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捱过了皂角村的那段烂路,来到了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金水桥”。
“前方施工”的标志很醒目,显然被暴雨冲毁的桥还没有修好。
靠北侧的桥墩已经斜在水中,桥面和桥墩脱离,桥中间也断开了约五米的大口子。
“桥没修好,那程家的家奴怎么说修好了。”陈长青嘀咕了一句,但马上释然。
想必当时那老管家是用了其他方法过来的,反正程家有的是钱,“车到山‘钱’必有路”!
只要用钱砸,背也有人给背过去。
陈长青没钱,但也有办法过桥。
只是五米的距离而已,对于修炼龙息术,身体经脉骨骼异于常人的陈长青来说是小菜一碟。
都无需助跑,原地一拔,便轻盈的跳过了断桥,稳稳落地。
最后看了一眼高入云天的牛背山,转身踏上了溜光大道。
过了金水桥,就是大溪乡的乡道,虽然也是砂石土路,但相对平坦了许多,偶尔能遇到大溪乡的村民。
陈长青前面是一高一矮两个十来岁的孩子,都背着一个小箩筐,扛着长长的竹竿,一头绑着一个铁钩,是北方农村用来采香椿的工具。
香椿是香椿树的芽,有“树上美蔬”的美称,近期被炒的很很凶,一斤几十元。
北方气候偏寒,香椿树一般在五月中上旬发芽,所以到了这个季节,就有很多村民踊跃的采集。
两个半大孩子,一丫一小,一个黑小子和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蹦蹦跳跳,边跑边闹。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讨人嫌的时候。”陈长青正琢磨呢,眼前忽生异变。
在路过一个转角时,女娃一不留神摔倒在路中间,手指杵了一下,半箩筐香椿撒了一地。
也是碰巧,女娃子刚摔倒,就拐过来一辆白色吉普车。
车速飞快,腾起一蓬沙尘。
司机第一时间发现不对,马上急刹加转向。
与此同时,一道蓝色身影也激射而至!
事发突然,少年也不及细想,下意识的挡在一脸迷茫的女娃身前!
情急之下,龙息术加倍运起。
龙气流转,金光灿然,道袍瞬间膨胀如球。
吱——!
吉普车发出刺耳尖叫,堪堪停在陈长青身前两寸处。
“呼!”
陈长青出出口气,虽然面色如常,但心底也捏了一把汗。
虽然知道自己骨骼异于常人,但毕竟境界太低,能否抵挡住这坦克似撞击,他心里也没底。
“草率了!
拿大师父的话说,又“间歇性犯浑”了。”
“找死啊,乡巴佬!
会不会走路,你这样早晚不得好死!
咳,咳!”
驾驶室的窗玻璃落了下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长发男子探出头来,满脸怒色的破口大骂,要不是咳了几声影响了发挥,还会有更多难听的嗑。
被陈长青搂在怀里的小女孩连惊带吓“哇”的一声哭出来。
陈长青的双眉缓缓竖起,虽然这起事件谁占主要责任他不知道。
但这长发青年转弯不减速,而且态度傲慢且明显带着歧视,显然是嚣张惯了。
他上下打量了长发男一番,淡淡说道:“乡巴佬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倒是有可能会不得好死。
你现在畏寒畏热,骤苦气短,身重嗜卧,四肢无力,小便短赤,口臭如屎!
没错吧!”
陈长青话音刚落,车里忽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清脆活泼,应该是出自年轻女孩。
“什么……短!谁口臭?你个乡巴佬不想活了是不?”
长发青年大吼道,他本就被气得够呛,女孩的嗤笑更令他暴跳如雷。
“砰”的推开车门,拎着一根球棒下了车,径直走到陈长青面前,一把揪住少年的前襟,将球棒高高扬起道:“再说啊,继续啊,你他妈的再比次啊!”
“这是你让我说的啊。”
陈长生侧过脸,伸手在鼻前扇了扇,继续说道:
“你应该是嚼了什么东西来掩盖口臭,身上也擦了香水,但是没用的,反倒变成了一股混和的怪味,好比咸鱼遇到了榴莲,更恶心。
你现在病已入血液,体质会日渐衰弱,最好不要开车,容易出事。”
“我去你妹的,咒我出事?我这就让你去世!”
长发男真急了,跋扈的吴少爷啥时候受过这个,一棒子砸向陈长青的脑袋。
再怎么四肢无力,这实木棍子也被带起一股恶风。
少年目光如雪,淡哼一声,探左手攥住了球棒,轻松的像是抢一件小孩子的玩具,右手刚刚握拳待发,却听见一声娇呼:
“吴谦,你给我住手!”
