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斌说:“大概也就一周未见。之前一直都在剧组拍摄,因为天气不尽人意,所以停拍了一周,恰逢《孤野迷踪》上映,事情比较忙,需要演员一起为电影宣传。”
“你们现在在拍的是什么?”
“是这部电影的第二部。这部电影快要上映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筹备第二部了。也是原班人马,说句实在的,我现在还在发愁呢,邹月白死了,我的电影今后可怎么办。”
“导演,在拍摄的过程中,你知道邹月白在与谁结过怨吗?”
导演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我们剧组其乐融融的,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冲突啊。”
“知道了。”
罗斌有一件事是他的心头患,务必说清楚:“那个探长……”
“嗯?”
“这个电影是不是依旧可以正常上映?而且我们的第二部拍摄进度已经过半,邹月白的死应该不影响的吧?这毕竟也是制片人的意思。”
沈宴之还真佩服导演能有这样好的心态,轻言道:“我们巡捕房只对案子负责,你们的拍摄与我们无关。需要你们去配合调查的时候,还是要配合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希望您能转达剧组所有人,包括投资方和制片人。”
“您说便是。”
沈宴之警告道:“如果你们为了电影的票房利益而大肆宣扬营销这是邹月白的最后荧幕遗作,引起骚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明白吗?”
“这是自然,绝对不会。”
之后,沈宴之便没有再多问些什么。留在现场的演职人员对于此事议论纷纷,可一到真正询问的时候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整个电影院已经封锁了,但是没有找到邹月白的遗体,孔武那边,也并不是没有发现。
“探长,整个影院都已经找遍了,没有发现邹月白的尸体。不过在电影院外的垃圾桶里,我们发现了带血的布料。推测是用来包头颅用的。”
孔武将那块布料摊开来看,不难看出的是,那是一件被血迹印染着的白色旗袍。
“这件旗袍可不便宜,上面的刺绣是特殊工艺,一件就要五百多块,如果这件旗袍是凶手用来包裹邹月白头颅的布料,那么凶手的范围也就在缩小。”
“五百多块的旗袍?你能确定吗?”孔武实在是难以接受一件旗袍的价钱是这样的。
当下的工艺品都没有这个价格……
“基本确定。”白羽笙的回答是肯定的。
“放映厅里是谁主管的,问了吗?”沈宴之问孔武道。
“我问了,是李师傅。不过整个电影院的放映全都归他一人所管。他并没有在这个影厅的放映室寸步不离。所以我觉得他的证词也没什么用处可言。这个电影院都翻遍了,甚至是附近的垃圾箱也找过了,都没有找到有关于尸体的蛛丝马迹。”
“难道是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故意引起骚动吗?”
沈宴之隐隐自语着。
“其实我觉得也不排除是某些疯狂的追求者所为。毕竟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电影明星在私下被忠实影迷攻击。”白羽笙说道。
就在这时,导演罗斌走了过来询问:“请问一下,我们这些人是否可以离开这里了呢,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沈宴之索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眼见着没什么进展,这样扣留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说:“临走之前,麻烦将今日在场的人员名单交给我。”
“好,这个没问题。”
就在这时,白羽笙突然走过来并且说:“我看还是要等一下。小铃铛,去把册子拿过来。”
“好。”
沈宴之虽然暂时不理解她的行为,但依旧应允她的提议。
小铃铛把册子拿了过来后,白羽笙对众人说道:
“麻烦你们所有人配合我们巡捕房的人在签下自己名字的同时,把右手的五根手指的指纹用印泥印下来,留在这个册子上。”
接着,巡捕房的探员开始协助督促现场的人员签名并且留下有效的指纹。
沈宴之随后去问白羽笙:“什么情况?”
“你跟我过来。”
沈宴之跟随着白羽笙的脚步,去了放映厅。
邹月白的头颅被安置在这里,也是白羽笙刚刚验尸的地方。
光线不足,白羽笙拿出了手电,极亮的光束瞬间照亮了死者的头颅,有些渗人。
白羽笙带着手套,指引着沈宴之看向尸体的下颌骨处,依稀可见两个极为特别的印迹。
“你看这两个印迹,像不像是血指纹?”
沈宴之微微拧着眉头,仔细且费力的去分辨白羽笙所指之处。
“确实有些像是指纹。”
“我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这两个指纹有点像是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所留下来的。而怎么留下来的,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白羽笙纤细的手以一种轻柔爱怜的姿态,假装抚摸着邹月白的脸颊,以此来演示凶手的动作。
“这是……”沈宴之瞬间意会了白羽笙的意思,:“为什么凶手会有这样的一个动作?”
“这也是我的疑惑。这两个指印大概率会是凶手留下来的,那么凶手对于死者邹月白的情感是什么样的呢?凶手残忍的割下了他的头颅,手上亦是沾满了邹月白的血,却在疯狂之余不忘了最后的爱抚,欣赏他的容貌。以此来推断,这个凶手怕是和邹月白有着某些关联或者是恩怨,要么就是疯狂迷恋着邹月白的影迷,生出了变态的心理。”
“所以你让在场的这些人留下指纹的原因是想要先比对一番,从而进行排除?”
