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到扶永愿又在为女儿的事操心,一时间也很难过,但只能上前宽慰她。
“王爷,定是那男子不守男德蓄意勾引安儿,安儿从小听话恪守礼数,若不是那男子使出狐媚之术,安儿又怎么会做出此事?”
他伸手接过扶永愿手里紧紧拽住的信纸,迅速扫了一下眼。
的确是安儿的字迹,虽不知为何无人递送,信件被随意扔在了大门前,但这一笔一划都出不了错。
他看到最后一行气得也心口发堵,“安儿怎会糊涂至此,竟看不清这男子的真面目!他准是为了名利,把我家安儿骗得团团转,身为贵君,陛下竟然都不管管吗!”
扶永愿坐下来,眯着眼睛打量这封信上提及的内容。
废柴的确是去了宏城,对外宣扬是微服私访探察民情,赚足了朝堂老狐狸们的赞扬,实际上如何,她能不知道?
不就是怕安儿在宏城的声誉过大,盖过了她,这才急匆匆带着几个妃子赶了过去,想要监督打压她么。
可谁想到竟然后院失火,千方百计办不到的男人,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她的安儿。
王妃看扶永愿满脸阴沉不说话,也有些急了,“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安儿这要的可不是小数目,您那头修建新城过后,统共也就才剩了一百来万两黄金,当真要……”
扶永愿看她一眼,沉声道,“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怎么还是如此简单脑袋。”
她起身背着手看了一眼天上的白云,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扶棠那个废柴目前下不得手,这个贪得无厌的王桂还不行么。”
王妃一顿,“您是说,灭口?”
扶永愿意味深长嗯了一声,伸手握住王妃的一双软手,宠溺地拍了拍,“安儿是我们的女儿,她想要哪个男人,想要什么,只要没有人看见,不就行了?”
“本王拼到如今,还不都是为了把她送上那个位置,如今不过区区一个男人罢了,刚才是本王一时动怒,只要不生事端她爱如何做本王便当没看见。”
王妃点点头,柔柔一笑,“依妾身之见,为了大局,这城主留不得,这洛贵君……也留不得了。”
……
扶棠把写好的纸条塞进竹筒里,交给了莲叶。
“送去吧,小心些,最近眼睛应该不少。”
莲叶接过竹筒,点点头,“陛下,咱们当真要直接告诉王桂?若是她不信,或是她觉得都是咱们的阴谋该如何?”
扶棠捻起一小块甜糕,丢进嘴里,嚼了两口后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莲叶疑惑的神情。
“朕的好莲叶,朕当你一向聪明,怎么这事还弄不明白?信不信那是她的事,只需要让她知道咱们知道一切,再派人救下她。”
“贪生怕死之人只有虚惊一场,才会破釜沉舟啊。”
而这竹筒,不仅是给她的“预告献礼”,也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景屿在一旁看书,这会儿放下书走了过来,“姐姐,锦鲤有事要同你说。”
扶棠说这些事情从来不避讳景屿,所以屋子里就她们三人,莲叶看到景屿的眼神,自觉关门退了下去,把屋子留给这二人。
扶棠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他,“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还要避开莲叶才能说。”
景屿在她对面坐下来,认真看着她,“洛贵君背叛了你,佩君也心不在此,姐姐为何还要留他们在身边?”
他近来一直在学习,学习戏本子上的男女之情,也慢慢摸清人心难测。
但是他不明白,人真的可以做到,任由曾经心爱的人背叛自己后,还能若无其事么?
姐姐想必还是放不下他的。
扶棠“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他的这个问题是这样一个问法,在这之前她想过景屿要问她什么,比如“你是不是心悦洛贵君”或者是“他如此都还能在贵君之位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云云。
扶棠给景屿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小金鱼,你要知道,朕是帝王,帝王的心是最难料的东西,朕可以允许他们背叛,但必须背叛得有价值,利用是这个世上最无情也最快捷的东西。”
“当然,朕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活在朕的羽翼之下能够一直单纯,也很好。”
景屿的一双黑眸漆黑深沉,此刻寂静得像是一滩死水,他平静地凝视她,似乎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刻进脑子里。
她说这些狠心话时,那么的漫不经心,语调懒散。
可他此刻却明白了……姐姐也许,从来没有心。
他对洛诚江是利用,对张灵佩是利用,对陈雪松也是利用。唐旭柳呢?或许带着几分赞赏,但也是建立在他有可取之处上。
而他……他是进宫后所有人都要礼让三分的龙运锦鲤。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她让他陪在身边,就是因为他能让她龙运增强,稳坐这帝王的宝座。
想明白这些事后,景屿的心有一瞬间的抽搐,只觉得隐隐作痛,他甚至后悔自己这些日为什么要去弄明白这些道理。
姐姐若是想要利用他,利用便是了,他又何须知道。
他沉默很久之后开口,“所以,姐姐,封我为贵君吧。”
不论你如何想,我都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可除此之外……我还想得到你。
扶棠犹如五雷轰顶,坐在原地没有动弹,愣了很久之后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确认道,“你说,要当朕的贵君?”
她以为那天他的孟浪话,是没有明白这些弯弯绕绕意思下的无心之语,这些日子他的反常,的确让她意识到或许不能再把他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白甜糊弄了。
然而今什么,要做贵君?
景屿垂眸,敛去眸中的神色,“是,无论是睡觉还是助姐姐生龙女,他们能做的事,锦鲤也能做,但是锦鲤不希望姐姐和他们完成这样的事。”
“……”
扶棠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属实是没想到他说话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和语气,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糊弄他,身子往前倾了倾,托着下巴认真凝视他。
“你可想好了,如今朕的后宫也算是非之地,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而你一旦成为朕的男人,就永远回不去你的森林了,就要永远过这样被禁锢双手双脚和天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