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蛮往事
在那青山翠柏之下，山风环绕的道宗后山之上，正有一仙风道骨的老道正闭目修行。老道着一身素衣，身旁温一盏香茗，手间卧一缕拂尘，山风鹤鸣间，却是好一番怡然自乐之趣。
只听见山脚下传来一声呼喝，却见一壮硕道人蹦跳着一步十余丈在这百丈山间如一颗弹丸向山巅滚来，行至跟前，一手便把住面前的小小紫金茶壶，一边仰首把刚温好的一盏香茗牛饮而入，一边向着一旁发间已见缕缕银丝的老道抱怨道：“师兄，又背着我喝这紫云雾，区区一壶茶，让与我又能怎地，师兄可不要这般小气哩！”素衣老道以手抚须，面露无奈之色调笑道：“又是谁招惹了我师弟，怎地有这么大的火气，专专到我这来撒气？”壮硕道人抹了抹嘴，面露古怪之色道：“还能有谁，还不是咱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长真师弟么？那胡族派人来接莫日根北归，结果被这小子绑了个囵囤，串成串子给拎了回来，长青师兄，你可没瞧见莫日根的脸色，青嚓嚓一片，要不是还记得有你这么个师父，长真怕是少不得挨一顿好揍！师兄，你可别怪我说你，长真这孩子你可是宠坏了啊，寻常孩子谁敢撩七境武者的虎须啊？他再这样下去早晚得惹出大乱子！”说到此处，壮硕道人已是气从心生，一脸鼠须抖得一上一下。却见素衣老道在一旁打着哈哈道：“长庸，他从小便是这般顽劣性子，小孩子心思，哪里当得了真？！你瞧我那便宜徒弟不也不跟他计较么？我看你啊，还是得修的个自在清净，气自然便顺了!”长庸老道在一旁吹了吹胡子，不依不饶道：“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师父宠着他，现在师父去了，师兄你宠着他，我还不管管他还不得上天入地了？”师兄弟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笑将起来。
长庸老道顿了顿，面色微凝道：“倒是你徒弟莫日根北上入草原一事师兄可曾知晓？”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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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老道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长庸老道复又叹道：“师兄，前些时日，我可曾记得你占过一卦，卦象显示西有凶灾，此番莫日根北赴草原为何不提点一二，或可让他带上我道门后羿弓，方可保其周全啊！”长青老道面带不虞之色，斥道：“荒唐，后羿弓是我道教自古传承至今，绝没有我中原神器落入异族之手的道理！？”见长庸老道仍面带愤愤之色，方才面色稍缓，解释道：“师弟，我道门十年前与金帐王庭有约，集齐两方之力为草原培育出七境宗师，而金帐大汗亦全力助我道宗传教北疆。如此才有了他莫日根入我道门，遍览我道门典籍，以道门功法破玄关心境，成就七境。如今他已入七境，也算我全了道门当年之诺。这几年间，他虽拜在我名下，我为他传功解惑，我们之间却只有传道之分，无师徒之情。而遥想当年若不是师弟你从中斡旋，我是决计不会收一外邦蛮夷为徒！师弟，我素知你此举全然为宗门着想，可南荒不比草原，今日之道宗又与往日不同，我们处境再如何艰难，该守的原则底线却是变不得啊！”只见那长庸老道已是气急，反口驳道：“师兄，你真是糊涂啊，今日我道宗传道草原又与当年道元吾师传道南荒有何区别，当年我道宗欲与佛宗一争中原正统，被弘忍老贼携威压天下大势逼退，含恨远走南荒之地，这几十年来，我眼见他佛宗一步步做大，排除他教，横行无忌，以至于我道门连南平也待不住，灰溜溜被赶到这南荒深处。若不是无数道门先辈筚路蓝缕，若不是吾师道元几十次深入南蛮传教，将此处开拓为我道教的一片净土，却也不知我道门现今安在啊？师兄你言不肯收一外邦蛮夷为徒，可知我们的长真师弟难道不是师父传道晚年收养的南蛮少年？及至今日，我辈却为何不能承先辈遗志，为我道教开疆拓土，如此我等后辈方能如我等今日般安享先辈遗泽啊？！”两个老道如斗鸡般瞪着牛眼，谁也说不过谁。好大一会方见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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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挥手退让道：“罢了罢了，咱们两兄弟吵起来，岂不是要让那湖对岸那些个秃子看咱们笑话？师弟，为兄答应你，若莫日根此次北行能安然归来，你的北上传道之计我绝不干涉，全由你一人做主!”长庸老道这才脸上又有了笑意，应道：“师兄所言甚是，若是让那些和尚得了便宜才叫人不爽利哩！”复又向长青老道一揖，请退道：“师兄且安然修道哩，山下俗物师弟必能替师兄安排周全！”随即口中喃喃着：“司南寇这个小兔崽子，这次非得让他好看!”退下山去。只留山上的老道望着北面，悠悠一叹，却不知是叹那佛宗横行无忌，还是叹这世间良才竟无我道门一人！是夜，一队骑兵赶着马儿披着夜色星辰离开道门守一观，穿行在这丛深林密的南荒之中，一路向北赶去…
与此同时，一只小小信鸽从经难寺起行，张开翅膀，一路向东北方飞去…飞越那穷山恶水之地，飞到那繁华热闹的中原胜地，信鸽一拢翅膀，便向着佛京城里的天宁寺落去。正在禅房打坐的弘忍世尊仿若心有灵犀，未知先觉，嘴角含笑只伸手微微一招，那信鸽便扑腾着钻进窗里，落在世尊手间。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间顿有序的敲门声，却是面色凝重的神秀掌院应诺走进禅房，向世尊禀告道：“师父，北面天龙寺传来消息，草原阿拉善境内出现罕见妖潮，怀疑妖乱之中有魔教踪迹，却不知接下来我佛宗该如何应对？”顿了片刻，见世尊低头看着信笺，恍若未闻，方才自顾自道：“法院的道显师兄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派遣本院武僧前往金帐…”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世尊打断。只见世尊嘴角含笑道：“方才南荒经难院来报，南边疑似有胡族骑队向北方赶去！我猜却是那胡族大汗耐不住性子，找来援兵要对妖潮出手了罢？咱们先等等，让那些个不受管教的蛮子先替我们一探究竟，待略知根底后再做打算！”神秀方才应诺，领命躬身告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