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周皇朝的攻势,通玄修士一方在地面与半空拉出了两层防线,组成了立体化的防御阵线。
而大周军队亦是同样的模式,只不过地面上的人数比之空中的要多了不少,毕竟禁军、虎贲军、虎威军,还有十万穷奇军数量太多,其中尚未突破到筑基境的占了多数。
数万筑基境修士的对垒, 其场面无比浩大。
有三千木系修士一道施展荆棘术,在地面上拉起一道近丈高、纵横十余里的荆棘木墙!
有两千火系修士齐齐施放引火术,在半空织出一条绵延七八里长的火龙,声势骇人!
有千余土系修士联手布置流沙术,将虎贲军的前行道路化为危机密布的流沙沼泽。
还有数千风系修士协作召唤出飓风风暴,朝着威逼而来的虎威军漫卷而去。
诸如此类, 场面恢宏、气势惊人, 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然而,随着一千多辆黑魇战车相互间隔五十步、率先冲入通玄修士布置出的法术漩涡中,更加惊人的一幕忽然出现。
“怎么可能?”
看着毫发未损的战车自“火龙”中怒冲而出,看着好不容易布置出来的火墙开始消散,有修士满脸惊骇、眼神迷茫。
但这只不过是刚开始罢了,随着拉动战车的数百匹傀儡马齐齐踩蹄猛踏,这方天空似乎猛地化为了一方波涛起伏的大海,空气潮流迅猛掀动,将站在最前方的千余通玄修士冲的摇晃不停、惊叫连连。
与此同时,战车上的大周甲士也开始发威。
他们操控着战车上的利弩飞速发射,这些利弩似乎也超越了法器的级别,将一个个人仰器翻的通玄修士不断射杀。
在此过程中,也有通玄修士施展各种法术还击。
然而,战车上那道看似稀薄的护罩却发挥出了无比惊人的防御力,纵使筑基圆满高手的攻击也无法撼动分毫!
哪怕一辆战车在短时间内迎来了数十上百道法术的猛轰, 却也只是荡起点点涟漪,根本无法攻破。
待得战车冲入人群之中,两侧那看似与凡火没什么两样的火浪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杀伤力。
在这火浪的滚动灼烧下, 哪怕是上品防御性法器也撑不过两息!
一时间, 惨叫不绝、火人扑腾,通玄修士半空的防线在一个照面间便宣告失陷!
随着战车后方的大周精锐紧追而来,通玄修士一方更是连连败退、几无阻挡之力。
相比于半空中的神速进展,大周地面上的攻势便要慢了很多。
但这个慢也只是相对而言,事实上在通玄修士的眼中,已然极为吓人了。
因为那些他们并未视作致命威胁的普通大军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那些个本应被护身法术及法器轻易挡下的“凡兵俗箭”好似通灵晋升成了伪宝器一般,根本不是他们所能阻挡。
此时此刻,有人想到了那日赌战时大周某位强者所使用的甲具与武器,那种感觉跟现在很像。
他们不知道大周军队装备的这种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便是:即便大周的那些军队是不曾踏入修仙道路的凡兵,但却有能力屠杀他们!
这样的发现让人毛骨悚然,尤其在注意到各方防线几乎都是七零八落的态势,以及每时每刻都有同道惨死的景象,很多修士都有些崩溃。
如此一面倒的战局,还怎么打?
更要命的是,眼下四面八方全都是大周的军队, 他们即便想逃也无路可逃!
营地中部位置, 看了眼一片荼蘼的战局,再看看被程龙纠缠上的崔之玉,冶玲珑抿着嘴唇,眼神变幻不定。
侧头看了眼两侧的巫恭蜕、涂子墨,再回头看看御兽宗的几名弟子,冶玲珑眼睛微眯。
“燕怀菁、吴三宝呢?”
“不知道啊,方才没注意……”
有御兽宗弟子开口回应。
此时,巫恭蜕沉着脸讥嘲一笑。
“这还用问?当然是跑路了!”
“啧,亏他们还是大燕与归元宗的领头人,这等危局下,竟是直接抛弃了门人属下,偷偷地独自跑路,也不嫌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大势力的领头人就是不一样,有信心能在这种包围之中逃出去,显然是被赐予了逃命的绝佳宝物,啧啧……”
冶玲珑盯了眼巫恭蜕,略一沉吟后咬牙出声。
“这大周皇朝实在太诡异了,照眼下的局势看,我们战败乃是必然,而且都无法对对方造成多大杀伤。”
“眼下负隅顽抗已毫无意义,是该投降了。”
说到这里,冶玲珑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一名青年。
“刘师弟,接下来便由你指挥,一盏茶后,下令我御兽宗投降,其他人见了自然会效仿。”
“你们放心,虽然不知大周皇朝何来的自信敢同我们开战,但他们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杀害俘虏、彻底走到我通玄大陆的对立面!”
