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上下打量了宁灵琳一番,宁灵琳眨巴着眼睛也打量了柳青青一番。
“这小丫头不错,灵性十足,不如改投到我门下怎么样?”柳青青对宁灵琳说道。
宁灵琳只摇了摇头,长孙昱说道:“师傅与言姑姑要去辽州一趟,交代我将师妹送到秦师叔那儿教导。”
柳青青说道:“嗯,我困了,你带她去苦情崖吧。你们也退下吧,该干嘛干嘛去。”
于是长孙昱便带着宁灵琳去往苦情崖,而张思瑶则缠着容映岚,要她带着自己好好逛逛这芳菲谷。
容映岚便只好带着张思瑶四处转转,林慎之自然是作陪。
三人于这芳菲谷转了许久,至一石亭前,却见那柳初霁在石亭内挥毫泼墨。
“走,我们去看看柳师妹再画什么!”容映岚在前领路,三人往石亭内走去。
待走进石亭,柳初霁也停了笔,向三人行礼。三人回了一礼,便围上来看画。
只见画卷上画的是数只蝴蝶嬉戏花间,柳初霁笔力深厚灵动,写意传神。
张思瑶心直口快,“姑娘画美人更美!”
柳初霁谦虚道:“哪里哪里,姑娘谬赞了。”
林慎之看着画儿,开口道:“柳姑娘心情看起来甚佳。”
“林公子如何知之?”柳初霁问道。
“从画里看出来的,这画中蝴蝶如心蝶翩翩,雀跃至极。所以推定,柳姑娘心情大好!”林慎之回道。
“林公子看画的眼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我今天确实心情不错。”
容映岚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柳初霁看向容映岚,“因为师姐你回来了啊,众师姐妹中,唯你我最亲,你回来,如何叫我不欢喜!”
容映岚说道:“算你有良心,不枉费我从小到大为你背了许多黑锅。”
柳初霁看向林慎之,说道:“林公子是我师姐的心可之人,我便为林公子做幅画吧。”
林慎之挠了挠头,说道:“好吧,把我画的玉树临风些!”
“还请公子背身持剑而立。”
林慎之嘟囔道:“怎么,我长的如此不堪入目么?”
容映岚说道:“让你转过去就转过去,能让我师妹画你,已然是你的造化了。”
林慎之听容映岚如此说,便背身而立。过了大半个时辰,柳初霁便画好了。
林慎之上前,“让我看看,我的背影是否伟岸?”
正看画间,只听的长孙昱的声音,“你们让我好找!”
“长孙,你的事情办完了?”林慎之问道。
“办完了,已经将师妹交给秦师叔了。秦师叔貌似很喜欢师妹,一口便答应下来,还说一定把她教成最厉害的女剑客。”长孙昱说道。“对了林兄,我听秦师叔说七日之后,便是南湖书院一年一度的辩道大会。我们即刻动身的话,应该能赶上。”
林慎之即刻说道:“那我们现在便出发。”
容映岚交代柳初霁,“师妹,等师傅醒来,你告诉师傅一声,叫她不要怪我不辞而别。”
柳初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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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目送四人离开。轻叹一口气,等画卷上的笔墨干透,便收起画卷回房去了。
林慎之四人疾马而驰,直奔湖州。
湖州以南湖而得名,儒家仅次于东湖圣地的南湖书院便座落在南湖之滨。虽说从规模上看,与东湖圣地没什么可比的,但亦是儒家诸多学宫中排在前列的。
居中的圣德殿,一般是用来举行重大典仪或是儒家重大集会的地方。今日这大殿之内,已然是人头攒动,不光是南湖的学子,还有从各大学宫而来的学子都来共襄盛会。
大会进行了大半日,无非都是些老生常谈,不外乎便是圣人言论各解不同,什么安生立命之本,什么人性善恶之争。
直到李弘致上台,才算是有些看头。尤其是林慎之本已昏沉欲睡,听得李弘致登台方才来了兴致。
并非因为自己曾在论剑大会上输给过李宏致,而是因为林慎之莫名的就非常欣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欣赏,但就是欣赏。
李弘致登台,开口便道:“在下南湖李弘致,有些话,供诸位辩辩。”
那李宏致立于台上,风姿当真令人神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不外如是!
“我认为君子之儒,在于广大!”
“何谓君子广大之儒?”台下一学子发问。
李弘致莞尔一笑,“且听我道来。”
李弘致盘腿坐于台上,侃侃而谈:“君子之广大儒,其一者,当心存仁义,德处温良;其二者,当居于仁而不让之,是谓当仁不让;其三者,当有匡扶世道,力挽狂澜之力,不拘于是否有文章立世!”
