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叔脸色一变,一个劲摇头,“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万小宝讥笑道:“你刚刚不是说夏三丫是无辜的吗,我看咱们这群人里,就你心地好、善良,怎么着,你咋不让你儿子娶了夏三丫呢?”
“难不成你就是嘴上说说,心里也认为夏三丫脏了?”
老蔫叔被堵得说不出话,支吾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没这么想”,可这话毫无说服力,没有人信他。
他老脸一红,低下头去。
万小宝仰着头,语气不无得意,“既然你不让你儿子娶夏三丫,就别说什么夏三丫无辜的话,你们也不想想,要是夏三丫真无辜,那陈霖怎么会找到她家里去?”
“反正要说夏三丫和陈霖没点猫腻,我是不信的。”
众人恍然大悟,连二强都跟着点头,是啊,陈知青和夏国涛一家没有交集,怎么就大白天的去他家了?
不会是和夏三丫约好了,特地过去找她的吧?
众人吸了口凉气,不会真是这样吧?
“那这事也不适合大白天的啊,夏三丫怎么不让陈知青晚上去?”
“是啊,他们两个不正经,也该等天黑透了再来,为什么要大白天的,当着咱们的面搞七搞八,不会以为我们爱看这些吧?”
“谁爱看这些了,我害怕自己长针眼呢!”
舆论的风向发生颠倒,夏三丫由无辜变成了活该,和陈霖的婚事也从必须嫁,变成了爱咋咋地。
她成了众人口中不检点不正经的人,
有人甚至还说起了荤话,以她为女主角,陈霖是男主角,猜测两人进行到哪一步,有没有大半夜偷摸出来,钻小树林。
钻小树林代表什么,大家都懂,他们在众人嘴巴里,变成了一对白天苟且的狗男女。
二强跟着骂骂咧咧,认为刚刚想帮夏三丫撑腰的自己蠢死了,将怒火尽数发泄出来,狠狠地骂夏三丫。
老蔫叔左看看右看看,周围的人都在骂夏三丫,骂陈霖的人很少很少,他把棉帽子拿下来,胡撸一把头发。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讨论怎么给夏三丫撑腰,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老蔫叔搞不懂,陈知青抱住夏三丫时,夏三丫反抗了,夏三丫的爹还把陈知青给揍了,听说要不是三丫娘拦着,三丫爹就把陈知青揍死了,怎么到了这群人嘴里,就成了夏三丫故意勾引陈霖,让他当着大伙的面失态,顺势把两人的奸情捅到明面上,利用大伙的善良,威胁陈霖,进而嫁给他。
编故事不是这么个编法,这不是纯埋汰人嘛,心眼太坏了。
老蔫叔一言不发,也不听这群人胡说八道,默默地退出来,想要回家。
走到半路又觉得既然听到了,就不能装不知道,他不让儿子娶夏三丫,单纯是不想听村里人说嘴,不是万小宝说的嫌弃夏三丫。
夏三丫在他这,就是无辜的小姑娘,老蔫叔想来想去,还是得把大伙的想法告诉大队长,就当提个醒,让大队
长他们有个准备。
至于这事最后怎么处理,就和他没关系了,他做到自己应做的,良心过得去就行,老蔫叔一向心宽,甚少难为自己,不做坏事,可到了村里人嘴里,就成了窝囊没用。
村里这群人,要说多坏也没有,但要说好又说不出口,全赖他们那张不着闲的嘴,什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出来,把人都得罪了。
别看他们这会儿一起讲夏三丫和陈知青的小话,好像铁板一块,特别团结,实际上转个身的功夫,就能讲身边人的坏话,村里这么些人,扒拉来扒拉去,就没有没被他们说过的。
还有万小宝,年纪不大,一肚子坏水,老蔫叔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万小宝就是故意引着大家往坏处想,也不知道夏三丫和陈知青怎么得罪他了。
老蔫叔叹了口气,呼出的白雾转眼消失不见,他踩着杂草,往夏国松家走。
夏国松不在家,他和二弟三弟去了知青点。
一行人进了知青点,夏国涛夏三婶还气势汹汹,看着像来找事的,知青们都愣住了。
“陈霖在吗?”
“他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齐振业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主动回答大队长的问题。
夏国松只是随口一问,这个时间点,知青们应该都在知青点,没想到他想当然了,陈霖还真就不在。
“一直没回来?”夏国松又问:“出去多久了?”
齐振业也不确定,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摇头,大家
都有各自的事,都没注意陈霖。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上午出去的,一直没回来,午饭也没回来吃。”是李芳琴。
即便发生了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事,但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李芳琴会默默注意陈霖,哪怕不出房间,也将陈霖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
“午饭都没回来吃?”夏三婶惊奇的叫道,扯住夏国涛的袖子,小声说:“他不会是怕咱们让他娶三丫,赶紧跑了吧?”
她有意压低声音,但别人都没说话,只有她在说,声音压的再低,齐振业几人也都听到了。
他们没有出去,不知道陈霖闹出的事,不明白夏三婶的话,听得云里雾里,明明心底满是疑惑,面上还得装出没听到的模样,难倒是不难,就是心累。
齐振业几人在一边站着,像是被罚站,一个个腰板挺直,夏三婶和丈夫说着所有人都能听清的窃窃私语。
站了一会儿,夏三婶话量变少,齐振业招呼着他们坐下。
屁股刚挨到凳子,陈霖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水壶。
他形容狼狈,衣衫多处沾着枯草和枯叶,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滚过。
看到夏家人,陈霖面色僵住,在门口停住一秒,才走进去。
他先和夏国松夏国平打招呼,“大队长,夏二叔。”
“夏三叔夏三婶。”目光与夏国涛夏三婶撞上,也与他们打了招呼,只是神色要更僵硬。
夏三婶哼了一声,态度不
屑,陈霖脸色更僵。
夏国松的视线落到陈霖的手上,这个水壶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