“对,没错。”
“可是如果凶手是后者的话……邹月白的狂热影迷,那就不好办了。”
“先把在场这三十几个人的指纹排除一下再说吧,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邹月白的尸体。
之后,孔武又与探员去了邹月白的家中。
不过沈宴之却对此没抱太大的希望。
凶手应该不会特意将头颅砍下,挂在放映厅后,却将尸体留在邹月白的家中。
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白羽笙和小铃铛两个人将所有收集而来的指纹册子全部保存完好,又把死者头颅上面的残留指纹拓了下来,准备收工。
孔武带着人奔走去往邹月白的家中,没有任何的发现。
别说是尸体,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
把事情处理完全以后,已经是十点多了。
案情暂时没有进展,便不需要巡捕房的人加班。
白羽笙手头上就只有一个工作,那就是比对指纹。
她索性将册子拿回家去,一点点的比对。
这工作虽简,但做起来却特别费神。
抛去零头一共三十个人的右手指纹。
拿着一百五十枚指纹去和两枚指纹进行比对,白羽笙做到一半眼睛便开始干涩,随之困意席卷而来,她不得不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子走来走去,以便提起精神。
“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沈宴之从外面推门进房,询问她道。
白羽笙有些倦怠的说:“马上了,不过没有任何的发现,真头疼。”
“如果指纹不是这些人之中的话,那接下来的范围之大,会超乎想象的。不知怎的,我总是觉得不会是一些狂热的影迷所为,倒像是……”
“仇恨吗?”白羽笙反问道。
“是。”
“你觉得这件事会和徐惜尔有什么关联吗?”白羽笙发自内心的问沈宴之。
沈宴之说:“不确定,那要看徐惜尔作为这个电影的女主角,和男主角邹月白私下有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其实我最开始便对整个剧组有所怀疑,可是问了导演,却又无济于事。不管明天能不能找得到尸体,咱们都要去片场看看。”
白羽笙听完他的叙述,竟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沈宴之两眼茫然看着像是吃错了药的白羽笙,:“你笑什么?”
“老公,我看你有点像是大傻子。”
沈宴之犀利的目光快速的扫视着白羽笙,不服的问:“怎么?”
“我说你单纯吧,你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什么没见过?我若说你老练吧……哎……”
“有话快说。”沈宴之实在是忍受不了白羽笙的似嘲似讽。
“邹月白再怎么说也是当红的电影明星。这行业特殊且敏感,随着知名度越来越大,本来就没有隐私可言。即便邹月白有那么一点点的隐私,他怎么可能会让导演知道?就算他们圈子里知道的事,导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可能不考虑自己的电影,而胡乱的告诉你呢?我亲爱的宝贝老公?”
“你挺懂的嘛。”沈宴之阴阳怪气了起来。
“我告诉你,与其去问这些圈内的戏中人,不如去问他的忠实影迷,那可靠谱多了。”
“哟,听着这意思……有路子?”沈宴之哪里是在说案子,分明是在套她话。
白羽笙自豪不知从何而起,拍了拍胸脯道:“顺便介绍一下,坐在你面前的,就是邹邹影迷一会的会长,虽然我不常去,但是会里的影迷们我还是熟悉,等明天有空去探探口风。”
“邹邹影迷一会?”
“嗯啊。”
沈宴之心里真是窝火,瞪着眼珠子哼笑道:“你还真是多方面发展呢。”
白羽笙还当成了好话去听,乐呵呵的点头,:“不用太谢我,都是为了案子嘛!”
谁知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明天我就把你当邪教分子抓起来,我看你还敢不敢自称是会长。”
“你干嘛呀,吼什么吼!”
“吼你都是轻的,脑袋里天天想想怎么取悦夫君,别总是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
沈宴之突然兴起,开始了自己隐忍很久的诛心行动,:“对了,你知道邹月白的幕后靠山是谁吗?是江兴业,一个五十几岁的富商大佬,你说他为什么要包邹月白呢?”
“为什么?”白羽笙可怜巴巴,嘴角一点点的往下瞥着。
“你猜呢?英俊壮汉和中老年富商,你觉着会是什么关系?”
“而且,邹月白本名也不叫邹月白,他叫邹春旺,听懂了吗?以后别叫邹邹影迷会了,叫旺旺大家庭好了。”
沈宴之嘴里像是藏了刀子,把白羽笙仅剩下不多的少女心全部销毁。
白羽笙“哇”的一声哭得好大声,结果除了嘴咧得恨不得牵连了耳根以外,便无其他。
沈宴之起初还真以为自己把她弄哭了,抬手想要去帮她擦眼泪,哄一哄。
结果伸手去脸上一摸,摸半天也没摸到一滴眼泪。
光打雷也不下雨……
白羽笙的嗓子眼儿,沈宴之倒是强行观赏了将近半分钟之久,才协助她把嘴闭上。
“憋回去!不许哭!”
他越是说,白羽笙的嘴咧得越大,吼得越凶:“沈宴之,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这么毒啊!”
“还需要知道什么别的吗?”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邹邹都已经那么惨了,你为什么说他?”
沈宴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了过来:“你才知道我不是好人?我这个人坏得很,你要是再敢迷恋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怎样?你还敢打我?”白羽笙偏要看看这男人多大能耐。
沈宴之憋了好半天,那双清俊撩人的眼眸风起云涌,白羽笙一度以为他能说出多有男人气概的话,甚至后怕着他会不会打自己一顿……
结果……
沈大娘子说:“若有下次,以后永远都别碰我。
”
“呵。”白羽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多年夫君熬成婆。”
“你说什么?”
白羽笙过了嘴瘾后,立马变得乖巧懂事了起来,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明天就去退会。”
白羽笙的假顺从,真忤逆被沈宴之看得明明白白的,沈宴之故意问她:“我和邹月白谁好看?”
“这……”
“问你呢,谁好看?”沈宴之的一再追问让白羽笙一度认为他是不是在报复自己,毕竟上次见徐惜尔,自己也是这么问他的。
白羽笙磕磕巴巴,犹犹豫豫:“没什么可比性吧。”
“谁比谁没有可比性,说清楚?”
“各有各的丑法。”白羽笙现学现卖道。
沈宴之起手将白羽笙整个人挪到一旁,此时的面无表情似代表着他对白羽笙的极度“满意”,随之轻飘飘的说:“你自己戒色两个月吧。”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睡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