐有了个台阶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说道:“我们出去讨论吧,让病人好好休息。
这次,家属就不要旁听病情讨论了。
虽说病不讳医,但是这是我遇到的最难缠的家属。”
程云航歉意一笑,拉住了跃跃欲试的程小贵。
这一路上,国手吴唐就一直在琢磨。
方才见陈长青的医术的确很高,居然将进了鬼门关的病人拉回来,说明这小子很不简单,那他提出的观点,应该大方向不会错。
吴唐是给大领导看病的御医,虽说对地方的财阀不怎么忌惮,但也不敢真的把程经略当成一个普通的患者来对待,也希望能治愈这样一个病例。
于是,他心中也调整了改变了策略,回到会议室后,他马上改口道:“病人牙疼的症状是一个疑点,更是突破口,我们不能忽视。
事实上,我也早就将围绕这一点,做了很多辩证。
有疼痛的地方就有神经,很可能是自发性遗传感应神经病变。
这种感应神经病变,会引发这种类似‘牙疼’的下颚疼痛,我建议使用‘立痛定’治疗。”
此言一出,在场的医生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之前怎么没注意呢,不愧是吴专家……”
马上有医生做了笔记,完全忽视了这是某位年轻医者第一时间就发现的。
“我不同意!”
靠着门口的地方的陈长青突然发声。
“又是这个陈长青!”
郭院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他知道这个少年医术不凡,刚才的表现也让人惊艳,但是这种心脏的疾病,还是西医更有发言权。
虽然侥幸抢救了病危的患者,但吴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不能说明一切。
“陈医生,你又有什么高见?”
郭少彬问道。
陈长青往前两步,淡淡说道:“患者的病情,看似是心脏的问题,其实并不是。
他的牙疼也是因此引起的,能同时造成这些症状的,一共有三种可能。
骨肉瘤引发的副肿瘤综合症,免疫系统的遗传病都排除了,那么只剩下第三种。
神经收到压迫,引起了一系列病变。”
“我不是说了遗传性感应神经病变吗,你重复我的说法有意思?”
吴唐没好气的说道。
陈长青说道:“遗传性感应神经病变会引起牙疼,但不会严重到令人心脏的信号都被截停。
也不会导致三代人全都死于同一个年龄。
你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我有点替京都的领导担心啊。”
“你……”
吴唐一时语塞。
陈长青收起讥笑,继续说道:“第三种可能,就是患者的脑干部位,遗传了一个囊性颅内动脉瘤,平时压迫神经,控制心率和牙痛。
这种动脉瘤,最终可能导致完全性心脏阻滞,而且可以连续遗传四代
随着年龄而不断增长,动脉瘤会截停从脑部到心脏的信号,引起一些列病症,最终死亡。
而这个爆发的年龄节点,就是五十岁。”
见自己这个论调把在场的医生说的一愣一愣的,陈长青又简单做了个比喻。
多基因疾病的发病,就好比“做鞭炮”和“放鞭炮”的过程。
各种“微相”,也就是基因,分别充当火药、纸、药捻等的角色。
如果这些做鞭炮的原料只是处于散放状态,它就止于基因,不会形成鞭炮。
但是如今各类基因在脑干出集结,鞭炮形成了,就由散放的基因状态变成随时可以被激活的夙因状态。
也就是说,程家世世代代遗传的,类似埋下了一个死亡的种子。
到了患者五十岁时,种子开花,鞭炮爆炸,患者死亡。
虽然陈长青一开始就怀疑是这个病因,但要证明自己的观点,必须给患者开颅。
如果不能排除其他两种可能,他就不能肯定,所以需要时间来排除其他两项。
“你的意思是,程董事长心脏的问题,其实是脑子的问题?
是因为遗传了脑动脉瘤?”
郭少彬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如果真是这样,找这些心内心外的专家来,不成了笑话吗?
“没错。”
陈长青笃定回到道:“只有开颅才能确定。
根治的办法就是脑动脉瘤切除术,摘除死亡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