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景屿已经是被名正言顺册封的贵君了,住进了昭容宫中,而这一住,是非几乎是每日都在发生。
扶棠扶额,懒懒道,“他们当朕是什么街道办主任不成?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朕亲自解决。”
莲子没听懂什么是街道办主任,但还是尽力回答,“陛下,后宫贵君难见您龙颜一面,这种小打小闹也是想引起您关注呢。”
扶棠摆摆手,让人起架去了后宫。
花园中,景屿坐在亭子里,面色冷淡,只安静看着洛诚江身边跪在地上哭诉的侍郎。
“景贵君,您好狠的心呐,这只波斯猫可是咱们贵君昨日好不容易才从宫外寻来的,您怎么忍心将它丢进池子里!”
洛诚江一脸悲戚,蹲下身抚摸猫咪全身瑟缩的身体,“咪咪莫要怕,本宫定要为你讨个说法!”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景屿,柔弱道,“弟弟,本宫念在你初入后宫不懂规矩,三番五次把事吞进肚子里,可你为何非要和本宫过不去?”
扶棠踏进后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今日何事?”
洛诚江听见扶棠声音的那一瞬间,眼泪说掉就掉,他转头泪眼盈盈,“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扶棠目光穿过他看向景屿,只见他起身行礼后安静注视她们二人,也不解释。
扶棠收回视线,听完洛诚江侍郎的陈述后,让莲子给洛诚江递了一张帕子。
“你说是景贵君蓄意将猫丢进了池中,他为何要如此做?”
洛诚江抬眸,倨傲的神色中带着点只朝着扶棠的示好与柔弱,“景弟弟从小在狼堆里长大,自然是天生爱吃这些柔弱的小动物,
可咪咪不同,它是臣妾的伙伴,他先是被咪咪抓破了衣物,随后脖子上又被抓挠,一气之下……”
扶棠听见他前半句时,眼睛冷冷眯起。
“莲子莲叶,这些消息是怎么传出的?”
“回禀陛下,应是当初随行的精卫队,奴这就去查明。”
洛诚江咬唇,看着扶棠的表情知道自己踩雷了,但依旧不放弃,“陛下,咪咪是一条柔弱的生命啊!”
扶棠淡淡“嗯”了一声,“这些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洛诚江的侍郎这个时候跪着上前了,“陛下,是奴亲眼所见!景贵君挑衅咪咪不成,被它挠了几爪便恼羞成怒将它扔进池中,还好奴救得及时,咪咪才……”
如今他身边的侍郎是回宫后挑上来的新人,虽然脑子没有阿其灵光,但也是很听话的,这让洛诚江十分满意。
话到此处,洛诚江也赞赏地看了侍郎一眼。
扶棠饶有兴致地上前走了一步,打断他,“哦?进宫的猫竟然会抓人,还坏了贵君的衣物,那岂不是朕也随时面临危险?”
“陛下!咪咪不敢!”
扶棠看着洛诚江,“朕何时在怪罪猫?是何人的主意!”
这一声气势十足,跪在地上的侍郎全身发抖,觉得自己小命不保,但洛贵君的眼神实在太有压力,侍郎匍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只嘴里念念有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奴的失误!”
扶棠走到景屿面前,伸手别过他的脖子,看到了清晰可见的红痕。
她觉得洛诚江如今气运值大大下降后,智商简直堪忧,是如何觉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争宠手段会让她袒护他?
自己养的猫挠了宫里的主子,还是一个受着圣宠的主子,他觉着最后受罚的不是养猫人而是被挠的人?
扶棠差点就被气笑了。
她轻轻摩挲着景屿脖子上的伤口,心疼地看着他,又注意到他脚边那块被挠得勾丝的锦缎。
景屿看着她担忧的神色,露出一个浅笑,低声开口,“姐姐,我没事。”
扶棠拍拍他的头顶,吩咐道,“叫太医过来诊治,若有什么好歹,今日所有参与者都领罚。”
洛诚江哭出来了,“陛下!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您怎能偏心至此!”
扶棠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差点就把“你说呢”三个字说出声了,“朕向来公正,来人啊,将洛贵君的咪咪送去太医院全力诊治,病好后朕亲自抚养。”
洛诚江目瞪口呆,但看到扶棠的神情又有些心虚。
难不成是他暴露了什么?
知情人早已消失,就算不知灭口那日他为何晕了过去,可后来让陛下送给他的精卫去查,发现那二人是遇上了拐卖男子的人贩子。
遇上这种事已经是凶多吉少,而他是由于腰间那块代表皇室的图腾玉牌,这才让人心生畏惧免此一难。
除非那薄情寡义的仁王主动说出口,否则陛下不会知道的。
“陛下,臣妾今日并不是想为难景弟弟,都是太过于担忧咪咪的情况这才糊涂了,您可千万别对臣妾失望才好……”
扶棠挑眉看过去,他这番话说得漂亮,神情柔弱,姿态放低,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景屿欺负他。
扶棠点点头,“的确,你是有些糊涂,从今日起在沉鱼宫中抄经沉沉心吧,这般不清醒怕是不利于你身子,你说呢?”
洛诚江脸猛然一白,“陛下!”
夜间。
白日里才替景屿出了口气,惩治了洛诚江,到晚上翻牌子时,扶棠半推半就在莲子的安排下首次来了昭容宫入睡。
明面里大家都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翻牌子宠幸后宫。
而景屿住在主殿,偏殿是最近有些消停的张灵佩和陈雪松,如此一来,昭容宫今夜成了后宫最热闹的地方,外面更有不少耳朵。
“姐姐,你如此替我出气,倒是有些不稳妥了。”
景屿一身素衣端着一盏蜡烛朝扶棠信步走来,姿态挺拔从容,像极了什么丛林仙子,满身都是仙气。
他面容洁净秀气,在扶棠身边坐下,“姐姐?”
扶棠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把腿随意翘在床边,用散漫的姿势掩盖住自己的紧张。
“啊,你说的朕听着,仔细讲讲啊。”
景屿看到她微微抓着被褥的手指,想起来以前一紧张就捏东西的自己,更回忆起那次在她床上赖着不走非要问个明白的情景。
如今他确定,陛下的心意。
他伸手拉住扶棠的那只手,温热柔软,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时,抿唇浅笑了一下。
“姐姐,既然你已决定借洛贵君的手让仁王最后的路堵死,那就该忍,我并无大碍,为了姐姐的计划,如今的忍辱皆是体验。”
扶棠为他这“英勇就义”般的深明大义给逗乐了,怎么她替他出气他还一脸失策了的神态?
她起身勾出他的脖子,捏住他的下巴,“哦?你如今书读得这般多了?说的话倒是愈发好听了,背一首诗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