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之与容映岚一路跟着独孤知斐,直到出了燕州城,来到城外的独孤知斐依旧往南追寻着什么。
城南外穿过山林后,有一片平原,如今被雪覆盖,茫茫一片。
雪原中一人提着一剑缓步走着,而追寻至此的独孤知斐见着那人,不由分说,快剑出鞘。
那人竟头也不回,只有尚在鞘中的剑背身应招。
“你们太白可真是粘人,我不过是取回家父的剑,何至于如此相逼?”那人一边与独孤知斐过招一边说道。
“非是太白放不过你,魔剑长虹,惑人害主,当年令尊杨公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封剑与太白剑冢。”独孤知斐说道。
“那是他自己剑道不精,内息不强而已!”那人终于转过身来,拔剑出鞘。
只见那人长的白皙,白皙的有些病态。
“杨悔!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交还长虹,我定会向风师伯求情,留下你的性命!”独孤知斐说道。
“哈哈哈哈…你求风寒雨饶我性命?我的命独孤家拿不走,风家亦拿不走!我名杨悔,可我从来不悔!”
杨悔身形倏动,剑若流云。独孤知斐只好见招拆招,二人剑来剑往,以快打快。
“我不悔杀了风轻语,更不悔杀了独孤知晴。是他们先负我杨悔,即便风寒雨真能放过我,我也不会去乞活,你懂不懂?”
杨悔越来越疯狂,长虹剑感知其剑心,居然威力愈强。杨悔快点几剑,剑尖均点在独孤知斐的长剑上,强大气机逼的独孤知斐连连后退。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剑随意动,意随心动。”杨悔话一说完,便出剑攻向独孤知斐。
出剑速度之快,竟留下道道身形残影。只在一息之间,便以出了九剑。等到残影去身形现,独孤知斐的身上已有多处剑伤。
“可笑你偌大太白,天下第一快剑,独孤家知字辈只有个独孤知宁,风家轻字辈只有个风轻语有望成就独孤飞雪之境界。”
杨悔收剑入鞘,转身缓步向前。
“可叹!一个剑心蒙尘,一个死在我手里,剑神剑道继承在我这个外姓之人身上,哈哈哈哈…”
“啊…!”独孤知斐怒急大喊,强撑伤势,挺剑冲向杨悔。
杨悔回身抽剑,抡圆劈砍,剑意破风,掀起积雪。就在杨悔欲一剑毙独孤知斐之命之时,远处观战的林慎之拔剑出鞘。
随着林慎之拔剑而出,一道剑气生出疾攻杨悔手中长虹,弹开了杨悔的必杀一剑。
只见林慎之左手拿鞘,右手负剑身后,朝着杨悔走来。
“剑为至,意先发。阁下是何人,何故插手?”杨悔问道。
林慎之却并不答话,只是右手一抖,青螭剑微颤,发出剑鸣之声,激荡的剑气掀起方圆数里积雪。
一时间天空飞白,好像下起了大雪。
“太白剑法,恣意而行,心所至,剑所往。凭你这般心性,也敢妄言继承剑神剑道!”林慎之说完,身形闪动,只见雪原中只剩道道残影。
杨悔见状亦提起剑意,身化残影。一时之间,容映岚与独孤知斐,只看到两道流光在相互纠缠,根本窥不见二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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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二人身形出现,站立的位置却换了。林慎之依旧负剑而立,而杨悔垂剑拖地,点点血滴顺着修长手指滴在雪上。
林慎之转身欲取杨悔性命之时,一道黑影提剑直刺而来,带着强大剑意,一剑将林慎之击退数丈。
那黑衣人抓住杨悔肩头,转身飞走。
容映岚急忙上前查看林慎之情况,林慎摆摆手说道:“我没事。”
“那就好,林哥哥可能看出来这黑衣人是什么路数么?”容映岚说道。
林慎之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收剑说道:“那直刺而来的那剑是道生,想来此人跟道门有关联。”
林慎之说完走向独孤知斐,看了看独孤知斐的伤势说道:“独孤兄并无什么大碍,都是些外伤。”
“多谢二位相救了,只是在下还有事情在身,就先告辞了。”独孤知斐说道。
林慎之容映岚二人见他如此说,也并未阻拦。独孤知斐一人往南而行,等他身形消失后,林慎之容映岚二人转身回燕州城而去。
除夕夜里,独行于外者,不唯独孤知斐一人。
今年的云州自从入冬后便多风雪,一个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正一步一步的朝着青鸾山上的栖凤阁走去。
老人正是儒家当代圣人周靖哲周老圣人,周老圣人至栖凤阁前时,凤其致早就在山门之前等候。
“凤小子,来扶我老头子一把。”周老圣人说道。
凤其致走上前去,一把扶住周老圣人,周老圣人用手揉了揉老腰,说道:“这青鸾山比我二十多年前来时要高多了,老头子爬的真是辛苦。”
凤其致说道:“先生说笑了,这青鸾山一如二十余年前一般高。”
周老圣人眯了眯眼,说道:“比起二十多年前,现在已经是直插青天了,如何不是更高了呢?”
