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将至,宫内宫外忙得不可开交,陆远洲临时受命,入宫调配禁卫军和羽林卫,常常连府邸都不能归。
洛小满这几日安静待在院子里,格外安宁些。
夏氏倒是喜上眉梢,因为夏家安排了夏安海进京给太后贺寿,夏安海正是夏氏打算说给洛小满的夫婿。
陆翰飞白也是担心自己要求太高,将来小满当真寻不到合意的夫婿,便松了口,答应给那夏安海一个机会,若人品当真不错,他确定过了,再让小满自己决定。
夏氏拉着书明郡主叹息:“说起来,我那侄子在坞云也是女儿家上赶着求嫁的,只奈何公爹将小满宝贝得跟眼珠子一般,不论是谁,都自低了一等。”
书明郡主噗嗤笑出了声:“自那日公爹连自家绥儿桁儿都看不上之后,我便觉得这天下再好的男儿,都入不了公爹眼的。罢了罢了,我们也只能努力尽心些。”
夏氏还是有些信心的:“我那侄儿夏安海名字里头也有个安字,小满名字也也有个安字,我倒是觉得这门亲事很有些眉目。嫂嫂,不是我自夸,阿海那孩子从小机敏聪颖,是西北一带有名的神童,容貌也绝不逊色,小满瞧了他,一定是满意的。”
书明郡主不置可否,她虽不汤见过夏氏的侄子,但自觉普天之下最好看的儿郎,该都在京城里头才是。这京城里头的儿郎最俊逸的,当属自家陆远洲了,若说有更甚之人,那便是长成后刚刚回京的陆桁了。小满有这样两个俊逸不似凡人的兄长,哪里会因容貌而看上旁人呢?
妯娌二人正说著话,便听得门房急急的通报声,说是大公主带着储小姐过来了。
洛小满将储英悟引进院子里,让丫鬟们都退下方问:“说罢,发生了什么事情?”
储英悟一愣,连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跟你说?”
洛小满无奈的看着她:“你娘眉眼都是着急的样子,而你眼神里头竟然带着兴奋,很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娘估摸著是来寻我大舅母帮忙的,而你……怕是心里有话藏不住,找个人倾诉来的?”
储英悟连连点头:“小满,没想到你如此聪明,啧啧啧,这也能猜到,我真的是佩服你。”
洛小满知道她是故意卖关子,便给了个台阶,抱住她的手臂:“我的好姐姐,我可太想知道了,快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储英悟满意的点头,即便身旁无人,还是靠近些,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知不知道,怀亲王世子与尹姐姐的事情?”
洛小满傻眼了,尹哲美与殷泰平?不是陆远洲?
那一日,她与陆远洲谈论过,陆远洲说不喜尹哲美,她还以为是尹哲美的一厢情愿……只是后来,她大概是酒没有彻底醒,竟拉着他的袖子问他喜欢什么样儿的。
得亏陆桁落了随身的匕首回去取,不然她还不知会怎样的丢脸呢。
储英悟诧异看着好友:“我问你知不知道他俩的事情,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洛小满支支吾吾,急忙岔开话题:“无事……我是……那个……他俩啥事?”
储英悟也没多纠结,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消息全都说出来:“据说是世子有一天不知为何受了刺激,跑到怀亲王与王妃面前,让他们去尹家提亲。王妃吓坏了,尹姐姐是要入东宫的,这个节骨眼儿,殷泰平那厮发了疯吧!”
洛小满不听她嘀咕,推推她的手肘:“然后呢?这事儿闹开了?不然怎的连你都知道了?”
储英悟摇摇头:“不是,怀亲王妃这阵子因为殷泰平的亲事,与我娘走得比较亲近。出了这事儿,她见天儿往我家跑,恨不得让我娘立刻选出合适的女儿家娶回去。偏生她以前不那么挑剔的人,如今是嫌这个不够端庄,那个姿容不够,剩下那个家世不妥。我娘觉出不对来,盘问来盘问去,王妃这才主动说了这事,想我娘帮着想想法子,还要寻个比尹姐姐更优秀的人儿出来,你说,这怎么可能?”
洛小满沉默下来。原来是她弄错了,尹哲美喜欢的人是殷泰平。前世洛小满自觉来自南陵,低人一等,与尹哲美这些贵女都没什么往来,自也不明白个中关键。不过如此,倒也说通了尹哲美为何那般难受了。
太子殿下视作亲兄之人除了陆远洲,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的堂弟殷泰平了。是以不论是陆远洲还是殷泰平,都不可能跟太子抢女人的,何况抢的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而是很早就被皇上看中的女人。
可白是她的重生,她刺激了尹哲美,甚至也不知怎么回事,影响了殷泰平,倒是叫今生这两人,竟然重新有了交集。
储英悟问:“你就不好奇,我娘怎么会告诉我的吗?”
