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松没想到事到临头，他还嘴硬，看着程远山梗着脖子叫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嘴硬，非要见了棺材才肯掉泪？
夏国松咳了一声，“咳咳，能把程知青揪出来，陈知青功不可没。”
话里提醒的意思很明显，暗示程远山，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陈霖手里还有证据，识相的话赶紧配合，还能争取宽大处理，硬扛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一片好心，于主任和刘警官这样的老油子当然懂，程远山却不领情，还认为大队长偏向陈霖。
“本来这些话我不想说，但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大队长，你一直欺负我，我忍你很久了！”
程远山的眼神在夏国松和陈霖之间来回转移，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眼神里多出的内容，陈霖没什么反应，夏国松却差点被气个仰倒。
程远山是什么意思，暗示他和陈霖勾结，故意陷害他一个知青？
他好歹是个大队长，说句实在的，程远山在他手下讨生活，他想磋磨人，有各种折腾人的办法，干嘛要把事闹大，还把革委会和公安都找来？
就因为他想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亲眼看程远山泼了一圈脏水，最后的最后泼他一身？
他不被泼这一下，心里难受是吗？
夏国松情绪上头，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只觉头晕眼花，大手抓住椅背，方才稳住身形。
夏依依发现不对，赶紧扶着他坐下。
她看着程远山，
意外发现他看陈霖的眼神恨意更重，她心底覆灭的期待死灰复燃，狗咬狗，两败俱伤的结果是最好的，任何一人全身而退，都是对另一人能力的不尊重。
所以，程远山这是打算让陈霖尊重他？
看样子，陈霖手里有程远山的证据，程远山什么都没有，若是有的话，早就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他要怎么把陈霖扯进去呢？
耳边是夏国松喘粗气的声音，足见他气得不轻，也是，他本意是想提醒程远山，让他别耍花样，但这人不仅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反手一甩，溅了他一身泥。
夏国松抚着胸口，“好啊，你说，我倒要听听，我是怎么欺负你，你又是怎么忍我的。”
夏依依目不转睛的盯着程远山，意有所指道：“饭要一口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件解决，程知青，现在先解决你和陈知青的事，然后再说我大伯欺负知青的事吧。”
“事有轻重缓急，就不要耽误革委会和公安同志的时间了。”
程远山看她一眼，没有理会。
于主任则皱了下眉，认为夏依依这时候开口，有威胁之嫌。
夏依依又道：“于主任和刘警官都在，也都听到你对我大伯的控告，你放心，就算之后你把这事忘了，他们也不会忘，会为知青群体讨个公道的。”
程远山看向于主任和刘警官，两人点头，于主任说道：“程知青放心，我和刘警官不会忘的，只要你所述
内容属实，组织上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程远山心里着急，他只是想引出夏国松和陈霖勾结陷害他的事，夏国松只是配菜，陈霖才是主角。
但夏依依站出来，一通乱拳，险些把他打懵。
要不是他对陈霖的恨意足够深厚，这时候怕是自乱阵脚，难以辩白了。
夏依依只是提点他不要跑偏，针对陈霖就针对陈霖，不要扯一些有的没的，程远山能理解到这个份上，也是厉害。
他脑袋乱的很，好在他还有不甘心的情绪在，像指路明灯一样，提醒他不要走错路。
没有再耽搁时间，程远山终于步入正题，他将身侧的陈霖拉出来，两人站到于主任和刘警官跟前。
程远山一字一句道：“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受陈霖指使，不然凭我的脑子，根本想不到这些。”
与迫切追问详情的于主任不同，程远山说完这句，夏依依便知道，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往后靠了下，身体松懈下来，不再如先前那样紧绷。
程远山怕是不能把陈霖怎样了。
目光从程远山转移到陈霖脸上，他真精，选了把合适的刀，脑子不足以匹配野心，刺伤别人的同时，刀身也留下了明显的划痕。
当刀尖朝内，刺向陈霖时，又足够钝，钝到连在陈霖手上割个口子都不能。
总之程远山这把刀，陈霖是选对了。
之后就如夏依依想的那样，程远山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句句不离陈霖，
夏依依不认为他在说假话，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他说的再真也没用。
程远山颠三倒四的叙述，让于主任和刘警官不约而同皱起了眉，两人对程远山的信任一减再减。
对比旁边临危不乱的陈霖，程远山输的很彻底。
程远山感受到他们的不信任，内心一阵绝望，“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我？陈霖真的不是好人。”
于主任凌厉的眼神扫向程远山，没了先前追问的友好，他说：“陈知青是不是好人，你说了不算，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禁书是怎么来的吧。”
程远山脸色变了，无力地垂下头，攥紧拳头，又松开，手掌软趴趴的垂着。
他没有说话，从身体姿态到闭口不言的行为，都表明了不配合。
于主任冷哼一声，更觉得他先前是为了攀咬陈霖，随意编造的罪名。
刘警官没有相信程远山，也没有给陈霖发好人牌，暂时心底存疑，调查过程中再逐步验证陈霖是好是坏，而不是仅凭两人的表现就下定结论。
于主任和刘警官一个偏感性，一个偏理性，工作不同，处事方法也不同。
就像此时，于主任逼问程远山，刘警官对程远山置之不理，反而看向陈霖。
“夏队长在电话中说有知青掌握了程远山知青的犯罪证据，那个人就是你吧？”
陈霖心中一凛，打起十二分注意，“是我。”
于主任放弃程远山，追问道：“你
有什么证据？”
陈霖吐字清晰，“程远山手里还有两本禁书，我知道藏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