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
童慎行一直喊着,元泠泠满脸不耐,脸上满是汗水,一刻不停地继续往前。
确认了元泠泠的状态后,童慎行抓起手边的弓,抽出一支毒箭,搭箭拉弓,往元泠泠的后背射去。
元泠泠感受到背后的声响,微微一偏,堪堪避开了呼啸而过的毒箭。
不成想,接连有利箭射过来,元泠泠挥动手中的长剑,用力一甩,“哐当”“哐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箭头和长剑碰撞,调转方向,飞向童慎行。
童慎行一边抵挡,一边喊道:“元将军,我知道你已快到极限,若是你束手就擒,我会留你个痛快。”
“呵呵呵......”元泠泠大笑,“你的本事都是我教你的,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那又如何?你现在快要现原形了,这里,可没有海,你能奈我何?”
童慎行手里的箭已射完,元泠泠调转马头,看着童慎行,眯着眼睛,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必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因为,过了今日,就不会再有元泠泠这个名字!”
“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元泠泠凄然一笑,“人心果然是最难懂的东西。”
“我若成为大将军,定会镇守边关,守护兆国,用你一个妖孽的命,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你死得不亏!”
话音刚落,两人就开始打起来,元泠泠额头上冷汗直冒,渐渐落于下风。
童慎行也不敢掉以轻心,招招致命,仿佛眼前的人是与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眼看着将不敌童慎行,元泠泠策马逃离了此处。
童慎行紧追不舍,两人消失在丛林中。
随行的将士看到元泠泠两人迟迟没有回来,也追了过来。
然而,等他们看到元泠泠和童慎行时,却发现,两个人正在谷底被狼群围攻!
可能是战况太过惨烈,他们竟觉得视觉有点模糊。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那可是一大群野狼,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惊飞了林中的鸟,元泠泠被一匹野狼咬断了一只胳膊!
元泠泠咬紧牙关,刚想挥剑砍杀野狼,却因为稍有分神,连握剑的右手也被撕裂。
“嘶!”在山谷顶上围观的众将士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都觉得疼。
反观童慎行,身手敏捷,力大无穷,不愧是北境赫赫有名的大力士!
他们都是童慎行的人,看到童慎行没事,自然不会去管元泠泠。
元泠泠被撕掉右手的瞬间,便被好几匹狼咬住身体,一拉扯,四分五裂,转眼间,就进了狼腹。
其他的狼看到有肉吃,对童慎行的攻势减缓,童慎行趁机逃离,借助藤蔓,一跃而上,来到了众将士的身旁。
“童副将!”
童慎行注视着谷底分食的野狼,悲痛地说道:“元将军被狼群围攻,不慎丧生,快撤!”
“末将遵命!”
一行人策马离开了,没人留意到,童慎行嘴角那抹含着一丝嗜血的微笑。
回到城池后,童慎行即刻部署,准备主动出战,随后,传送密报回云水城。
为了稳定军心,童慎行隐瞒了主帅已死的事实,直接出战,拿下了靖国军队。
两国准备议和。
......
此时,云水城宫中,赵煜看着童慎行传回来的密报,脸上神色未变,他将密报重新卷起来,问送密报的人道:“元将军的事情,你也亲眼看到了?”
“是,陛下。”
“退下吧。”赵煜提前笔,准备继续批阅奏折,“此事,不可宣扬。”
“是,陛下。”
当屋里只剩下赵煜和姜连时,赵煜依然气定神闲地动笔写批注。
姜连拿不准赵煜的意思,站在底下没有说话。
“姜连,你也退下。”
姜连看到赵煜还是那样清冷,忙应道:“是,陛下,奴才告退。”
赵煜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又翻开了一本奏折,继续写批注。
然而,奏折上的批注,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薛湛这边,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他跟前,沉默不语。
“你说什么?她......她真的死了?”薛湛知道元泠泠已死的消息,打翻了他最爱的那套白玉茶具,神色悲戚,“她怎么可能死?”
“主子,宫中传来密报,是宫里那位......”
“我知道了。”薛湛闭上眼睛,摆摆手,疲软地靠在软榻上,“下去吧。”
“是,主子。”
薛湛回想起与元泠泠相处的时光,手中紧握着的茶杯,硬生生被捏碎了,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薛湛却浑然不知。
他猛然站起来,想进宫质问赵煜,却在走到门槛的时候却步了,他拿什么身份质问赵煜?
连他现在得知的消息都是通过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了,他又该怎么和赵煜说?
鱼死网破,连累旁人?还是继续当糊涂人?
“呵呵呵......”薛湛笑着笑着,突然吐出一口血,他跌跌撞撞地回到软榻上,闭目养神,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他承认,他没有那样的勇气。
......
不久后,南境局势稳定,元泠泠战死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是整个兆国。
赵煊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浑浊的双眼依然黯淡无光。
旁边的人毫不避讳地谈论元泠泠的事情,赵煊默默地干活,渐渐地,他的眼里染上了恨意和一丝明显的解气。
旁边的几人鄙夷地看了赵煊一眼,因为元泠泠在一开始就毁了赵煊的脸,那些人都不知道赵煊的身份,便又开始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这元将军不是战无不胜吗?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正常。”
“话虽如此,但是,元将军在新皇登基后,一出征就战死,未免有点......”
“嘘嘘嘘,快别说这样的话了,被人听到,要掉脑袋的。”
......
晌午,众人都在狼吞虎咽地吃饭,唯有缩在角落的赵煊,捧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像个孩子。
元泠泠死了,这世上,唯一记得他的人,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