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在唐秋的指间发出咔咔咔声响来,刀刃处还泛着锋利的光泽。
莫朝夕忽然觉得头皮有点凉飕飕的,脚下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想着说自己忘记洗澡了,再回去洗一遍能骗过唐秋的可能性。
剪刀的咔咔咔声,成功吸引了厨房里的唐妈,她一探头就看到唐秋冲着莫朝夕比划剪刀的模样,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脑袋上:“你拿我杀鱼的剪刀干嘛?还在这吓唬小莫,你是要造反啊你!”
“妈,你说什么呢!”唐秋无语捂住脑袋,其实也不太疼。但唐妈吧,你要是表现的不疼,她肯定下一巴掌就下来了,所以唐秋老实“演绎”很疼。
“周九川都长虱子了,我们这不是怕传染么,我跟学长跟他呆一起这么久,难保没小虱子已经在我们脑袋上了。还不是怕霍霍了你们,我们决定都剪成板寸。”
“板寸是又剪刀的吗?!”唐妈气不过又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肩膀上,回头就喊唐爸,没人应声才想起来唐爸去搞猪圈、鸡舍了。
“等着。”唐妈干脆自己去拿,临走前一个锋利的眼神先给唐秋镇压住咯。
没一会儿,就见着唐妈拿着剃刀还有推子过来了,甚至还有一套剪头发的各式剪刀,她笑眯眯地,眼中泛着跟唐秋一模一样的光亮:“剃板寸就是要用剃刀,或者直接上推子才行。你剪刀再给人剪坏咯。”
大概一样也要给莫朝夕信心,她兴致勃勃对莫朝夕解释说:“小莫,你放心,阿姨的头发都是自己剪的,你看看是不是剪得可好了。”
唐秋和莫朝夕同时望向她那一刀切的头发,也委实夸不出来。唐秋顿时也觉得自己脑壳凉飕飕,委婉地试图自己来:“妈,要不还是我来吧。你不是要给我们做饭么,都要饿死了,饭好了么。”
“煮个面而已,你舅妈就行。”
唐妈已经非常熟练地将那一套网购的剪头发的剪刀摆放开来了。这就算了,她还顺势掏出两条毛巾来,顺势拉过一张条凳,招呼唐秋坐下:“我毛巾都准备好了。”
她抖了抖毛巾,“放心,我是专业的。”
唐秋看了看莫朝夕。
唐妈不乐意了,一把就把人拉过来,强制将两条毛巾一左一右给塞进了他衣服领口。别说,还塞得挺好。
唐秋欲哭无泪:“妈,我、我先啊。”
“你少说话。”唐妈热情招呼莫朝夕观摩,“你看看。我想给唐秋剪,有个样子你心里就有底了,不是我吹哦,我要是在村里开个理发店,那都不愁吃穿的。”
莫朝夕本无所谓的,但看唐秋一幅痛苦得仿佛上刑的模样,也起了兴趣,干脆不跑了,就守在一边看:“看阿姨你自己的发型就知道,您手艺是好的。”
唐秋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莫朝夕。
“让你别动。”于是果断又挨了唐妈一巴掌。
唐秋的头发并不是很短的那种,而是有些长度的,不能直接上推子,那样不方便,也容易头发缠在推子里,将推子卡住。所以唐妈想上的是那三把看着很专业的剪刀。
唐妈剪头发的风格,就是随性二字。揪起一团,咔咔咔就剪,头发很快落了一地。面前没有镜子,唐秋还真不知道剪得怎么样了,只觉得脑壳上东一块凉,西一块凉的。
他瞥眼偷觑边上莫朝夕的神情,莫朝夕眼中暗藏对唐秋目前状况的震撼,但偏偏面上不动声色,完全看不出什么来。见他视线瞟过来,反而认真点头撒谎说:“挺好的。”
这一声夸,可不得了。唐妈顿时来劲儿了:“我就说嘛,我手艺不会差的!”
莫朝夕实在笑不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好在唐妈沉浸在剪头发的大业之中,没有看他,但唐秋秒懂,欲哭无泪。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慢一步的周九川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
唐妈热情招呼:“给你们剪板寸呢。快来看看阿姨手艺怎么样?”她掰着唐秋脑袋,给周九川好好展示了下唐秋的脑袋。
只见这脑袋上那是东一搓西一搓,就像是被啃秃了一块又一块的草皮,或者说更像是脑袋上长了牛皮癣,那是一块秃紧跟着一块秃啊。
周九川脸上表情一下子就尬住了,本能抬脚后退了几步,一脸打扰了,想跑的神情。
唐妈大概总算是感受到了手下这颗脑袋展示起来确实不好看,轻咳一声说:“这就想随便剪剪,后面上推子就好了。”
周九川望向唐秋:“村里没有理发店么?村民都是怎么理发的。”
唐秋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去镇上。”
周九川顿是慌了,被莫朝夕横了眼过去,逼他坐到了跟前,等着唐妈给唐秋剪完。莫朝夕顺势自己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又是原本第二个剪的顺位落到了周九川头上。
“滋滋滋滋”,推子被打开的声响在唐秋脑袋上方响起。
唐秋闭眼丝丝抽气:“我的娘哎,这是你儿子的脑袋,你可悠着点啊。”
唐妈没好气说:“放宽心吧你。”
嘴上说着放宽心,手上可一点没小心谨慎,上手就是推。从后脖子起,一推子直接到了脑袋中间,一溜宽宽长长的头皮出现在他“坑坑洼洼”的脑袋上,上面能见着的发岔实在是,反正几百度近视的不眯眼那肯定是看不见的。
周九川一把按住自己忍不住抖起来的脚,回头望向莫朝夕求助。莫朝夕无情按住他肩膀,给牢牢按住他的第二顺位!
