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去足有百米远,唐秋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挣扎、辗转。特别是莫朝夕那几句仿佛托孤的话,给他的刺激不小。
卡车的行进的速度宛如龟速,只有暴雨落在车上,还有轮子行驶过积水带起的哗哗声。
啪一声,唐秋一巴掌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嘴上来了句脏话,然后干脆调头,直接加速去追莫朝夕。
“特么的!都末世了,说不定学长出去就是一具尸体。死之前总要问出个一二三四来吧!”
唐秋在车里对自己放狠话,面目坚毅狠绝,好像那冲出去就要抢了良民回家洞房的土匪头子,可脏话也就一句,后头的都是宽慰自己的,倒是显得不够狠了。
本来车就开出去不远,这一调头,加上莫朝夕从后视镜里看到忽然回来的卡车,还以为唐秋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干脆默默停在了路边等着。
于是,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唐秋的卡车就横在了莫朝夕卡车前头。
车停下了,唐秋却迟迟没有动静。莫朝夕疑惑地按了下喇叭,嘟一声,只见驾驶座上的唐秋一个激灵,似乎被着了,弄得莫朝夕更是满头雾水。
好在被惊吓了下的唐秋,拉开了车门,顶着暴雨跳下来,一步步视死如归似地,走到莫朝夕车窗下,伸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要下,暴雨直接就扑了莫朝夕一眼。他也没在意,抹了一把脸,探出头去问:“怎么回来了?还有事情要交代?”
唐秋望着被大雨淋得睁不开的莫朝夕,刚才勇敢追车的勇气瞬间消散殆尽,心里有个小人一直在说委婉点、委婉点,另一个小人却是一拳就打死了这个小人,一脸戾气说:“委婉个屁!怎么不等人死了,你说哭得委婉点?”
“是该委婉点。”唐秋劝说自己出了声。
“啊?”莫朝夕反问。
暴雨声太大了,他没听见。
唐秋一闭眼,一咬牙,再睁眼已然获得勇气:“学长,那时候为何来溪山村找我合作?我相信学长认识的人不少,想要更简单不那么麻烦地承包一个村子都不是问题。就算需要人打理田地,雇佣几个农师对学长来说反而比找我更简单。我这只是看着热闹,几乎没有为学长赚到什么钱,所以为什么?”
这话题,之前说过,那时候都是戏谑之言。现在在这个环境下,旧事重提,显然不是戏谑之言能打发的。
莫朝夕从车窗里看着仰头殷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唐秋,他的目光深沉,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啧,胡说是胡不过去了。
莫朝夕仓皇回头,避开唐秋灼人的视线,笑了下,再回头的时候,是带着笑的,车窗里的他笑得很无可奈何又很轻松。
这不对,唐秋想说。
果然莫朝夕一张嘴就不是他想听的,莫朝夕说:“能因为什么,想帮你呗。周九川说你找了很久工作,找不到。想回家种地了,但回家对你不是很好的选择,不然你不会去省城。”
唐爸唐妈的叨叨莫朝夕有幸见识过一回。据说还有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口无遮拦伤人如屠杀的亲戚。
唐秋却不是能轻易被糊弄过去的,他坚持望着莫朝夕说:“学长,需要照顾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怎么就帮了我?”
“没怎么,刚好遇上了,你跟周九川又是朋友……”莫朝夕解释起来行云流水,都不带思考的。
唐秋目光深深望着莫朝夕,直让他头皮都紧绷起来。
他舔了舔唇,顽强说:“真的。”
“哦。”唐秋随口迎合一声,然后说,“我是因为喜欢,才答应学长的帮助的。学长帮我接团建的时候,我很高兴;跟我一起做社区卖菜的时候,我很高兴;跟我一起承包外公的地骂我很高兴。这段时间我一直很高兴,就是因为学长,所以我一点都不恐慌,手里一毛钱都没有,我也不焦虑,只是笃定跟着学长干就行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莫朝夕?”唐秋歪了下脑袋,看来天真又纯善。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儿的心跳声咚咚咚地都盖过了哗啦啦的暴雨声。
万籁俱寂,却是心跳如雷!
莫朝夕咋舌,他真的没想到唐秋会在这时候说出来。唐秋对自己的态度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他当然感觉的到,甚至这不一样是好感他也知道,但是他觉得唐秋不会说的,他笃定唐秋不会说。
但他说了,出人意料!
莫朝夕看着死盯着自己的唐秋,这会儿倒是不躲闪,瞧着反而有些固执,他哼笑一声,手就架在车窗上,冲着唐秋招了招手:“你过来。”
唐秋心如擂鼓,压根没听到莫朝夕的话,只是因为盯着人,没错过他招手的动作,于是阴差阳错凑了过去。
莫朝夕探手摘掉他头上的挡雨的栗帽,伸手狠狠揉乱了他的头发,加上暴雨加持,直接就成了个被□□毛发的落汤鸡,瞧着有几分可怜。
偏这落汤鸡还是个嘴巴厉害的,望着莫朝夕说:“就算你给我洗个头,清醒下也没用。喜欢就是让人头脑发昏,我昏了这么久,估计醒不过来,没救了。”
“不用救。”
莫朝夕薅了薅他头发,给撸出一个发型来,拍了拍他脑袋说,“所以呢,你特意追上来,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唐秋抿嘴笑了下,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了,耳朵都成了粉色:“我跟你一起去省城。”
莫朝夕有种自己是聋子的感觉,被他的话都惊到耳背,好久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一通折腾,就是为了跟自己一起去省城?!
唐秋怕他不同意,正色说:“你放心,要是我们两个回不去,唐夏肯定会帮我们照顾好三个长辈的。我们留下不少田地、物资,温饱肯定没问题。”
我是不放心这个吗?莫朝夕难得有种无语的感觉,但谁让自己喜欢呢。他余光早就瞄到车窗外的镜子上,从刚才那一声声喜欢下翘起的嘴角压根就没下去过。就是高兴,看了多少尸体都压不下去的高兴。
“上车。”莫朝夕说。
“啊?”唐秋显然没反应过来,但本能伸手要拉莫朝夕的车门,被莫朝夕一脸无奈地狠狠拍了下他的手,看着他吃痛缩回手,一脸委屈望向自己,没好气说,“上你自己的车。赶紧跟上,不是要跟我去省城?再不出发都天黑了。”
说完状似冷酷地升起车窗。
车窗外的唐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诶了一声,迅速转身跑回去,反正没人,他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了身干爽的,给自己脑袋上拿了快毛巾擦了擦,就赶紧启动车子,嘟一下按了声长长的喇叭响,提醒莫朝夕,可以走了。
莫朝夕启动了车,卡车开出去老远,他才发现等着的这会儿他压根没管自己淋湿的脑袋还有上半身,而是哼着不知道什么小调……
意识到这一点,莫朝夕迅速收敛,又是那个云淡风轻运筹帷幄,默默开车的莫朝夕!
省城,出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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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