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那长长的睫毛沾了点点泪珠,她的眼睛红红的,就那么看着她们,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开口的时候,那真就是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粉花,一看就是满肚子的委屈,却全然是半句都不说出口。
那着实是与撒泼打滚的秋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妖王都觉得自己都要被她骗了。
这个女人,太会了。
她像是刚被雨打过的海棠,叫人心生怜惜,就是墨色都莫名生出一种冲动,想抱抱她。
他的肉垫搭在了南锦的手背上,轻轻踩了踩,南锦却没理她。
此时入她眼的,是姬怀南。
人站在院门口的春海棠下面的,身着白衣,长发似墨,如玉公子,举世无双。
他携央馥熹而来,天作之合。
就是南锦看在眼里,都觉得养眼极了。
秋氏见她老半天没有动静,心中又绝不好,但凡苏南锦丁点儿异常的操作,在她看来都是这个贱人又在动坏心思了。
她顺着南锦的目光往后一看,见着那对璧人时,心头也是惊诧不已。
“世上竟有这么俊美的男子……”沈秀都看得出神了,“她身边的女子,也若天上仙子,美丽极了。”
清冷,高贵,无与伦比,这是沈秀对央馥熹的初印象。
而她身边的男子,也有足以匹配她的模样啊。
以前她只觉驭兽宗的公子好看的紧,今日才发现,真是人外有人。
“大王和贵妃娘娘驾到,你们傻了?”央雨跟在后面跳了出来,就怕秋氏母女惊扰了圣驾。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秋氏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地上。
沈秀更是直接朝姬怀南磕了个响头,想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姬怀南瞥了两人一眼,他还站在海棠树下,目光却迅速挪到了南锦身上。
春风拂过,温柔似水。
就像今天的南锦,融在了春风中,要往人的心里吹。
每一次见她,她好像总是不同的‘模样’。
央馥熹则并未正眼瞧她,苏南锦,不配。
“数日不见,大王也如春之姿,容光焕发。”南锦盈盈一笑,施了个很淑女的礼。
然后又冲央馥熹道,“倒是娘娘,瞧来脸色不太好,可是近日吃喝不好,心烦身疲?”
央馥熹面无表情,没有接话,完全像是将她当空气忽视了。
央雨冷冷一笑,“苏南锦,你还真将自己当个东西,娘娘有大王精心照顾,还轮不到你来瞎操心!”
南锦低着头,浅笑着,长睫毛上挂着未褪的泪珠,头上的花儿也跟着微微颤着,那样子,完全像是个做错事自责不已的小姑娘。
“我只是心疼贵妃,关心贵妃而已……”
那语气,活生生就是‘心疼geigei’升级版,要多贱有多贱。
那样子真是气的央雨后槽牙痒痒。
她恨不得给苏南锦两大耳刮子!
此时,姬怀南却是走到了她前面,挡住了央雨的视线,他抬着头,看着南锦,“孤王与贵妃都累了,你府上没有茶水?”
“大王,我们府上不止有茶水,还有瓜子花生,您吃不?”大斧那个四肢发达的,就差去再挑一筐来了。
姬怀南淡淡一笑,“你这府上,热闹的事多,热闹的人也多。”
说罢,他拉着央馥熹直接进了内厅去。
主位的老楠木椅,他坐的很稳。
椅子旁边放着一盘果子,切开了,南锦吃了一少半。
还有一枚早春沙果,有她咬过的痕迹。
姬怀南瞥了一眼,脑子里几乎就闪现她翘着二郎腿啃果子的画面了。
央馥熹转过头,正好看见他嘴角的一抹笑,她脸色一沉,“大王曾经最是讨厌吃苹果,只觉那又涩又苦毫无滋味,今儿是变了口味了?这样不入流的东西也瞧得上了?”
她口中那‘不入流的东西’也不知到底是沙果,还是苏南锦。
姬怀南似没察觉到她话里的酸味,伸手拿了一枚新鲜的沙果给她,“在宫中吃惯了好的,偶尔尝尝这些平凡之物,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贵妃说是吗?”
那沙果递到了央馥熹嘴边,她别过头,心里却沉了很多,看着姬怀南俊美的侧脸,她忽然生出一种似不认识他的错觉。
自从苏南锦诈尸以来,姬怀南对她,好似不再那般百依百顺了。
仅仅是因为苏南锦吗?
南锦后脚跟着进了来,乖乖的坐在了侧位,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在央馥熹和姬怀南身上来回扫。
重点是姬怀南的肩膀。
那只小可爱,如今瞧来可是虚弱了不少,就连灵体都不那么壮实了。
它蔫儿哒哒的趴在姬怀南的肩膀上,瞧起来还有些可怜。
她最近没时间进宫,央雨倒是给力,将这两口子请来了。
不看白不看。
秋氏母女还在外面,也不知道自己的戏码是该演还是不该演,毕竟从始至终,那大王竟是没说过苏南锦半句不是。
甚至,好像对她还挺温柔的。
大王没叫她们进去,她们也不敢进去,就在外面跪着,也不敢起来。
青石板铺的地面,可是硌的人膝盖老疼了。
她们无助的看向央雨,央雨只是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小声骂道,“真是两个不中用的!”
在大王面前一点存在感都刷不到,妥妥的废物!
她咬着牙,死皮赖脸的跟了进去。
没人撵她,也没人鸟她。
尴尬。
姬怀南吃着沙果,竟是跟苏南锦聊起了家常。
“小日子过得挺好,倒是长圆润不少了?”
南锦,“托大王洪福,最近吃的好,穿得暖,还请了新厨子,哪哪儿都好。”
姬怀南眯了眯眼,“真虐待沈老夫人母女了?”
南锦摇摇头,“她们比我更圆润呐。”
姬怀南一笑,“也是,胖得多。”
他一句胖得多,太扎心了,沈秀都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你是沈王遗孀,到底也要敬他母亲三分。”姬怀南终于想起了那两个人,“起来罢,往后再有什么不痛快,别为难一个小寡妇,来找孤王。”
不是,这话她们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头?
到底是给她们做主啊,还是给苏南锦撑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