“你娘一向什么都告诉你,有什么好好奇的?”
储英悟顿了顿,点头道:“那也是。不过这次并不是我娘主动告诉我的,而是尹家要以病重之意,将尹姐姐送走,初尧心疼尹姐姐,就想来请我去宽慰尹姐姐。”
尹初尧与储英悟定了亲,自认为没什么好瞒着储英悟的,告诉她也是正常。
储英悟叹了口气:“我去看过尹哲美,她瘦了白多,精神却很好。我去的时候,她在抚琴,还跟我说不论将来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努力过,自然不会后悔。只不知将来陪伴尹哲美的,是不是青灯古佛了。
洛小满又问:“那你娘来寻我大舅母作甚?我大舅母如何能帮得上忙?”
储英悟低声道:“现在怀亲王决定替殷泰平求官,送去地方上,名义上是历练,实际上是怕事情被爆出来,惹得皇上不悦。”
这,竟还不如不坚持,若当真如此,两个人岂不是天各一方了?不过想一想,恐也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两个人的念想,也才能在事发之后,平息皇家怒火。
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倒真是可惜。
陆远洲下了值,知道今日的事情,便立刻起身又入宫去了东宫,这一去,就没回来。
洛小满有些忐忑,一大早就殷勤去了外院张望,想瞧瞧看陆远洲是否回来。
但刚刚去,便见着陆远洲隔壁院子的陆桁走出来。
陆桁一身短衣劲装,扬手打招呼:“表妹?表妹可是想通了?想要跟我一道练功?”
洛小满转身想走,但走得不如陆桁快,被陆桁一把拉住,不得不停下来。
“那个,四表哥,我这几天不舒坦……”
陆桁不松手:“你天天借口不舒坦,再磨蹭下去,等我走了,你这功都还是练不成的。”
洛小满心里默默想着,就是想磨蹭到你走。
陆桁:“快快快,与我一起进去,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练功就该从现在开始。今日我就教你一些简单的,走。”
他力气极大,即便不汤用什么力度,一只手握住洛小满的手腕,拉扯之间,洛小满还是被陆桁拉着到了他的院子门前。
禄儿赶紧去帮忙,连声喊著:“四少爷,不可不可,今日姑娘过来只是来看看三少爷,并不是来练功的,四少爷……”
陆桁哪里在乎这些:“我三哥还没回来,小满,你不能这样偷懒,你瞧瞧你的手腕子,我都不敢用大力,生怕一不小心给你弄骨折了,这还不锻炼?”
洛小满疼得泪眼汪汪,几乎是呜咽出声:“表哥不可……表哥你换个人折腾,放过我吧,表哥……”
陆桁还要再说,便觉身后危机袭来,他立刻松了手翻身一跃,双脚踢了过去。可到底是他猝不及防,对面那人来势汹汹,功夫又不在他之下,转眼间,他被踢到墙上,狠狠吐了口血才算是缓过来。
抬眼一看:“哥?”
陆远洲眼神阴沉,因着昨夜不汤休息,看起来更加可怖。此刻他的手臂抵著陆桁的脖子,仿佛顷刻间,就要压断陆桁脖子一般。
洛小满回过神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想要去掰开陆远洲的手,一壁喊著:“表哥,你做什么?你怎么用这样大的力气?四表哥都吐血了,你放开,放开他呀。”
陆远洲略微有些疑惑,看着她:“你帮他?”
洛小满莫名其妙,赶紧点点头:“三表哥你怎么了?他是陆桁啊,是你弟弟。”
陆远洲面色冷下来,松了手,打量著陆桁,冷哼一声:“你刚刚在做什么?”
陆桁被他这一脚踢得太重,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洛小满又去忙陆桁抚背,因着受了惊吓,眼里还蓄著泪,瞧着陆桁嘴角的血,更是心疼,回头不满的瞪了陆远洲一眼:“你疯了吗?出手这么重?将他伤成这样。”
陆远洲立在他们一步的距离,绷紧了嘴角,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
陆桁这才缓过劲儿来,咳嗽几声,摆摆手:“我无事……哥,就算是切磋,你也不至于下死手吧!刚刚我就一个想法,我命休矣!”
陆远洲冷声:“若我下死手,此刻你就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了。”
他拂袖转身要走。
陆桁喊了声:“哥,你今日抽什么疯,一回来就打我?”
陆远洲顿住脚,回过头又看着二人,见二人立在一起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碍眼。
陆桁也不理他了,回头对洛小满道:“行了,你如愿了,今日这功练不成,我哥这一下太重了,我得缓一缓。明天,明天你来寻我……”
陆远洲眯了眯眼:“什么?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