“你们且先吃上几日苦,等到执法者赶到,一切自然会终结!”
“是!师姐放心,我明白如何做。”
刘姓青年重重点头,并无异色。
见此,冶玲珑也不理会巫恭蜕等人,一个闪身进入一处营帐。
那里,一头有些像穿山甲的妖兽正在土坑中等候。
一人一兽汇合之后,便自土洞中埋头钻入,很快便消失不见。
半空中,巫恭蜕与涂子墨对视一眼,半晌无声。
直到十余息后,巫恭蜕才嘿声一笑。
“大势力的人就是自私,一见不对就独自开溜。”
涂子墨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远处正杀的难解难分的程龙与崔之玉。
“的确,四个领头人,跑了三个。剩下的一个还是被人纠缠住,所以才无法逃离。”
巫恭蜕摸了摸下巴,随后小眼一眯,莫名一笑。
“不过嘛,他们这其实也算明智之举了,毕竟根本打不过,就算留下来也只是被俘虏的份儿。”
涂子墨先是一愣,继而狐疑的看向巫恭蜕。
“听你这意思,你该不会也想?”
“留得有用身,方能展宏图。大丈夫做事,自当不拘一格。”
巫恭蜕头一扬,语气铿锵。
涂子墨顿时目瞪口呆,明明是怕死无节操跑路的事,这厮却说的这般大义凛然,还真是……
“怎么?你不走?”
巫恭蜕回过头来,诧异发问。
涂子墨翻了个白眼,无力道:“我可比不得你们,一个个要么逃命宝器在身,要么身具奇术,想走也走不了。”
闻听此言,巫恭蜕却是嗤笑一声。
“嘁!信你的鬼话!你天门宗最擅遁、衍二道,你若没能耐逃出去,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说着,巫恭蜕眼珠一转,一脸怀疑道:“我说,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涂子墨撇了撇嘴,一脸无语道:“我说巫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境修士而已,对于推衍一道也只是刚刚开始涉猎,哪里有本事算出什么来?”
“说的倒也是。”
巫恭蜕轻轻点头,只是眼中仍旧残留着几分狐疑之色。
此时,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刘二喜自一旁冒出,焦急的朝着巫恭蜕呼唤。
“蜈蚣腿,你怎恁多废话?还走不走了?”
“走啊,不走等着被净身啊?”
巫恭蜕翻了翻眼珠,说到“净身”二字时更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那你赶紧的啊!白山黑水术一会儿该失效了!”
刘二喜扔来一团泥土,急得连声催促。
“得得得。”
巫恭蜕一边应和着,一边朝着涂子墨无奈的摊了摊手。
“涂兄,那我先溜一步,有劳你先去大周的监牢探探路,说不得什么时候我也被捉进去了……”
话落,巫恭蜕一个闪身便奔到了刘二喜弄出来的土洞中。
只不过这土洞并没有坑洞,下方布置的是一种阵法。
随着二人站在阵中,并盘膝坐地、双掌相触,一道黑白缭绕的奇异流光自二人身上扩展到身下的阵纹上。
未几,一个类似于太极的图案将两人包裹,随着这太极图案一闪消失,巫恭蜕与刘二喜的身影亦是消失不见。
眼见两人离去,涂子墨收回目光,眼神深邃的望向南方。
“真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机会,就被你们自己给白白错失了……”
低笑轻喃的同时,涂子墨复又转眼看向半空中的某处战场。
那里,崔之玉的处境已然越发不妙,因为除了那位大周的禁军统领程龙之外,又有一道人影加入了围攻之中。
那人却正是当初赌战时曾出过手的、看起来有些虎头虎脑的汉子,据他所知,那人好像是大周皇帝的御前带刀禁卫。
“不过相比于崔之玉,你们的处境可要好多了。毕竟,你们将来还有机会,而他,却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
大战继续,通玄修士一方完全被压着打,有部分人已经绝望投降。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后,随着御兽宗的人尽数投降,其余人也被带动,纷纷束手就缚。
而底牌尽出的崔之玉,最终也难逃被生擒的下场。
一场大战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只是相比于刚开战时的激烈场面,这结局却显得颇为平淡,有些虎头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