凤其致这次并未答话,只是扶着他往栖凤阁后院走去。
“老头子眼也花了,腿脚也不便了,幸亏还能找你凤小子扶着老头子我。”周老圣人在凤其致的搀扶下走着。
等到了一处清净幽秘的阁楼,凤其致推开房门。只见房内,张纯钧早就坐在那喝茶等候。
等凤其致二人坐定,张纯钧开口对周老圣人说道:“老穷酸,你允文允武,通晓三教,纵是知道天命将至,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气衰之相啊?”
“伤心之事,不提也罢,我不过只是燃了些血精,把三年死期提前了罢了。”周老圣人说道。
“敢问先生,还有多少时间?”凤其致问道。
“还有五个月。”周老圣人回道。
凤其致神色落寞,周老圣人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人,就总免不得一死,老头子三百有七了,换作常人已经是活了三世的人了。”
张纯钧开口道:“老穷酸,我有法子可以为你续命三十年。你若开口,我张纯钧必能做到,无非就是逆这天地大道一次。”
周老圣人摆摆手,看着这阁内正中挂着的画卷。
“至圣先师曾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头子已经挡道,不如就为年轻人让让道算了,又何必让道友你逆天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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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娘的天道,我张纯钧只凭自己的道行事。老穷酸你如此说,想必已经选好了继道之人,是姓林的小子么?”张纯钧说道。
周老圣人摇摇头,说道:“林小兄弟是我为这天下留的后手,继我道者另有其人。”
“老穷酸看来是来安排身后之事的。”张纯钧开口道。
“嗯,也不全是。我这些年教书育人,传道解惑,临死前想解解自己的惑,到处走走。”
“先生有什么安排,尽管说,凤其致必定赴汤蹈火。”凤其致说道。
“我安排了很多后手,但这世上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便来瞧瞧你凤小子,顺便请你帮老头子在身死扶一扶我的继道者。”
周老圣人抚了抚须,“这一次,我为儒家选了一个希望。一个可以涤洗细尘,坚刚博远的希望。”
“请先生放心,凤其致必为老师护道!”
“老穷酸,这毕竟是你儒家的事情,真到时候老道我可不好插手啊。”张纯钧说道。
“不必道友插手,只希望道友到时候能震慑一下儒家外的人,比如道镇或者道家其他山头的人。”周老圣人说道。
“这个倒是没问题。哎,老穷酸,你选的继道者究竟如何?是儒家的哪一位后生才俊?”
“我说了我为儒家选了一个希望,乃是李浩泽之子。”
“李弘致?这小子确实不错,可堪重任!”张纯钧说道。
周老圣人摇了摇头,说道:“李弘致甚好,只是生性太过洒脱不羁。活的太洒脱的人,太至情至性,不适合帮我把这尘垢满布的儒家扫干净的。”
“那,难道是李浩泽的幼子?”凤其致说道。
张纯钧和凤其致对望,怎么也未曾想到儒家继承圣人之位的居然是一个黄口小儿。
周老圣人见两人如此,淡淡说道:“凤小子,你七岁的时候,你的父亲把你送来跟我学儒的时候,你还记得你当时如何跟我说的么?”
“学生记得。学生说,有朝一日,定要肩挑起这天下,为强者立法,为弱者伸义。”
“我且问你,你做到了么?”
“学生惭愧,但学生必将死而后已,一直做下去,直到为这天下立其雷厉风行之法,让世间不再有欺世乱民之兵!”
“你知道李弘博那孩子怎么跟我说的么?”
“弟子不知。”
“他说,君子当心坚且阔。或许他现在做不到,但只要心坚不移,阔志不改,总有一天他能做到!”
“弟子明白了,请先生放心,我无疑了。”
张纯钧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明白了,只是苦了那孩子了,这条路可是不好走啊。”
“走的下去的,才能是真正的儒家圣人。老头子相信这孩子,总有一日,必将鹏飞万里,做到老头子未做到的事情。”
张纯钧举起茶碗,说道:“老穷酸,你的眼光,我张纯钧服了一辈子,敬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