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句话都在将祸水引向央家。
央雨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可以她的脑子,一时半会儿竟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事情不太对劲,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求救般的看向她爹和央馥熹。
只见爹的脸黑的像锅底,大姐姐的眼底更是有冷芒微闪。
因为贵妃太过得宠,他们央家在东歧国,那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大王虽宠爱贵妃,却也是个极有野心的君王,他的心头……多半也是忌惮央家的。
苏南锦这个贱人,还真会来事!
“大王,我头疼。”
央馥熹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一切都拉回了自己的主场。
她轻揉着太阳穴,眉头微蹙,随意的一个动作,都美的不可方物。
南锦盯着她,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总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一觉醒来,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看着曾经的自己,自然是怪的。
此刻,那尊贵无比的大王,竟是亲自帮贵妃揉起了太阳穴,他深黑的眸里,都是化不去的宠溺。
那目光再落在南锦身上时,便冷漠的多。
“苏侧妃,孤王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贵妃身子不适,孤王也不想浪费时间,便如当日所说,五日后的今天,你……提头来见。”
大王这话,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只要贵妃开心,他就是砍十个百个苏南锦都不带眨眼的。
原本今日还想看个热闹的,到头来却是看了个寂寞。
苏南锦,算个什么东西!
连给贵妃提鞋都不配。
另一边,姬怀南声音一落,苏正立即上前,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又给大王和贵妃二人行了大礼。
“老臣苏正,教出如此大逆不道之女,实乃罪过!”他拱手作揖,“然骨肉之情不可割舍,恳请大王在苏南锦死后,能将她的尸首赐还给苏家,也算我苏家让她死后有个归宿。”
他这话说的漂亮极了,乍一听还给他自己贴上了重情重义的好父亲标签。
戚妘也紧跟着跪了上去,“请大王和贵妃娘娘成全。”
今儿苏南锦那小贱人是必死无疑了,他们既然在场,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呗,总不能让世人觉得他们无情无义吧。
再说了……那小贱人的尸体,他们留着也有用。
毕竟……她的丹田里,曾经可是有不俗的灵源,等她一死,便彻底将她的灵源根给挖了。
恰好,阮儿现在很需要这东西。
不然……当真以为他们苏家稀罕这小贱人的臭尸体吗?
南锦立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苏正的话。
她高高的马尾随风而扬,明明是单薄的身影,却倔强的不肯轻易倒下。
作为狱境之主,她渡过太多的劫,有过太多的身份,世人百态,早就看的通透,轻易不再有什么感觉。
只是此刻,心头还是一阵针刺般的难受。
她很清楚,这是原主的感情。
从小没有娘,有爹胜无爹,亲情……对她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看看……在她最亲的人眼中,她又算个什么呢?
怕是连蝼蚁都不如吧。
就连死,都得要给他们的脸上抹一把金。
姬怀南坐在高位,眸眼微眯,他一手揽着央馥熹,一手落在案几上,轻叩着,“苏南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锦,“嗯,就如之前问的,大王说话算话吗?”
姬怀南,“孤王乃天子,自然一言九鼎。”
众人看着南锦,只觉得她当真可怜又可笑,死到临头还在疯狂挣扎,有用吗?
她作再多的妖,也只需要贵妃娘娘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们的眼神,是嘲讽,是冷漠,只有那么少的可怜的,零星几处怜悯而已。
戚妘咬了咬嘴皮子,暗暗道,“这小贱人,还想搞什么花样?”
老嬷子在她身边小声提醒道,“夫人,还有那牡丹衣裳呢,万一她真弄干净了?”
戚妘冷笑一声,“那可比摘星星还难!她弄干净才叫见鬼了!”
老嬷子想了想,也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你快准备好,等她狗头落地的时候,迅速将她的尸体收起来,那灵源之根,得趁着新鲜热乎,效果才更好。”
嬷子点点头,“夫人放心,老奴收的尸可多了,经验足的很。”
戚妘掩着唇角的笑,冷冰冰的盯着南锦:苏南锦,我本想救你一把,这死,可是你自找的!
南锦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猛一回头,冷不丁的一眼扫过去,愣是叫戚妘和苏正齐齐打了个寒颤。
那一眼,像是刀子一样,在往他们身体里钻。
而很快,南锦就又回过头去,根本不再理睬他们。
只见她素手一扬,刷拉一声,在璀璨无比的东海明珠光芒下,一片绚白忽生而至。
大片的牡丹随光而来,精致的银色丝线反射着华光,衬的那朵朵牡丹愈发华丽。
无与伦比的牡丹白衣在大殿之中铺展开来,像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流动摇曳着,仿佛其上的牡丹在空中翩飞,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去。
而光芒之下,它硬是没有半点瑕疵。
南锦就站在那牡丹白衣之后,从头黑到尾。
她发丝飞扬,牡丹白衣之下,就是她那双妖到极致的狐狸眼。
在众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之下,她眼梢微挑,用独有的嗓音,不紧不慢的说道,“大王给的机会,我可是珍惜的很呐。”
“天子之言,一言九鼎,我便是放心了。”
“这件牡丹白衣,我原物奉还。”
南锦依旧站在大殿中央,她不卑不亢,身姿挺立,不大的声音,却是震的所有人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他们竟是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到底该落在牡丹白衣上,还是苏南锦身上。
此刻的她看起来……好像比那牡丹还耀眼啊!
“不可能!那衣裳,怎么可能完好如初的送回来呢?”戚妘脸色大变,她揉了揉眼,怀疑眼前是幻觉。
老嬷子,“老天!这不就是活见鬼吗?”
戚妘,“……”
央雨更是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假的吧?
没谁比她更清楚,这牡丹白衣是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