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的琴音落下,在湖面上掀起波纹。白玉搭成的小阁在这非同寻常的琴音里,恍若月上广寒宫,清冷美丽不思凡尘。突然,阁中一静,随着一声“气死我了”,琴被从窗户扔出,砸在湖上,掀起波浪。
藏身水下的明白筠与连煦面面相觑。明白筠传声道:“怎么回事?”
连煦道:“不清楚,要不直接进去看看吧。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气息。”
洞明小透明觉得危机四伏,窥见大佬觉得无所畏惧。明白筠觉得这种队伍……就是为了让她抱大腿用的!她点点头,比划了一下:“你能保护我的吧?”
连煦微微苦恼:“我不是很清楚你惹祸的能力。”
“我那是……咕噜咕噜咕噜……”明白筠一生气就忘了自己还在水下,连煦摇头叹气,一把拎起她,出现在岛上。
小岛风景秀丽,但显然那个邻水的楼阁是景色最好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是要花大价钱,还是身份卓越,又或是美貌惊人?连煦一手压着明白筠的脑袋,一边靠在岩石旁掩饰自己的身形。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听清阁楼上的说话声,他不由蹙眉。
明白筠挣扎了几下,认命地矮了一脑袋,勾了勾身边的花花草草,也开始偷听起阁楼上的声音。过了半晌,她皱着眉头一脸莫名:“现在南界修仙的人都那么闲吗?养了几个男宠还不够,想凑齐三百佳丽?”
连煦笑了笑,又微蹙着眉道:“你没听全,她底子不好,需要靠有天赋的少年滋养她的经骨。换句话说,就是取了别人的天赋换成自己的。”他又想了想,道,“可是,就算如此,那些凡人又是怎么回事?”
明白筠并没有听他的猜测,只是听到八卦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哇!这沈莹好霸道,看上一个男的他不愿意还……诶?天风君主之子?那不是南界的贵族子弟吗,她居然也敢下手!好想看看那个风镜长什么样!”
连煦忍无可忍,又觉得这小阁楼中的是书院夫子女儿,说的尽是刁蛮龌龊的事,却没有半点跟正事有关的。于是原本压着明白筠脑袋的手一滑,落在衣领子上,一把提起明白筠:“我们进入看看吧。”
相对小短腿扑棱了两下,认命叹气:“成吧,你去找个好地方,找个能打听大事的好地方!”
连煦道:“这阁楼人少,我们去人多的地方。”小岛中央是大型广场,既有外来客的商品,也供学生切磋。而外一圈是学堂,夫子授课的地方。再外面才是学生夫子住的地方,包括院长室和刚才的那个小楼阁。
连煦虽然没有来过,但对于这种样子的布局似乎略有了解,几步便落到屋舍旁。这些房子虽不如那小阁楼的环境优美,但砖瓦柱子精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住的。明白筠摸了摸自己请客后空空的口袋,心中不由升起怜悯:我当明家人真可怜。
屋里屋外三三两两聚着人,连煦正准备跳上屋顶,却见明白筠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大摇大摆走过去:“你们男生聊什么呢?”
连煦躲在两屋之间的小道里,就听没脑子那几个男学生答道:“你还不知道啊,就那个净思大君,安令她夫子,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你们女生喜欢看脸,可别被骗了!”
连煦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明白筠断然不是觊觎美色的人。
那帮人的声音压低,道:“那辛之宽,听说跟她师妹有一腿,还生了个女儿,就是那沈莹。那沈莹哟,实在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觊觎风镜!风镜是什么人……”
明白筠打断他的话,一脸不信任:“沈莹姓沈,怎么会是辛夫子的女儿?”
一帮人哄笑起来,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嘿嘿嘿,是院长给取的名字,所以是院长的姓氏。不过,辛子宽还真的心宽……你懂的。”
明白筠只看到对方眼抽筋,于是眼疼地把视线挪开,问另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听了些皮毛,稀里糊涂的。”就像当初骗庞澄一样,明白筠不懂装懂,仿佛真的是学院中人。
她问到的那个人神色略带愁意,不像其他人一样纯粹是为了八卦而八卦。他看了明白筠一眼,道:“我好像不曾见过你。”
连煦嗤笑,可算有个人不那么蠢。却听明白筠嫌弃道:“我早听闻你们男生有人自称万人迷,不会就是你吧?你没见过的美女多了,难不成伤你自尊心了?”
这话真狠,那些少年如何忍受得了?连煦扶额,果然听那个少年气急:“你胡说什么!我,我……”然后另外的骚年们起哄:“他喜欢的可是安令,你可不要乱说啊!”
少年面红耳赤,拂袖就走。明白筠听这“安令”出现过多次,知道是个重要角色,却不好多问,只能故作不屑:“哼,我们不问他,你们说说,前几日是什么情况?”前几日即可以理解为几日前,也可以理解为之前那几天。
那帮纨绔子弟摇头晃脑叹气:“你们这些女生呀,一个两个都喜欢风镜,可事到临头一问三不知。”
我不是我没有!明白筠不知为何有些气短,偷偷瞄了眼连煦藏身的地方,然后迅速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那沈莹觊觎风镜可不是一天两天,但谁不知道风镜待人温和,唯独对她避而远之?加上安令郡主多好啊,人美性子……”
“然后呢!”明白筠打断他们对自己女神的赞美,恶狠狠问道。
对方以为明白筠是女生的嫉妒心里作祟,又见她容貌明艳,于是宽容的原谅了她的打断。
明白筠内心:好气哦,小屁孩真烦!
“然后那沈莹告白不成,居然想出要废了风镜经脉!简直罪大恶极,要不是安令烟雨他们求辛子宽救下风镜,我们还不知道那沈莹已经干过不少这种事了!”说着,那帮少年终于正色,“说什么神谕,我看啊,早就没了所谓的神谕!沈莹嫉妒女的,觊觎男的,我们又出不去……唉。”
“求辛子宽?”明白筠本来还想问为什么出不去——毕竟他们都进来了,没有发现有限制。
“说是求,其实……”有一个少年愤愤不平,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其实是……”
连煦突然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将带在腰畔的剑向上一挥,明白筠就觉得天空似乎被他玄乎的道境覆盖。竟然已经那么厉害了吗?明白筠突然想到,万一神王真的需要人献祭,就把他献上去吧!
“刚才的神识是谁的?我已经伪装过了,说不说随便你们。”连煦一眼望过去,就见明白筠乖巧坐着,心道她一定又说了自己坏话。
“是院长的。”方才的少年重新走出来,“我叫玉城,你们是外面来的人?”
院长是窥见,难怪这些人说自己出不去了。连煦拿出自己无名门的令牌,开口:“是,我们是无名门的人……事关神谕,你们不要对旁人说起我们。”
见到令牌,玉城才放下心来。之前与明白筠说话的少年们大惊失色:“所以你……你比我们大?”
明白筠:好生气哦。
“往好的想,你至少长得年轻。”连煦瞥了她一眼,心知明白筠之前一定说了自己坏话,现在颇有些幸灾乐祸。
“哼。”连煦这辈子只可能与修炼过!明白筠没好气道:“那你们把前因后果同我们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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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昨天太累,所以现在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