“君子立言,不著文章何以立言?”又一学子问道。
李弘致撩发而辩:“行事君子,便是君子,君子之德立,又何须通篇累牍的写些道理呢?”
“那若照你这般说来,写书的圣人们都非君子之儒?”一语激起千层浪,台下跟着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李弘致放声大笑,笑声盖过那些非议。
“我笑尔等人云亦云,我笑小人之儒居然敢以圣人驳我!”
台下又有一人大声说道:“李弘致,你也太狷狂了些!”
李弘致不以为意,朗声说道:“哪个圣人拎出来,不能做到施大仁于天地间,上可以手抚天,下可立地于世?圣人心胸包藏天下之道,仰瞻于天,俯察于地。只手可扶天倾,单肩挑起道义,而后著书以传道理。可笑小人之儒,读着圣人道理,皓首穷经。下笔千言成,于世寸功无。”
现场鸦雀无声,李弘致起身说道:“再来驳我!”
过了许久,也无人发一言,他便双袖一甩,闲庭信步,下台而去。
林慎之见此风采,忍不住大喝一声:“精彩!”现场似乎被这声精彩调动,那些认同李弘致观点的人纷纷喝彩。
在阵阵喝彩未停之时,又一位大儒登上台,正是成希文。
那成希文一上台,嘈杂之声戛然而止,台下学子仿若都想听听这位世之大儒有何高论。
成希文白衣白发,恣意潇洒,可接下来的论点却不那般潇洒了。
“诸位就性善性恶谈了许多,成某不才有些看法供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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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斟酌。”
台下学子们皆道:“成先生请讲!”
“我亦认为人性本恶,人之本能,都是趋利避害,利己者多。所以学礼知德,而成仁心。”
台下学子见成希文不过也是寻常论调,便不似之前期待。
成希文却娓娓道来:“我认为光靠礼法道德约束人向善,实在太难。所以我以为,若是人间大道得行,还需存天理,灭人欲!”
众学子瞬间被点燃,纷纷问道:“成先生,何谓存天理,灭人欲?”
“人性之恶皆因欲起,若循天理而行,定纲常以遵,教化与严法以行,则可大善人间!”
成希文声调愈高,“肯遵天道,愿循天理者,自会灭欲,如何不向善向仁。不肯循者,先以教化,再动严法,如何不肯向善向仁?”
那儒家本就对性之善恶分论不止,成希文此番论调出,自然引的大批拥趸喝彩。
林慎之听得憋气至极,对着长孙昱说了句:“放他娘的屁!”转头便离开了会场。
长孙昱三人见状便也跟了出去,林慎之直至南湖边,望着无垠南湖,心境顿为开阔起来。
“你不是说要来和成希文讲讲道理么,怎么不上台驳他,反而跑出来了?”张思瑶问道。
“我来这是与成希文一人讲道理的,又不是来这坐而论道的。听那些让人想骂娘的道理,还不如出来看看这秀美南湖!”林慎之说道。
“我明白了,我去磨磨金错刀。”长孙昱淡淡道。
林慎之余光一瞥,发现不远处有一人垂钓,正是那李弘致。
林慎之四人走了过去,林慎之开口道:“李兄,怎么不在里面论道,却跑到这里钓鱼?”
“阁下是?”
“论剑大会,败在兄台剑下的苏鸿雁,可曾记否?”林慎之道。
李弘致一拍脑袋,说道:“记得记得,原来这才是苏兄的真面目啊,幸会!”
林慎之接着说道:“苏鸿雁乃我化名,在下林慎之,幸会李兄!”
“林兄,幸会!”
“这几位是?”
林慎之从长孙昱开始一个一个介绍道:“凤其致首徒长孙昱,芳菲智绝容映岚,道镇四道之道心张思瑶。”
李弘致抱拳道:“诸位幸会!”
长孙昱三人亦回礼道:“李兄,幸会!”
“你为何在此垂钓,而不去里面待着?”林慎之再次问。
李弘致答道:“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不想听的道理,就不听了。”
“何不进去驳他一驳?”
“我不认同他的论调,可我也不愿意为了我不认同论调致言。”
林慎之开怀大笑:“李兄,你的脾气很对我胃口。你如此才貌,须得是才情相貌俱佳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我倒是认识一位这样的姑娘,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李弘致见林慎之如此说,便道:“如此,我可当真了,林兄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正在此时,听得数声钟响,论道已然结束了。
林慎之告别道:“李兄,我还有事要办,等我办完事情,再来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