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众人一听贾宝玉竟然自己主动提出要搬出去,又听他说什么‘男女有别’,一个个皆是惊诧地看着他。
而贾宝玉见贾母不同意他搬出去,内心便有些着急。
贾母住的地方是一间三进的院落,中间正房是贾母住的地方,后面三间上房是迎春三姐妹住的屋子,临着贾母正房有一间抱夏,就是贾宝玉之前住的地方了。
如今林黛玉一来,自然就不够地方住了,按照贾宝玉的想法,既然要避开林黛玉,自然不能像书中那般,两人不过是隔一面墙,同住一屋檐之下。
可是贾母显然不想让他离开这里,而且还说让他跟自己同睡一起,这让贾宝玉瞬间犯难了。
急忙思索了一下后,来到贾母身边说道:
“老祖宗,如今孙儿年岁愈大,您也过了花甲之年,若孙儿陪着您睡,若闹得您不安生,孙儿就罪过大了。”
“况且,孙儿是男子倒无所谓,可林妹妹却是女儿身,为了她的名声,也该有所避讳才是。”
贾母听了,眯着眼睛看着贾宝玉,突然神色一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胡闹!是哪个嚼舌根,竟让你学了这些话来哄我?”
眼见贾母发怒,厅内一丫鬟皆是吓得跪了下来,即便是迎春三姐妹也都从座椅上起身,面色皆惧。
贾宝玉见状,眼神闪了闪,急忙弓腰回道:
“老祖宗息怒,这些话没人教孙儿,都是我自己想的,老祖宗切莫伤了身子。”
贾母见贾宝玉说的正式,不像是假话,更加不信了,瞪大苍老的眼睛,环顾厅内众人,冷着脸大声说道:
“是谁?教唆宝玉说出这些话?现在站出来,老身可从轻处罚,可若是被老身查到,就别老身不顾以往情谊了!”
正厅内众人此刻皆是屏气凝神,都很不明白为何贾宝玉说了一些很正常的话,怎的到了贾母这里就成教唆了?
贾宝玉见此,内心更着急了,他也和众人一样,不明白贾母怎么突然间就发怒了。
回想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而且他是为林黛玉名声着想,贾母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眼看着局势不对,贾宝玉只得一边劝说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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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急忙使出前身哄人的招数,想要蒙混过去。
可贾母态度却异常坚定,让一众婆子将所有丫鬟都叫了来,挨个问,若有回答不对的,立马掌嘴打手背。
那边王夫人、王熙凤、李纨也听到了动静,急忙忙都来了。
眼见贾母突然大发雷霆,王夫人等一众儿媳孙媳皆是连忙劝谏安抚。
而贾宝玉看到王夫人进来后,突然内心一动,面带几分惭愧之色,朝着贾母说道:
“老祖宗,其实孙儿是听娘说的,她说我年岁已大,再和姐姐妹妹们住一起不妥,让我记着什么时候和老祖宗说说!”
王夫人正孝顺地替贾母顺气,听了贾宝玉这话,瞬间满头疑惑,直看向了贾宝玉,而贾宝玉则无辜地回望着她。
贾母听了,又见他们母子二人的眼神,对贾宝玉说的已经信了七八分,便不满地看着王夫人说道:
“你这个做娘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应该是清楚的,如今他不过刚满七岁,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这里的,都是他的姐姐妹妹,七八岁的孩童,能有什么好避讳的。”
说着,停顿了一下后,又淡淡说道:
“再者说,玉儿是老婆子我唯一的外孙女,在我心中不比宝玉差,他们该不该住一起,老婆子心里自当有数!”
这话一出,吓得王夫人冷汗直流,也不管是不是自己错了,急忙低头认罪,不敢多说一句。
王熙凤、李纨两人见状,也都默默跟在王夫人身后,低着头,听着贾母训示。
眼见王夫人自己认罪,贾母这才轻哼一声,摆了摆手,算是将此事揭过了。
一旁的贾宝玉见此,虽不明白贾母为何如此,但知道是个不错的机会,急忙开口:
“老祖宗,孙儿觉得娘说的没错,如今孙儿大了,再和姐妹们住一起,确实不妥……”
话还没说完,吓得王夫人急忙拉住贾宝玉的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再说。
贾母听了,眯了眯眼看了看母子二人,久久未语,一时间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当中,没人敢出一声大气,甚至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这才听贾母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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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啊,长大了,也该自己单独住一间屋子了……你是他娘,你去安排吧,时辰不早,老婆子困了,要去睡觉了。”
说着,便示意贴身大丫鬟鸳鸯来扶着她回正屋,鸳鸯会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贾母朝着正屋而去。
众人见此,皆是愣在了原地,尤其是林黛玉,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到荣国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玉儿,快随外祖母来!”
就在此时,贾母似想起了林黛玉来,便回头喊了一声。
林黛玉回过神来,看了看众人,又朝着王夫人、王熙凤等行了一礼,这才莲步微移,追随贾母而去。
剩余几人,皆是大眼瞪小眼,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谁也没敢先开口,就算是往日嘴巧的王熙凤也不敢发话了。
过了好一会,王夫人挥手,让迎春三姐妹先各自回房去,又拽着贾宝玉的手,便朝东院而去。
王熙凤和李纨二人则对视一眼后,默默跟上。
待来到东院,王夫人先问了丫鬟贾政的去处,听到贾政去了周姨娘屋后,王夫人便松了一口气,拉着贾宝玉来到了正房。
见王熙凤和李纨还跟在身后,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二人皆是欲言又止,可见王夫人阴沉着脸色,也只好恭敬福礼,各自退下。
正屋中,一时只剩王夫人和贾宝玉两人。
王夫人端坐上首,看着贾宝玉说道:
“你整日怎么胡闹,我都不管你,唯独不能惹老太太生气,你向来是知道怎么讨老太太欢心的,怎的今夜,为何惹她如此不喜?”
贾宝玉听这话,似乎有什么隐情在其中,内心微动。
迟疑了好一会,贾宝玉这才小声回道:
“娘,这都是您平日里教导孩儿时说的,说孩儿该用功读书,不该和姐姐妹妹们厮混在一起,还说孩儿年岁大了,就更应该懂得避嫌!”
“今日见那林妹妹来了,孩儿只是将娘说的话说了出来而已,谁知老祖宗突然就发怒了,说起来,孩儿现在都觉得委屈!”
说话间,贾宝玉故意显露出几分委屈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