吉普车后座的窗玻璃也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少女脸蛋。
二十来岁,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波浪卷发,清纯中透出一丝成熟。
长发男感觉球棒仿佛被老虎钳子夹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急忙狠狠瞪了陈长青一眼,随后扭头看着那美女陪笑道:
“莎莎,这土包子明明自己跑的车前面碰瓷,奸计没得逞还咒我,你说气不气人,我要是不教训教训……”
“你可拉倒吧,是不是人家说的症状都对,你恼羞成怒了?”车里跳下一个小大约十七八岁的姑娘,眉毛弯弯,眼睛大大,皮肤白里透红,仿佛能掐出水来,穿着露肩的淡绿长裙,清纯可人。
“童谣,你别起哄,少爷我身体好着呢!”
吴谦几乎用吼的了,同时双手用力想夺回棍子,脸涨的通红,用了打嗝放屁的劲儿,也无法移动分毫,仿佛焊上了。
“我觉得这位朴实的农村小伙儿说的没错啊。
谦哥,你的确有点……异味,我一直没好意思说。”
叫童谣的女孩手捂着嘴巴憋笑道。
“你!”
吴谦的肺都气炸了,但还是强压下了火气,心中暗自发狠:“小妮子,等我先把你姐拿下了,在好好蹂躏你。”
童谣可不知道吴谦的想法,笑眯眯的说道:“好啦,逗你玩呢哥。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相信一个山里人的话吧。”
“谣谣,别闹了。
吴哥,你也是。
不管怎么说,你车开的太快了,也是你先惹人家的,你先道个歉。”
在田莎莎眼里,面前的陈长青只是一个淳朴的农民,应该是出门去打工的。
至于说的一套一套的病症,应该是从农村“赤脚医生”那学来的。
“莎莎,道歉我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我做的有什么不妥,刚才这土包子也咒我了,最多扯平……哎呀!”
此刻陈长青松了劲,吴谦收力不住,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到地上,急忙顺势钻回车里,他一向跋扈惯了,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一是给田莎莎面子。
另外,这个“乡巴佬”力气大的惊人,一对眸光好似剑锋一样,杵得人遍体生寒,心里发怵。
还有就是方才说的症状,完全对的上,没有一点偏差,这也有点邪门。
吴谦一上车便示意小美女童谣也赶紧上来,他觉得陈长青身上透着一股诡异,已经有快点逃离的念头了。
田莎莎则面露不悦,马上下车朝陈长青和那羊角辫女娃郑重道歉,并询问小女孩摔坏了没。
陈长青看出吴谦很可能中了“伏邪”,而且这位小姐姐貌似人还不错,便诚恳的说道:“你们要去牛背山吧,金水桥断了,过不去的。
你的司机病秧子一个,身体虚的很,而且心浮气躁,精神昏聩,开车都不稳当,更别说登山远行了。
安全第一,你们原路回去吧。”
田莎莎怔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老是说奇怪的话,真当自己是大夫了?便语气生硬的说道:“我已经道歉了,你真的没必要这么说一个健康的人吧。”
“健康?”陈长青耸了耸肩说道:“我不这么认为,他面色黯淡无光,这是气血衰败的表现。
眼皮浮肿,代表水分代谢不足排尿不畅。
破口大骂时露出了肿胀的牙龈,代表卫气羸弱,也就是人体的免疫系统正在衰败
身体的异味,说明主“皮毛”的肺也出了问题,代谢紊乱……”
“你……”陈长青的一番话把大小两美女都说愣了。
田莎莎嘴唇嗫嚅着,刚要说话,吴谦又一阵狂摁喇叭催促,
“穷山恶水出刁民!莎莎,也就你相信他纯朴,跟他磨叽什么,上车,咱们玩咱们的!”
田莎莎面色微微一沉,还是上了车。
吉普车碾过了箩筐和一地香椿,扬长而去了。
陈长青暗自叹息,“龙影说的没错,城里人都有病,不过该说的我都说了,不信也没办法。”
他见小女孩盯着地上的乱摊子,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便摸了摸女孩的羊角辫,佯装生气道:
“哭啥,还不是你们走路不小心,以后可不能在道上横着晃了。”
这下小女孩哭的更厉害了,都快背过气去了,那同行的黑小子也是不知所措。
“长了牙的孩子都难搞。”
陈长青叹了口气道:“别哭了!这香椿,咳,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给你摘一筐就是了。”
“真的?”小女孩破涕为笑,一脸期待的伸出小手,“拉勾!”
陈长青挠了挠头道:“拉个屁勾,你的手指头要处理一下,不然以后都没法跟人拉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