唐妈还是过分淡定,漫不经心说:“好像剃得太短了。放心,我有数了,知道下多重的手了。”
至于唐秋,他已经在脑中挑选适合大热天戴的帽子了。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这回倒是很快,几下子落在地上的头发都堆积成了厚厚一层。然后边上周九川和莫朝夕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微妙又好看起来。
“怎、怎么了?”唐秋这个当事人表示内心慌乱啊!
唐秋慌了:“给来面镜子啊。”
扣一声,脑袋上的推子关上了。唐妈顺手就给递过去一面小镜子,俾睨地垂眼望着唐秋:“看吧。这脑袋我跟你说,出去了,全村的小伙都要追着喊着要我给剪头发。”
“我信你……咦?”唐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板寸竟然剪得还不错?!有棱有角的,看着就挺好。不过他轻咳了一声说,“也是我长得好,撑住了。”
“你长得好还不是我给的。”唐妈不屑,对他的震惊,更是得意,直接大手一挥:“下一个。”
周九川巴巴地就坐了上去,不过他视线一眼就扫了到了唐秋脑袋上那最初的几乎只剩下头皮的宽宽长长那道印子,但在后脑勺,唐秋看不见,所以还是很满意的。周九川看了看,其实可以算作是设计也还行,可他还是想交代了:“唐姨,你想少腿一点,看看手感。”
“行。”唐妈答应爽快。
咔咔咔,滋滋滋滋。
咔咔咔,滋滋滋滋。
很快在她手下诞生三个板寸,看着一个赛一个的帅小伙。于是最先剪好的唐秋,幼稚上头,直接身上在最后的莫朝夕脑袋上摸了摸:“有点扎手,还挺好玩。”
莫朝夕抬眼:“你确定?”
唐秋瞬间怂了缩回手,冲他不走心地讨好笑。见莫朝夕还是没反应,直接将自己脑袋递过去:“不然你摸回去?”
莫朝夕一把推开了,他没那么幼稚。
正好唐舅妈喊开饭,直接给他们三个把巨大的面碗端了出来,招呼说:“赶紧向随便吃一点,晚上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正招呼着,忽然厅堂后头,楼梯前头,一束阳光落了下来,宛如林间穿过高耸树林的丁达尔光线,漂浮着点点的灰尘、光亮。
叩叩叩,几声重敲,那光亮直接变成了更大更多的阳光落下来。
三人捧着面碗仰头望向屋顶,原来是外公他们三个这会儿已经直接将屋顶给掀了。唐妈操心喊:“你们这就掀了,也不怕下雨。”
唐舅舅说:“放心吧,看这天气,短时间都下了雨,要是下雨,咱们把之前的屋檐马上给盖上就行。”
唐秋望着空荡荡的屋顶,阳光落在身上有点点暖,有点点痒了,就像是将毛孔晒舒张开的痒,很舒服。
他探头对在厨房的唐舅妈说:“舅妈,晚上我来做饭吧。之前我哥他们弄回来的板栗新鲜的还有吗?晚上去挖红薯,板栗和红薯都蒸起来一起吃。我记得哑叔他们家的玉米种得晚,我之前好像看到了。咱们去要点玉米,糯玉米一起蒸着吃,甜玉米烤着吃。”
“要是不够,再搞点豇豆、胡萝卜、玉米粒,外公去年熏的香肠切丁一起炒饭吃。清清爽爽的,搭那些个干的红薯、板栗正好了。可惜之前花生都被晒干了,那就再给来点花生米。”
“外公、舅舅、爸!”
唐秋仰头张罗,“晚上再给你们烫点蛋丝酒,配着吃怎么样?看着天气,说不定晚上能赏月、赏星星呢。咱们就聚在屋顶上吃呗。”
“行啊。”唐舅舅最高兴,他最喜欢喝酒,不过另外2个也没反对,这一家子就没有不喝酒的。
唐舅舅说:“正好前天村里章婶家的鸭子被热着了,咱们买了不少。做了卤味,晚上配菜也有了。”
唐舅舅和唐舅妈以前开过卤味店,生意挺好,味道也不错。鸭头啊、鸭肠什么的,光想象就流口水。
唐秋赶紧低头吸溜了一口面条。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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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