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之说:“舅舅,我终是有疾在身,不比从前。羽笙又是您的掌上明珠,基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外加上我的身体状况,您不想再将她交付于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您实在是无法接受我,我愿意跟她离婚,也愿意放弃,从此一刀两断,绝不会耽误她。
凭借我的能力,无论她是不是我的妻子我都能护她周全。”
那一刻,白昌义屏息凝神的注视着沈宴之。他不停的在心中考量着能不能将白玉笙再一次交付给这个男人。
沈宴之似在坚持,又似在放弃。
白昌义反问他:“你说话算话?”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羽笙原本坐在一旁,是不想插嘴说话的。可是当下的情况,她却没法再沉默下去。
她忽而站起了身子,娇纵放肆的在两个男人面前发泄。
“行,离就离,我一会儿就让人去办好了。反正我此生事事都不顺,离了婚,耳根子也清净了。日后要么就是孤独终老,要么就是再当个三嫁妇,终究是我自己逍遥快活,也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
白昌义被她气的不轻,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那是不放心你!能让你真离婚吗?”
她偏偏就是拿捏了舅舅的心思。
白羽笙气呼呼的坐回到了沙发上。
“沈宴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昌义再一次问沈宴之。
“舅舅,我的态度很明确。没有其他要说的,如果您把她给我,我便要。若是不给……我也不强求…
…”沈宴之轻轻的叹了下,显得格外的无可奈何。
“沈宴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就不能坚定一点吗?你老婆都要没了,你在这儿窝窝囊囊?”白羽笙伸手边去掐他的耳朵。
沈宴之默不作声,甘愿承受。
或许,他不坚持才是对所有人的公平和尊重。
白昌义是老江湖,什么没见识过。
早就已经将两个人看得明明白白,一个激进派,一个以退为进,居心叵测。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分开来也确实是祸害。”
白昌义哼了一声,甩袍离开。看似没表态,其实已经是将自己的最后的态度表达完全。
舅舅走了以后,白羽笙开始找沈宴之算账:“你说你愿意离婚?不要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又想要借机推开我?如果舅舅真让你离婚呢?”
“他不可能再让你离婚。”沈宴之老谋深算的样子和刚刚的谦卑与恭顺判若两人。
白羽笙的心情复杂,有时真的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真假虚实,:“当着我舅舅的面玩计策,还吓唬我离婚?”
说着说着,她再一次揪起他的耳朵。
“老婆,疼,真疼。”
“如果以后你再敢持这个态度对待婚姻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我全听你的总行了吧。”
“去掉后四个字。”
“我全听你的。”
事情谈开了,气氛便好了很多。
白昌义表面的态度是不怎样,但是实际上他对于沈宴之依旧是认可的。
反正白羽笙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中午的时候,摆在桌子上的午餐不是粥,就是汤……
迁就沈宴之?全汤宴?
敢怒不敢言从来不是白羽笙的作风。
“舅舅,您这一桌子汤是什么意思啊?”白羽笙疑惑的问。
白昌义回了一句:“吃你的饭!哪那么多废话?
”
舅舅另类的关心,白羽笙心中沾沾自喜着。
“舅舅,我能不能跟您说两句话?”
“你要觉得不妥就别说,而且我也没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意思。就是想喝汤了。”
“别辜负舅舅的美意。”沈宴之提醒道。
“舅舅,沈宴之他确实的得了病。但他做完手术以后,除了肚子上多条疤以外,没什么别的改变,他与正常人是一样的。”
“而且,他又不是没牙……”
沈宴之在一旁被进嘴的汤呛得够呛。
白昌义一脸不悦的说:“那怎么办?”
白羽笙悄咪咪的问舅舅:“我的意思是……晚上能不能吃点儿好的?”
“你晚上还想在这儿吃?”
“我晚上还想要住一晚,可以吗?”白羽笙回头征求沈宴之的同意。
“我没问题。”
白昌义愁容满面,撵都撵不走的感觉真是不爽。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和谐,直到白欣然开了口。
“那个……我想说个事儿,可以吗?”她小心翼翼的说。
“姐,你怎么了?”
“我想去外地一段时间,就不在家里住了。”
“去哪儿啊?”
“是这样的,我在漠阳找了一份工作,就是给一些帮派写文章,做文书工作,我觉得挺适合我的,所以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白羽笙最先反应过来:“漠阳,那里不是租界,正好是各地军阀争地盘的地方,你为什么想要去那里?是想要去找陆云起吗?”
“不是的,我想去实现自己的价值。”白欣然想一出是一出的习惯从来没有改变。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白羽笙直接拒绝了白欣然,转头问向舅舅:“舅舅,您觉得呢?”
白昌义深思熟虑:“我也不建议欣然去那种地方,不过你若是执意要去的话……”
白昌义自认为没有资格去过多的约束白欣然。
“执意要去,也不能去!”白羽笙的反对惹来白欣然的不满:“为什么?”
“如今的天下,租界看似安逸,列强虎视眈眈,但是尚且有安生日子可以过。南北军阀斗争不断,各地党派层出不穷,起义更是连绵不断,三五个人就能组成一个莫名的野派野帮,你这个时候去给那些不明的组织当笔杆子,一旦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军阀会放过你们?租界会放过你吗?你将我们置于何地?”
“我不会连累你们。正因为现在天下不太平,所以我才要献出自己的一份力,这怎么了嘛?”
白欣然看似很理智的对白羽笙说。
可白羽笙对于她的想法依旧不敢苟同。
“你说你要献上自己的一份力。你清楚自己现在要效忠的组织帮派是什么吗?你说出来,如果真是正门正派,且能够让这支离破碎的山河重塑,我支持你,可若是不能,那就不用再说了。”
“你怎么知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