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戎欺负了我的人,这仇我得报。”师徒几人坐在屋内,文澜率先表态,“我来是和师父师兄通个气,大家好一起把这事办了。”
楚余年和骆山河交换了一个眼神,面色渐渐严肃起来,“我已经往虞都送了军情战报,明日先派人去和大小戎谈判,让他们交出财物和主谋,试探试探他们的态度。”
文澜蹙眉,“我看对方来势汹汹,恐怕不能善了。”
骆山河沉着脸,颊上刀疤显得分外凶悍,他道:“北方部族内部不和已久,不会突然变成一条心,如今皇命没来,我们不能贸然动兵…抓的那几个审出什么吗?”
许松亭摇头。
骆山河沉吟一会:“调五千人马向北三十里扎营,随时防备。”
“师父。”文澜看向骆山河,“若我现在潜进大戎杀人,可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骆山河笑道:“谁还没几个私仇,你报你的仇,与两国交战何干?”
“那我放心了。”
几人又说了些戎人近期恶行,而后文澜出去,打算用程大山的法子先联系山戎人,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是生非。
许松亭跟着她出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师兄莫不是要给我说亲?怎么吞吞吐吐的?只可惜我已经订了婚事,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她调笑着。
许松亭闹了个红脸,“说什么亲?我是想和你说,师父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军队调动不是件容易的事,朝中局势也不明朗,他担心我们走他老路。”
这几句话倒叫文澜认真看了他两眼,原以为许松亭只会冲锋陷阵,不想还有这种精细心思。
“楚哥叫我和你说的。”他又添补了一句。
“我说呢!”文澜失笑,“你告诉他,我不至于计较这些事,你们按你们的计划来,只是这几天我势必要动手,做好准备。”
“行,那你小心。”许松亭笑着挠挠头,“不过说起大戎,他们首领有个得力干将,楚哥总是笑话他。”
“哦?”文澜来了兴趣。
“是大戎附属部族的一个小首领,叫申伯,部族上下都说他勇猛无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他自己也十分自豪,时常打扮的…花枝招展。”许松亭说到后边顿了顿,憨厚的面上鲜见的露出些玩味模样。
文澜愈发来了兴趣,“百年难遇?那得多好看?”
许松亭只是笑,“以后见到我指给你看。”
……
师徒几人计划已定。
第二日。
许松亭带队去和大小戎谈判。
文澜辗转和山戎人接头,打听袭击程大山那一行人的下落。
山戎人开始咬死不知道,被她狠狠教育一顿后终于受不住吐露了消息。
又问他们这些时日骚扰黎山意欲何为,只说部族中缺衣少食,不抢些东西回去熬不过冬天。
文澜闻言又把几人揍了一顿,而后扔下他们,一路潜进大戎。
两日后,她在大戎军营逮到揍程大山的罪魁祸首,“抢我的东西揍我的人,你很勇啊!”
文澜嘴里手里都没闲着,揍的人鼻青脸肿骂的人狗血淋头。
这大戎人也是条硬汉子,嘴被文澜勒住,拼着嘴角牙齿都磨出血,猛力乱挣,废了文澜不少功夫。
她干脆一脚踢在人膝窝,迅速从怀中抽出一柄薄刃来,对准对方眉心。
“再动一下弄死你!”
眉心传来强烈的危机感,大戎汉子顿时不敢乱动了。
“窝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子活剐了你!”文澜的刃尖刺破对方皮肤。
大戎汉子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含糊道:“我给你找。”
文澜的刀刃转到他后心。
大汉小山一样的身体缓缓往被卷那边挪动。
文澜在后边冷冷盯着他。
大汉弯腰伸手…
下一瞬间。
一张被子突然被他掀起,直冲文澜而来。
“来人!!”大汉高喊。
文澜闪身避过,“人”字尾音未绝,她持刃一抹,大汉脖子上立时多了条血线。
他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看文澜。
文澜面无表情,“我跟你好好谈,你跟我玩心眼。”说完她不再看气绝的敌人,闪身至大帐门一侧。
几乎是下一刻,帐帘被人掀起。
文澜迅速出手。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这些人有点蛮力武功却不高明,须臾便被她解决掉。
报完仇,拿帐帘擦干薄刃放回怀中,撤退。
大戎军营今日似乎有点热闹,不少戎人从外边回来,一个个都志得意满。
“吃了蜜蜂屎了?乐成这样?”文澜藏住身形,借着遮掩往回来的戎人队伍里看。
队伍进入军营散开后露出里边一个板车。
板车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是…大虞人…
文澜心头一紧,想要细看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领队的人好像吆喝了一声什么,四面的大戎士兵都往这边聚集。
文澜握住怀中薄刃,思量再三,暂时退去。
远离军营后抢了匹马,一路狂奔回黎山军营。
及至抵达军营门前,文澜心如擂鼓,等不及下马便问:“许将军呢?”
守门将士沉默。
文澜只觉心中的那块大石嗵的一声掉进了深水里,还在不断向下沉沦。
她深吸了两口气,抬眼看见慕容晏朝她走来。
“是不是这两天没睡,我开始白日做梦了,你怎么会在这?”文澜怔怔的看向他,怔怔的扶着他递过来的那只手下马。
慕容晏抿了抿唇,“文澜,你没做梦,我是来送信的,可惜晚来一步……许松亭,他……”
“去谈判,却被杀了。”文澜认识到事实,又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冷静中,“哪些人干的?”
“大戎小戎都有份。”慕容晏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要冲动,我和你一起报这个仇。”
“我不会冲动的。”文澜回握住他的手,温柔的杏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冷光,“我会杀了他们。”
“嗯。”
两人相携去见骆山河。
原本精神矍铄的老将军一夕之间好像老了十岁,颓败的倚在火炕上,竟生出些风烛残年之感。